第二五二章 阿斯加德與律法之書(21)
開小會的時候，沒有進入阿斯加德戰斗團的太極龍成員大都先行離去，只剩下了百來號人聚集在大廳里，迅速的找到自己的班、排、連，此時成默就有些尷尬了，他這個名義上的團隊二把手無處可去，基層組織里并沒有他的名字，而陳少華則和謝廣令還有白秀秀一眾高層站在一起，他這個小屁孩也不合適湊上去。
于是成默便一個人默默的站在大廳的邊緣，遠遠的看著大廳里的太極龍學員熱熱鬧鬧的聊天。成默也沒有閑著，用心的開始觀察隊伍狀態，看上去絕大多數學員的情緒都很高漲，似乎并不認為這個任務有什么困難之處，又或者說對這個任務的殘酷性認識并沒有那么充分，但一些肩負起組織任務的基層干部面色都很沉靜，看樣子是事先有開過會。
從狀態上看，每個班級成員彼此之間都算熟悉，看樣子這樣組隊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并不是臨時這樣安排的，這說明太極龍的高層做了充分的準備。
成默側耳傾聽，大多數人都在討論要如何給星門一個好看，新一代的華夏年輕人普遍比較自信，根本沒有把日夲神風、天竺迦絺吉夜這些天選者組織放在眼里，甚至都沒有人提一嘴排名尚在太極龍之前的英格蘭皇家紅獅，都在討論一定要阿斯加德贏過星門。
總而言之，隊伍的士氣非常高，這是好事。但也有不利的一面，如果這些新人抗壓能力不足，面對強敵遭遇挫折，士氣一泄崩的也會非常快。
說實話，成默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就是開啟阿斯加德隱藏任務的“審判者”，這一次任務兇多吉少.......
成默又忍不住想起李濟廷一力要推他進阿斯加德，還說自己就是他選中的“傳教士”，這讓成默有些懷疑是不是李濟廷一直都知道“無限進化”就在他的手里。繼而想到“歌唱者號角”竟然關系到人類沖出太陽系，成默愈發的憂心忡忡，如此關鍵的神器讓他們一群小屁孩去爭奪未免也太兒戲。
并且，李濟廷的去向也讓成默萬分疑惑，這樣重要的時刻，不僅李濟廷不在克里斯欽菲爾德，就連潛龍組也沒有幾個人在，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難道歐羅巴其他地方還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發生？
戰爭？
成默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不大，暴亂、散步、或者說歐羅巴政府被反對派轟下臺的可能性很大，但戰爭怎么也不可能發生在歐羅巴。一是歐羅巴的動亂之源德意志根本沒有戰斗力；二是歐羅巴已經是現代社會，現代社會土地已經不是最重要的生產工具，沒有爭奪的必要；三是無論政府還是民眾都趨于理性，就算如今極右翼份子活動猖獗，也不具備發動戰爭的能力。只要想，天選者和暴力機關分分鐘就能平息暴亂，更何況米國還在歐羅巴有五萬駐軍。
“也許大量歐羅巴右翼領導的上臺，會導民眾致排外情緒暴漲，甚至發生大規模的騷亂清洗掉一部分移民和難民，但在歐羅巴爆發戰爭的可能性還是不大。”成默心想，他凝神把視線投射向了站在大廳前面的太極龍亢龍組高層，他們的表情并沒有任何異樣。成默看向了謝廣令，他背著手站在中間，還是像往常那般陰沉著臉，成默心想，“肯定會有事發生，只是究竟會是什么事呢？”
成默只覺得自己身處迷霧之中，完全判斷不了未來的走向。
過了一會，謝廣令帶著幾個人離開，大廳的前方只剩下白秀秀、陳少華和另外幾個教官在場。這時成默看見杜冷、蔡樹峰、顧非凡等一群基層干部在兩個剛剛被宣布為連長的人的帶領下走到了前面，成默記得這兩個連長的名字，一個叫谷士寧是科學院大學的博導，還有一個叫章鴻鈞是清華的博導。
這群人找到了白秀秀、陳少華還有其他幾個教官，似乎在說些什么，因為距離有些遠，加上大廳里分外嘈雜，成默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不過白秀秀朝他招手叫他過來的動作成默還是瞧的一清二楚。
成默猜測這群人是不是對自己成為副領隊有疑問，果不其然，等他走近的時候，就看見一眾人全部把視線聚焦在了他的身上，盡管他們沒有開口，但眼睛里透露出來全都是不信任。
成默面無表情的走到這群人旁邊時，他們立刻讓開，全都挪動到了另一側的陳少華那邊去了，整個大廳里的學員都注意到了異樣，忽然之間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成默。
周遭的圍觀并沒有給成默造成困擾，他看向白秀秀淡然說道：“白教官，找我有事情嗎？”
“是這樣的，你作為副領隊也要和隊伍里的各層級成員認識一下，畢竟你們如今是一個團隊的！要精誠合作.....”白秀秀面對成默和藹可親的說道。
成默環顧了一下站在陳少華身邊的一群基層干部，嚴肅的說道：“我叫成默，想必大家都還是認識我的。這次行動我將作為副領隊，和陳少華領隊一起帶領大家完成攻略阿斯加德的任務，我不會說什么豪言壯語，也不會喊什么口號，我只對大家提一點要求，當我需要你們做什么的時候，不管多不合理，大家都不要懷疑，盡管去做。”
一群人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面面相覷，很顯然成默的發言并不能讓他們滿意。相對謝廣令來說，白秀秀雖然嚴厲，但也很民主，不像謝廣令那般剛愎和獨斷，加上成默也算是謝廣令的親戚，因此他們才在謝廣令離開之后，一同上來借著認識的名義，來質詢為什么成默會是副領隊。
留著分頭戴著金屬蛤蟆鏡的谷士寧，瞥了一眼成默胸前的太清徽章第一個開口說道：“白教官，我們并不是反對上面的決定，只是.....讓一個才入門的太清學員擔任副領隊這樣職責是不是有些不妥？”
很顯然這是他們共同商議出來的問題，因此站在陳少華身側的其他太極龍學員都沒有說話，全都注視著成默和白秀秀，從底下的學員的位置上看，成默、白秀秀和陳少華還有干部們站位上涇渭分明，就像多數人在逼宮一般。
白秀秀扭頭看了看成默，微微笑了下，隨后轉頭面對太極龍的干部們說道：“成默的徽章等級是不高，不過阿斯加德戰斗團是臨時組織，副領隊也不是常備職務，所以讓他擔任副領隊法理上是沒有問題的。至于能力......”白秀秀掃視了一下眾人，認真的說道：“我想.....杜冷、顧非凡、還有金子涵、許霽云還有朱令旗應該很有體會，因為成默就是zero......”
“啊！”站在顧非凡身邊的金子涵忍不住驚呼出聲。
許霽云也一臉驚愕的問道：“成默就是zero.....”
這其中最震驚的要數杜冷，一向處變不驚的他此刻徹底的進入了懵逼狀態，瞪著成默，像站在斗牛場中間的公牛茫然又憤怒的盯著前方的紅布。
還有些不知道“zero”是誰的都低頭小聲詢問起來。
“zero都不知道嗎？就是改變了秦始皇陵攻略的牛人啊！”
“獲得秦始皇陵遺跡之地SSS評價的那個！？”
“就是他啊！比錢院長的評價都高的那個猛人.....”
顧非凡和杜冷一樣覺得難以置信，不過顧非凡并沒有承受杜冷那么沉重的打擊，他盯著面無表情的成默虛了一下眼睛，開口說道：“白教官，就算是成默是zero，能力是有一些，但當副領隊是不是不太合適，畢竟副領隊需要的是全方位的能力，不僅是對遺跡之地做出分析，還需要大規模作戰的協調能力，另外他的戰斗力不行的話，如何帶領大家戰斗？”
“顧非凡同學，你應該相信組織上是經過了全方位衡量才選擇了成默。他從成為角斗士到通過天選者終極測試，只用了兩年半的時間，僅僅只比謝旻韞慢一點，這還是沒有任何資源傾斜的情況之下......”
“什.....么，兩年半......？？？”顧非凡完全不能相信白秀秀的話，他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他勉強笑了一下，再次說道，“白教官，您的意思是成默已經成為天選者了......”
不只是顧非凡不能夠相信這件事，其他的學員也不太敢相信，全都表情復雜的看著白秀秀和成默，等待著白秀秀說出不一樣的答案。
白秀秀點頭，嚴肅的說道：“對！目前太極龍的晉級最高評價S，比謝旻韞的S要高一點點。”
白秀秀的話像一枚震撼彈投在了眾人的中間，整個大廳先是陷入了短暫的沉寂，接著瞬間沸騰起來，所有學員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前面的成默發出了驚嘆。
“牛逼”、“666”、“厲害”的感嘆不絕于耳，沒有人想到謝旻韞的男人居然是個比謝旻韞跟厲害的牛人。
“兩年半.....S.....”顧非凡看著成默搖了搖頭，他苦笑了一下說，“終于知道謝旻韞為什么會選擇你了。”
顧非凡的話簡直就是在杜冷心上插刀，一旁的杜冷臉色蒼白，捏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成默淡淡的說道：“謝旻韞和我的關系與攻略阿斯加德沒有絲毫聯系！我所取得的成績也與攻略阿斯加德沒有任何聯系！我不需要你們佩服我，我只希望在座的各位牢記一件事，既然組織上讓我擔任了領隊，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無條件的服從。假設你們有任何陽奉陰違或者違反命令的行為我都會向謝組長投訴。”
成默沒有表情的臉孔和有些冷漠的話語讓一眾人都皺起了眉頭，場面有些冷。
陳少華也覺得成默有些裝過頭了，立刻說道：“大家要是沒有什么其他的問題，就趕緊回到自己的小隊里，把自己的人組織好，協調好分工，嚴肅一下紀律.....”
一群人向白秀秀和陳少華敬了個禮，轉身走回了隊伍中間，隱約還能聽見眾人在小聲的討論。
“這個成默也太裝逼了吧？”
“呵呵，你要是能兩年半成為天選者，拿到S的成績你也可以裝！”
“我不信組織上沒有資源傾斜，這完全不可能.....”
“打秦始皇陵時不是他就使用了雅典娜的祝福嗎？如果有雅典娜的祝福，能兩年半通關還算正常。”
“用雅典娜的祝福也太投機取巧了吧？這樣有意義嗎？”
“誰知道呢.....”
“別是個銀樣镴槍頭就好。”
“你這話.....一語雙關啊？”
“明明是你這個人思想太骯臟.....”
見成默和干部們一見面就火星四射，相處的不是很和諧，陳少華忍不住教訓道：“成默你還是得注意團結同學。”
“我了解他們的心態，所以知道一個道理：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不管我取得過什么樣的成績他們都不會服氣我，還不如讓他們不敢不服氣好一些。”
成默回了句偉人的名言，讓陳少華一時語塞，搖了搖頭說道：“難怪白隊長說你不是那么好相處，總之，我們一起加油吧！進去之后，有什么事情我們多商量.....”
成默“嗯”了一聲，說：“要是沒什么事情，我先回房間，查點資料。”
陳少華點頭，白秀秀卻拉住了成默的胳膊，將他扯到了無人的走廊，憂心忡忡的低聲說道：“你不能這么極端啊，得注意方式，你這樣搞萬一這次行動不太成功，所有的責任都會被推到你的身上.....”
“我知道，可我眼下沒有時間和他們建立互信，更關鍵的是我也不想和他們建立互信，用民主的方式來領導他們攻略阿斯加德，我必須得把他們當做棋子，棋子是不需要思想，也不需要溝通的.....除非這樣才有勝算，要不然面對星門和其他天選者組織的聯盟，這仗根本不用打，還不如不進去浪費資源。”
白秀秀嘆息了一聲說：“其實我也建議過放棄這次攻略，因為實在沒有什么勝算......”白秀秀停了一下，猶豫了半晌才輕輕說道：“但謝組長堅持要派人進去，說這是上面的決定......”
成默心中一凜，心想莫非白秀秀還不知道“歌唱者號角”和走出太陽系的科技有關？成默越來越覺得這次“阿斯加德之夢”行動處處透著詭異。
見成默不說話，扭頭看著成默微笑著說：“總之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好好的發揮你的實力，我相信你能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
“我盡力而為。”
“別有負擔，有什么事情盡管跟我說，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成默轉身面對著白秀秀，此刻他心里有一種無法掌握方向的無力感在徘徊，就像他心臟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時時刻刻都會害怕不期而至的死亡，這種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的恐懼又一次降臨在成默的身上，他鼓起勇氣抬了抬手想要抓住白秀秀的手，但舉起來的時候成默看到白秀秀眼神還是停止了動作，他知道白秀秀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一腳把他踹飛。
白秀秀將白皙纖長的手背到了身后，無聲的拒絕讓成默的心微微顫了顫，他沒有順勢做一個其他的動作，敷衍過去，而是就讓自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低聲說道：“白姐，我會為你和謝旻韞把‘歌唱者號角’拿回來的.....‘’
“我相信你可以。”白秀秀淺笑，這笑容像晨霧里的罌粟花，沾染著一顆又一顆命運多舛的露珠。
成默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向著樓梯走去，他距離白秀秀越來越遠，步履堅定而沉重。
2020年12月18日晚上22點45分。
克里斯欽菲爾德的一座古老雙塔樓一層，無數的DNA螺旋在大廳里亮了起來，太極龍學員大多數都是選擇的半機械人，因此中世紀風格的大廳里瞬時站滿了無數半機械化的戰士，這種強烈的對比產生了一種蒸汽朋克的美，尤其是眼下絕大多數學員的等級不夠高，并不能像天選者那樣全機械化，因此半機械化的造型和銅制吊燈，木頭桌椅還有鹿頭掛件組成了沖突美學，澎湃的暴力感充斥整個大廳。
全機械化的陳少華站在大門口，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低聲說道：“清點人員，開始報數！”
站在最右側的一隊人立刻立正，鋼鐵之足跺在地板上，讓整個樓宇都在晃動，排長顧非凡大聲喊道：“一排全員到齊！”
接著是顧非凡左側的朱令旗：“二排全員到齊！”
“三排全員到齊！”
“四排全員到齊！”
“五排全員到齊！”
“六排全員到齊！”
陳少華轉身“啪”的一下立正，對著一側的謝廣令敬禮，“報告組長！阿斯加德戰斗團全員122人，實到122人，集結完畢！請指示！”
穿著太極龍禮服的謝廣令向著標槍般肅穆而立的太極龍學員敬禮，隨后氣沉丹田的低聲說道：“出發！”
大門洞開，鋼鐵洪流魚貫而出，走進了沉默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