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阿斯加德與律法之書(12)
拿破侖七世跟成默打了一個招呼，乘坐著他的四輪馬車率先離去。李世顯和成默站在光禿禿的梧桐樹底下看著西園寺紅丸跟著源光義走向不遠處的豐田紅杉，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登上了身軀龐大的越野車，陽光照耀著前擋風玻璃，閃耀出一片冰冷的光，讓人無法看清楚車內的景象，就像躲藏在氤氳中的未來。
李世顯遠眺著豐田紅杉啟動，掉頭遠去，天空中的三個飛行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眼神卻依舊迷離的投射向紅杉離去的方向，他如同自言自語般的說：“成默Nim（，韓語中的尊稱），你說我該怎么做。”
這是第一次李世顯在中文中夾雜著韓語尊稱，往常他都是直接叫成默的名字。
在其他人眼里也許成默和西園寺紅丸此時都是想給李世顯挖坑，一樣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在成默這里，他雖然和西園寺紅丸不約而同的想要算計李世顯，可西園寺紅丸是李世顯和三星都想要控制，成默卻只想和李世顯互惠互利撈到足夠多好處，至于最后三星能不能掌握，他并不在意。
簡單的來說西園寺紅丸是趁你病要你命，成默沒西園寺紅丸那么狠，命不要你的，只要你能讓我滿意，大家各取所需共贏就好。
因此與西園寺紅丸相比，成默還是一個相當有底線的男人。
經歷了西園寺紅丸的合作，在李世顯眼里，成默簡直就是信守承諾天降正義的謙謙君子。所以他才會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咨詢成默的意見。
成默不動聲色的說：“李哥，其實你不需要問我，因為在問我的時候你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你想聽到支持你的話語，才會問一個你已經清楚立場的人。”
整句話成默沒有任何贊成李世顯和他們一起合謀三星的意思。然而整句話，成默無一不在暗示李世顯你想要怎么做，你應該怎么做。
李世顯被成默一句話就擊中了心坎，站在冷風中陷入了沉默。成默也不著急，就陪著李世顯站在馬路邊一旁靜靜等待。他也不無聊隔著一條街，看謝旻韞在寶馬X5里閉目養神，她斜倚著透明車窗，就像裱在畫框里的絕世名畫。
成默覺得怎么看都不會厭倦。
愛打扮的李世顯衣服穿的不多，簡單的白色高領毛衣搭配休閑西裝，站在馬路牙子上一派玉樹臨風的翰國歐巴造型，帥氣卻不抗凍，故作深沉了一會，李世顯便打了個哆嗦，低聲說道：“我不相信西園寺紅丸，我只相信你......”
成默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李哥，有一點西園寺紅丸還是說的很對，在變強這條路上，意志不堅的人注定一無所獲。如果你對變強沒有追求，我并不建議你加入這場賭局，你可以忘掉三星，忘掉你父親和叔叔，忘掉和西園寺紅丸的仇，安安穩穩的拿著錢過你的小日子。”
李世顯把插在褲袋子里手攥緊，指甲甚至快要掐進了手掌之中，他知道自己要引狼入室，也許一不小心送上去的不止是自己，還有三星，乃至大翰民國的命脈，某種程度上來說三星就代表著大翰民國。
也許他會成為大翰民族的罪人。
“如果你想要加入這場賭局，首先相信的不應該是我，而是你自己.....”頓了一下，成默語氣淡然的說，“要知道這將會是一場戰爭，任何猶豫都可能導致敗北.....”
李世顯的腦海里天人交戰，他的表情這樣一個時刻也呈現出了極端的復雜，像是他正面對一扇可能通向地獄，也可能通向天堂的大門。他站在前面躊躇不前，不知該如何決斷。
“沒必要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觀，說句不好聽的話，三星和翰國的情況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奮力一搏，反正也不能更糟。”
李世顯閉上眼睛，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好！”
成默囑咐李世顯先去成立一家離岸公司，等元旦節之后在運作光阻劑和氟化氫份額的事情，李世顯明顯還不清楚歐羅巴正發生什么，沒有多問便離開了。
成默則和謝旻韞直奔巴士底廣場。凱旋門和巴士底廣場在一條線上，沿著軍團大街一直往前走就行，這條大街是巴黎最古老也最具有欣賞價值的街道之一，兩側十八十九世紀的建筑鱗次櫛比，像是尚海外灘萬國建筑群的升級版，盡管已經是深冬，少了金黃的梧桐，但不遠處的塞納河瀲滟的水色時不時從古舊樓宇的縫隙中泄露出來，像是指縫間溜走的波光。
謝旻韞開車，沒有駕照的成默坐在副駕駛，拿著尼古拉斯幫他從雅典拿回來的黑死病手機正在瘟疫上下單，他必須提前做好應對以威懾到井家兄弟。
“一躍成為百億富豪，感覺怎么樣？”
“在錢到手的瞬間，有那么一點點小激動，心想這可能夠買好些技能了，然而想到自己可憐的貢獻點數，以及貢獻點數的價格，又有些絕望......”
謝旻韞笑了一下說：“雖然你已經很厲害了，可在里世界個人的力量實在很渺小，沒有組織的個人想要湊齊一套SS以上的技能，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要知道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還有羅斯柴爾德家族早在2000年資產就達到了3600億美元左右，按道理來說現在他們的資產應該到萬億甚至十萬億美金，然而這些年他們的總資產不增反減，一是因為反壟斷法，二是因為規避納稅和政府針對，他們選擇把錢換到了天選者系統.....即便這些年他們在各種榜單上風頭不及蘋果、谷歌、亞馬遜這些互聯網企業，但他們依舊操縱著米國，甚至操縱著世界.....控制了里世界毫無疑問就是控制了整個世界.....”
聽到這些大名鼎鼎的家族名稱成默輕輕吸了口氣，低聲說道：“慢慢來吧！起碼兩百億是個良好的開始。”
“你可是答應我要捐贈給我一些做新型動物園基金的！”
成默點頭說：“沒忘記，你要多少就給多少。”
“哪里有你這樣給錢還讓自己老婆開口要的？”
成默糾結了一下，試探道：“要不我把卡給你，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謝旻韞哪里聽不出來成默的小心思，冷哼一聲說道：“小氣鬼！原來喜歡斤斤計較，現在變土豪了還是這么斤斤計較！”
被謝旻韞窺破了心機，成默也不尷尬，開口說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連治心臟病的錢都沒有，當時拿到了烏洛波洛斯，連去萬神廟的路費沒有，不得已還要在杜冷哪里賺錢.....”
“呦！現在還會賣慘了！”謝旻韞打斷了成默的訴苦沒好氣的說。
“你覺得我是賣慘的人么？”成默輕聲說。
謝旻韞咬了咬嘴唇，右手從方向盤上放了下來，握住了成默擱在檔桿旁的手，輕聲說道：“我是覺得現在國內經濟不景氣，我們可以借著動物園改造的機會撬動一個產業鏈，所以這也不是做慈善。當然我也有私心，說實話我們華夏孩子能夠玩的地方實在太少了，能與大自然接觸的機會也太少了，我希望全新的動物園能給大人們和孩子們一個不用出遠門，也能親近自然的機會。”
“我真不在乎那么多，不賺錢也不要緊，只要你高興就行。”
這時恰好到了十字路口，謝旻韞緩緩行駛，等到紅燈亮起，她踩了剎車，掛了空擋拉住手剎，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你轉過來.....”
成默轉頭看向握著方向盤的謝旻韞，問：“怎么了？”
謝旻韞忽然探了探身子，蜻蜓點水的在成默的唇上碰了一下，她的如玉的面孔上燃燒著云朵，唇齒之間跳躍著花火......
到了圣馬丁運河旁的神風安全屋，謝旻韞把車停在馬路邊，成默推開車門的時候說道：“謝小進，你就不要上去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幫忙盯著外圍.....”
謝旻韞沒有問成默為什么，只是點頭“嗯”了一聲。
成默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關上門之前對謝旻韞說道：“主要是拷問會比較血腥，所以我不想你看見。”
“不用解釋，我知道，并且也相信你不會濫用暴力。”
成默也“嗯”了一聲，將寶馬X5的車門關好朝著法式餐廳走了過去，此時已經過了營業時間，大廳正門的把手上掛著“close”。成默站在玻璃門前一邊朝里面望，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尼古拉斯，問清楚怎么走之后，成默繞了一圈走到后門，從后門進了現代日式風格的庭院，隨后上了左手邊的三層小樓。
接著成默徑直進了二樓左側的房間，推開被漆成淺綠色的房門，“吱呀”聲在陰暗的房間里像是漫長的呻吟，陽光在門口畫了一個規整的明亮菱形，將黑白色的棋盤格地磚照耀的明晃晃的，坐在客廳中間的井醒看見站在光亮之中的成默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勒在嘴里的藍色毛巾讓他叫不出聲，只能發出無力的嗚咽，像是砧板上的魚。
成默將門關上，房間在又一聲漫長的“吱呀”聲中歸于陰暗。成默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被綁在椅子上的井醒，對尼古拉斯說道：“把他的表給我，然后你去外面守著。”
“好的，神使大人。”熊一樣的尼古拉斯連忙點頭，將從井醒手上搜走的烏洛波洛斯遞給成默，隨后快步走出了房間。
井醒臉上的汗水一顆一顆順著臉頰朝下流淌，仿佛現在不是冬季而是炎熱的夏季。他的身體在顫抖，以至于鐵藝靠背椅也跟著在微微顫動，套著橡皮套的椅腳與地面磚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成默朝著客廳中間的井醒走了過去，隨手一揮就有一道風刃劃過井醒的嘴角，先是藍色的毛巾松開，墜落，接著一道豎著的血痕慢慢的在井醒的臉頰上張開。
“知道嗎.....井醒，你讓我很失望。”成默盯著井醒正在擴大的瞳孔冷冷的說。
井醒張嘴想要說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能說出來，只是滾動著喉嚨吞咽了幾口唾液。
成默雙手握在胸前結了個印，俯瞰著一臉驚惶失措的井醒沉聲說道：“為什么你和你哥哥能夠天真到認為西園寺紅丸會和你們合作？你們這種人連籌碼都算不上，不過是用過就能扔掉的工具......”
大汗淋漓的井醒回看著成默，他感覺成默銳利的視線就像是張著獠牙的毒蛇，這條黑色的毒蛇纏繞著自己的脖頸，讓他呼吸困難，他喘息著問道：“你...要....怎么樣？”
“你的手機在哪里？打電話給你哥哥。”成默面無表情的說。
“我是不會害我哥哥的！”井醒說的斬釘截鐵，但面部顫抖著的肌肉卻告訴了成默他很緊張很害怕。
成默一臉嘲諷的說道：“放心，我沒逼著你出賣他，只是我想和他聊聊。而且我也要確認高月美的安全.....”
井醒以為成默要拿自己和井泉交換高月美，一直慌張到抽搐的面孔稍微松弛了一些，但對成默的恐懼植根于心中，讓他沒辦法完全冷靜下來，他腦子里一片混亂完全沒有辦法正常的思考，發現成默的臉上漸漸失去耐性，下意識的說道：“我沒有他的電話號碼，只能用電腦聯系上他.....”
“你的電腦呢？”
“在臥室的桌子上。”
成默轉身走進了一旁的臥室，在書桌上找到了井醒的蘋果筆記本電腦，他并沒有打開，只是將電源抽了下來，拿著筆記本電腦回到了客廳，成默先揮手劃開了將井醒綁在椅背上的繩索，然后把筆記本電腦遞給了井醒。成默也沒有開口催促井醒，只是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井醒，用無形的威壓讓井醒自覺的動作加快。
井醒見成默似乎并沒有窺探他如何和井泉聯系的，稍稍安心了一點，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飛快的打開，等開機之后輸入了skype賬號，然后聯絡了井泉，一直以來他和井泉聯系都用的網絡電話，這樣不容易被鎖定位置。
井泉接電話接的很快，于是電腦上立刻就出現了剃著光頭留著一圈小胡子的井泉。
站在一旁的成默看到井泉舉著手機站在一片刺眼的亮光之中，他正在移動，旁邊并沒有高月美，很快井泉就走到了只有一片被陽光照射的像是鏡子般的米白色大理石墻壁旁。
成默載體敏銳的耳朵還透過嘈雜電波聽見了音樂聲，那雄壯的旋律毫無疑問是貝多芬的《降B大調第四號交響曲》。成默屏息凝神認真聆聽了一下，立刻就判斷出這是DG卡拉揚.柏林愛樂的紅卡版本《貝多芬交響曲全集》。
“有事嗎？”井泉站定之后詢問。
井醒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成默，苦笑著說道：“哥，我們被西園寺紅丸給賣了，現在我在林之諾手里......”站在一旁的成默看到井泉舉著手機站在一片刺眼的亮光之中，他正在移動，旁邊并沒有高月美，很快井泉就走到了只有一片被陽光照射的像是鏡子般的米白色大理石墻壁旁。
成默載體敏銳的耳朵還透過嘈雜電波聽見了音樂聲，那雄壯的旋律毫無疑問是貝多芬的《降B大調第四號交響曲》。成默屏息凝神認真聆聽了一下，立刻就判斷出這是DG卡拉揚.柏林愛樂的紅卡版本《貝多芬交響曲全集》。
“有事嗎？”井泉站定之后詢問。
井醒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成默，苦笑著說道：“哥，我們被西園寺紅丸給賣了，現在我在林之諾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