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迷局對弈(8)
成默被阿特夫和哈蒂卜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簇擁著向一樓市場大廳走，尼奧菲托斯作為小弟提著藍色登機箱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四個人穿過商店街的時候，不少做生意的人還主動的跟阿特夫打起了招呼，很顯然阿特夫在商店街還是有些牌面的。
被眾人尊敬阿特夫也頗有些得意，拉著成默熱情的說道：“兄弟，你要買什么跟我說一聲，我保證你能以最優惠的價格拿到，我們這里應有盡有，從智能機器人到各個種族的人，從飛機潛艇到各火，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們這里買不到就算你想要休斯頓宇航中心里月球礦石，我們這里都有”
成默笑了下，不動聲色的說道：“別的我倒不是很感興趣，不過你也知道的，軍火這種東西我們魏超將軍向來來者不拒。”
“軍火當然沒有問題，如果是普通貨色你直接下單，量不是特別大的話我們可以安排你在安南、老撾、泰國三個地方提貨，如果量大的話，我們可以安排你在公海提貨，只是這樣的話你們必須自己弄回去，沒有那么方便。”
成默搖了搖頭說道：“普通貨色我們將軍也沒有什么興趣，得來點厲害的才行，價格什么的好說。”
“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米軍的核心裝備，一些常規裝備都是沒有問題的，比如米軍比較新的‘psrl1’的火箭助推榴彈發射器，這東西米軍賣了很多個烏克蘭，其中一部分在我們手上，你要有興趣馬上就能給你弄一批；如果你想要狙擊槍的話，我們這里也有各種款式的任你挑選，比如巴雷特和干預，這些都是好貨；還有勃朗寧全系機槍以及240b和240g機槍除了航母和f22沒有，其他的武器只要你開口，我們九頭蛇就能幫你搞過來。”阿特夫大包大攬的說。
成默扭頭看了阿特夫一眼，像是不太相信的輕笑道：“導彈也行？”
阿特夫不以為意的說道：“導彈的話那要看什么型號的，歐制和俄制的比較好弄，肩扛式anpads導彈防御系統我們賣了不少去北非和中東。”
成默扭頭看了一下阿特夫說：“我要的可不是肩扛式導彈，我需要的是更厲害的導彈。”
阿特夫稍微靠近成默一點，在他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更厲害的？更厲害的我們有俄制的s125柏朝拉中程地空導彈系統，這可是好東西，不過要買的話必須和我們老大談，我這里是沒辦法幫你什么的。”
成默點了下頭，低聲說道：“那我等下就和你們老大好好聊聊。”
阿特夫回了句“沒問題”，此時四個人已經靠近了電梯間，不少人正在前面等候電梯，阿特夫大聲呼喚電梯間安檢口的警衛，要他門將最快到達的最右側的電梯門前正在等待的游客和工作人員全部驅趕走。
于是成默看見綁著紅色和黑色頭帶挎著16的警衛吆喝著將最右側電梯前的局域清了個空，接著這些警衛輕車熟路的肩并肩用人墻建立起了一個寬敞的通道，通道的一側是看熱鬧的人群，他們像一群被困在籠子里的鵪鶉，揚著腦袋盯著成默來時的方向，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除了幾個拍攝的記者，整個現場就像某個國家政要正在某個跨國大公司參觀。
當然，鑒于這些警衛的儀態有些像是阿三，加上阿特夫和哈蒂卜穿的也簡樸，因此場面上更有鄉鎮干部進城巡查的即視感，和新聞上真正的大場面比起來，那就是買家秀和買家秀的差別了。
不過成默也沒有心情細細體會成為一個大人物是種什么感覺，對于他來說，每一秒的時間流逝，都是在勒緊系在脖子上的繩索，他穿過安檢，在一眾警衛的保護下上了電梯，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第二十層，蛇之吻酒吧的所在地。
阿特夫和哈蒂卜帶著成默進了蛇之吻，酒吧里的氣氛如昨天同樣熱烈，震耳欲聾的電音在龐大的空間里炸裂，五光十色的激光燈在高聳的屋頂旋轉，dj臺上站在一對高瘦光頭雙胞胎，兩個人用一模一樣的頻率做著一模一樣的動作，畫面魔性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扭動身體。昨天掛著燈籠的鏈條變成了紅色的絲綢，八個穿著比基尼的女子將纖細的腰肢裹在紅絲綢里，在半空中施展出各種各樣高難度的雜技動作。
成默遠遠的在人群中看見了安德森他們，他們已經快速的融入了氣氛，在卡座里瘋狂的擺動著身體，但阿特夫和哈蒂卜并沒有帶他去安德森所在的卡座，而是帶著成默沿著酒吧邊緣的走廊向著酒吧的側面走了過去。很快四個人就走到了一扇關閉的雕花金屬門前，門側站著兩個衣冠楚楚的黑衣保鏢。
阿特夫跟保鏢打了招呼，兩名保鏢就推開了雕花金屬門，站在阿特夫后面的成默朝著房間里面望去，房間不算太大，裝修也很簡單，只有半圈沙發以及一個大理石茶幾，巧妙的地方在于，這個房間四面都是單向玻璃，一百八十度可以看到蛇之吻的全貌，還有另外一百八十度，可以看見雅典美麗的夜景。
一側蕩漾著燈光的烈酒，在狂亂音樂中群魔亂舞的人群，這一切都描畫著五彩斑斕的紙醉金迷，而另一側是清亮的月光，萬家燈火組成的海洋，白鷗掠過靜謐的夜空，一幅溫暖祥的人間畫卷。
這兩種景致在狹小的空間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的中間，盡管滿臉都是黑黝黝的胡子，但男子的長相十分年輕，也很英俊。有著中東男子特有的那種中西合璧的美感，五官恰到好處的深邃，也恰到好處的秀麗，如果把胡子剃掉一定是個讓女生忍不住尖叫的俊美男子。
他面前沒有擺別的東西，只擺著一杯插著青瓜條和胡蘿卜條的蔬菜汁，此時他正眺望著落地窗外溶溶的夜色，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成默趁著男子還沒有轉過頭，默默的觀察了他片刻，熨帖的暗紋黑西裝泛著一層薄薄的光，這種又垂又具有光澤度的面料屬于羊毛和竹纖維以及紡絲的混紡，對于高檔的手工西裝而言純羊毛的面料并不是最佳的選擇，反而這種混紡的面料才更符合西裝的要求。面料上銀灰色暗紋與穿在里面的背心還有口袋的兜蓋都是嚴絲合縫，沒有絲毫誤差，加上袖口的鎖眼縫的也非常規整，仔細看，還能看見黑色扣子色澤鮮亮，這種質感只要熟悉的人就知道是象牙扣。
從著裝上成默瞬間就判斷出眼前這個男子和阿特夫、哈蒂卜的出生完全不一樣，他肯定出生在富裕家庭，并且這種富裕至少是能夠實現財務自由的程度。
這對于成默來說并不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黑道頭目，絕對不好應付。
“老大，阿卜杜勒先生來了，還帶來了十公斤的海洛因。”阿特夫像是邀功一般的大著嗓門說道。
哈蒂卜被阿特夫搶了個先，表情有點難受，立刻也開口說道：“尼奧菲托斯，趕緊把箱子打開給老大看看。”接著哈蒂卜拉著成默的胳膊走到西裝男子的面前說道：“老大，這位是阿卜杜勒先生，是我弟弟尼奧菲托斯來自金三角的朋友。”頓了一下哈蒂卜又對成默說道：“阿卜杜勒先生，這是我的老大，艾哈邁迪·塞尼赫。”
西裝男子早已經將視線轉到了成默的臉上，在哈蒂卜開口的時候，他就站了起來，揚著溫文爾雅的笑容注視著成默，當哈蒂卜介紹落音的時候，便向著成伸出了手：“愿真主賜您平安，阿卜杜勒先生。”
成默握住了艾哈邁迪的手，搖晃了兩下說道：“愿真主也賜您平安，艾哈邁迪先生。”
艾哈邁迪低頭看向了放在茶幾上的箱子，銀色的箱子已經被尼奧菲托斯打開，里面整整齊齊的碼著十塊白色磚頭，磚頭被塑料包的嚴嚴實實，不過能夠看的見包裹在里面的白色粉末質地十分細膩。
看到這么多海洛因艾哈邁迪并沒有露出特別驚訝開心的表情，也沒有叫尼奧菲托斯去驗貨，他依舊緊握著成默的手，瞥了一眼那些海洛因就收回目光，盯著成默的眼睛微笑著說：“阿卜杜勒先生，初次見面，您就帶了這么大一筆貨來，叫我真的有些為難，我們還不是朋友，貿然的交易對我們彼此都不是件好事。”
成默心想果然艾哈邁迪遠比阿特夫和哈蒂卜難對付，對于自己提著十公斤海洛因上門不僅不是很高興，還產生了懷疑。但成默絲毫也不驚慌，緊握著艾哈邁迪的手又搖晃了兩下才說道：“艾哈邁迪先生，請相信我，我這次過來真的是誠意滿滿，這十公斤海洛因只需要五十萬歐，其中一半是送您的見面禮。”
這時候成默已經切換成了阿拉伯語模式，經過昨天一夜的練習他的阿拉伯語也有不小的進步，有些簡單的話甚至不需要女媧他都能夠自己說出來，當然這得益于載體強大的記憶能力。
艾哈邁迪松開握著成默的手，輕笑了一聲，彎腰隨手就將箱子合上，冷淡的說道：“阿卜杜勒先生，您提著您的東西回去吧！我并不需要您的禮物。”
見艾哈邁迪這么快就要逐客，讓阿特夫和哈蒂卜驚訝異常，連忙喊道：“老大”
艾哈邁迪揮了一下手，阻止阿特夫和哈蒂卜繼續說話，冷淡的說道：“阿特夫你送阿卜杜勒先生出去吧！”
阿特夫和哈蒂卜沒有料到連談都沒有談事情就急轉直下，看著艾哈邁迪張口結舌的想要說什么，卻又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還愣著干什么？”艾哈邁迪瞪了阿特夫和哈蒂卜一眼，重新坐回了沙發里，瞧向了落地窗外渺茫的夜色，一副我很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艾哈邁迪的堅決讓阿特夫和哈蒂卜沮喪萬分，阿特夫苦笑了一下，對成默說道：“阿卜杜勒先生非常抱歉，我們老大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只能請您先離開。”
只是見了個面，連坐都沒有坐一下，茶也沒有喝一口的結局讓成默也有些始料未及，成默不信艾哈邁迪對十公斤海洛因，以及穩定的進貨渠道不動心，如果真不動心，那么他就不會安排這次見面。從艾哈邁迪的表情上看，也不像是看出了什么破綻，那么唯一的結論就是這是艾哈邁迪不夠信任他，還會有后續的手段檢驗他。
如果成默還有時間，他并不介意耗下去，然而離西園寺紅丸給的七十二小時，如今只剩下六十八個小時二十分鐘，眼下他必須分秒必爭。
“艾哈邁迪先生，您這樣不僅是在拒絕一筆劃算的交易，還是在拒絕我們魏超將軍的友誼，要知道我們不僅能夠穩定廉價的供應海洛因給你們九頭蛇，我們還需要購入大量的武器裝備。”成默看著艾哈邁迪的側臉沉聲說道。
然而艾哈邁迪并沒有理會成默，只是再次揮了下手，示意阿特夫和哈蒂卜將成默帶走。
阿特夫扯了一下成默的胳膊低聲說道：“阿卜杜勒先生，我們老大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的改變，您先出去，我等下問問看我們老大到底怎么想的。”
成默也清楚艾哈邁迪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從他的房間沒有什么奢華的裝修，也沒有酒，甚至沒有女人陪伴，就能猜到他并不是那種憑借利益就能打動的人，眼下只能暫時先退出去，一邊經受住艾哈邁迪的考驗，一邊想出對策讓艾哈邁迪跨進陷阱。
“您一定會因為您的決定后悔的！”成默假裝生氣的甩開阿特夫拉著他胳膊的手，隨即成默冷哼了一聲，提起放在茶幾上的箱子，快步向著門口走去。”
“阿卜杜勒先生，我送你”阿特夫跟上成默的腳步說道。
站在原地的哈蒂卜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般迷茫的看著艾哈邁迪，有些不滿的問道：“老大，為什么要把阿卜杜勒趕走？他都愿意白送五公斤海洛因了，這個誠意還不足夠嗎？”
艾哈邁迪從容的笑了一下說道：“主教導我們要謹慎自守，免去一切的貪心，因為人的生命不在乎家道豐富。當一個陌生人迫不及待的把好處送上門的時候，我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目的，如果他不是有更大的圖謀，就是有更大的陷阱”
“就算是陷阱，我們九頭蛇有什么好怕的，先把這十公斤海洛因拿下來再說。”
艾哈邁迪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先出去吧！”
哈蒂卜無奈，只能招呼尼奧菲托斯離開，就在哈蒂卜和尼奧菲托斯離開之后，艾哈邁迪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低聲說道：“跟蹤這個阿卜杜勒，另外找人查一下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