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露の世は露の世ながらさりながら(終)
(感謝“季颥”和“藍色的森林free”的萬賞，本來說二合一更新的，寫出了個三合一更新)
兩個人走到賀龍體育館一旁的摩天輪下方時，整個基座大樓一片漆黑，摩天輪修建在這棟五層建筑的樓頂，除了龍骨鋼架上的彩燈還亮著的，摩天輪腳下的商鋪全部關了門。
成默仰頭看著巨大的天空之眼說“大概全世界也就只有星城的摩天輪是修在建筑之上的。”
成默的猜測倒是沒錯，只是沈道一并并不在在乎摩天輪修在那里，很明顯她也不在乎摩天輪已經關閉了，躍躍欲試的對成默說道“我們上去看看？”
成默知道沈道一擁有開鎖技能，肯定是想上去強行進入控制室，打開摩天輪的開關，成默并不打算阻止沈道一瘋狂的想法，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件小事，滿足沈道一的心愿更重要。
兩個人沿著基座大樓轉了半圈終于找到了摩天輪入口，下面還有售票處，不過窗口關閉著，里面一絲光都沒有。成默拿出手機打開電筒和沈道一進入走廊，就看見了走廊的中間立著一扇格柵鐵門，鐵門上掛著一把黑漆漆的掛鎖，在鐵門的一側是一扇棕色的防盜門，上面貼著“管理室”的牌子，而在鐵門的另一側則是電梯。
沈道一低聲說道“你幫我舉著電筒。”
成默點頭，沈道一便松開和成默十指糾纏的手，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一絲聲音的向著格柵鐵門走了過去，成默也輕點著腳步，跟在沈道一身后走到了鐵門邊。
沈道一從挎包里拿出一個針線盒，又從針線盒里拿出兩根鐵絲，半蹲在鐵門口搗鼓了起來，成默舉著電筒，看著沈道一略顯青澀的動作，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卡包，他的工具可比沈道一的強大多了，都是影網上買來的專業玩意。
想到兩個人都有隨身攜帶作案工具的習慣，成默覺得這一點他和沈道一到是挺般配的。
摩天輪的安保并不嚴密，大概是這里實在沒什么可偷的，因此鎖著鐵門的老式彈子掛鎖被沈道一孜孜不倦的折騰了許久終于打開了。
寂靜的走廊里響起了“咔嗒”一聲輕響，成默松了口氣。
沈道一當然不知道眼前的成默是正兒八經的開鎖大師，將黑色掛鎖取了下來得意洋洋的在成默眼前晃了一下，壓著氣息低聲說道“厲害不厲害？”
成默點頭，給了一個驚訝加贊許的眼神。
沈道一“嘿嘿”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拉開鐵門走了進去。等成默也跟了進去，沈道一便把門重新扣上，手從格柵的縫隙伸了過去，將那把已經被打開的黑色掛鎖重新鎖好，轉頭對成默說道“我們上去。”
成默按下了電梯的上行鍵，沈道一走到成默身邊，又抓住了成默的手，她的手心潮熱，汗涔涔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走廊里十分悶熱，還是因為這十分刺激冒險的舉動，又或者兩者都有。
成默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電梯的蜂鳴聲在寂靜的午夜十分清晰，沉悶的空氣讓呼吸和心跳都急促了些許，電梯上方顯示版的數字在不斷變小，沈道一的灼熱源源不斷的傳到成默的腦海里，這讓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也略微感到了一絲興奮。
“叮！”的一聲響，亮著燈的電梯打開，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低下頭別被拍到正面！”沈道一小聲說，隨后她將頭埋在胸前拉著成默走進電梯，按下了五樓。
成默看到沈老師的匈把她的臉都遮嚴實了，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神奇，他倒是不害怕被拍到，偷坐個摩天輪對他來說不算事，而且這種事情就算明天被發現了，只要沒有損失什么對方也不會報警，不過既然沈道一說了，成默也就配合的低下了頭。
兩個人也沒有交談，上到了頂層平臺就看到了巨大的摩天輪安靜佇立著，龍骨上的彩燈變的刺眼起來，讓周遭的霓虹全部黯然失色。
沈道一拉著成默快步向摩天輪腳下的控制室走去，面對緊鎖的防盜門，她再次自信滿滿的拿出針線盒，然而控制室的防盜門就不是樓下的老式掛鎖那么好對付的了，沈道一彎著腰弄了半天都沒一點進展。
成默借著電筒的燈光觀察了一下，這是一把兩面型的電腦鎖，很顯然并不是沈道一憑借兩根鐵絲能搞定的，必須得有專業的開鎖工具，成默倒是有辦法，可他也掏出一套開鎖工具，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沈道一也覺得花的時間太久了，但她并不打算放棄，轉頭對成默說道“別催我，我一定能弄開。”
“沒事，還有大半夜呢！南姐慢慢來，別急。”舉著手機的成默安慰道。
見成默一點都不心急，站在一旁從容不迫的樣子，沈道一微笑，說道“親一下！”，隨后嘟了下紅潤的嘴唇“啵”的一聲跟成默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沈道一并沒有等成默的回應，立刻又拿著鐵絲埋頭去開鎖去了 站在風中的成默有些凌亂，他發現感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他竟然覺得沈道一給他拋飛吻毫無違和感，自己接受的也很理所當然。他既不覺得沈道一刻意做作，也不覺得兩個人的關系還沒有到如此親密的程度，總之他很享受沈道一在今天帶給他的愉悅感受。
這美好的時光，就像他在閱讀一本愛不釋手的書，你不會急著想要看到結局，反而希望這本書再長一些，再長一些，最好永遠都不要結束 然而此刻成默卻感覺到了沈道一這本書似乎已經快要翻到了尾頁，他手中只剩下薄薄的一點了。成默抬頭看了看半空中閃耀的霓虹。他想起了一部他看過的動畫片叫做《四月是你的謊言》，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鋼琴天才，因為母親的去世不在想彈鋼琴，他的生命里就出現了一個叫做宮園薰的女孩。
開頭是很普通的設定，日夲動畫片里通常都是這樣，一個曾經牛逼的天才因為某種變成了泯然眾人的廢柴，接著就會出現一個讓他重新崛起的女生，這一點也不特別，非常的套路。他還是看了下去，之所以能看下去，只是因為成默覺得男主角和他看上去挺像的，平凡到隨處可見，身材瘦弱，戴著眼鏡和耳機，永遠習慣低著頭。
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對愛情還有期待這種事情的，總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看了下去。當絕癥少女這樣的設定浮出水面的時候，成默原本看個熱鬧的心情就急轉直下。
明明是狗血到不行的劇情，他還是抑制不住的感到悲傷，盡管整部動畫片時時刻刻都充斥著溫暖的鏡頭，夕陽下的試膽跳水，春光里溫柔的櫻花，星空下與列車的賽跑，月夜下閃爍的螢火。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只有成默能夠體會，正因為這一切如此美好，就愈發襯托的故事殘忍。
成默第一次覺得難以為繼，他并不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絕癥死、車禍死甚至自殺死的電影小說電視劇成默看過不少，即便是《人間失格》這種灰暗到不行的小說，他也沒有覺得難以為繼過，但在看《四月是你的謊言》時，卻難過的濕潤了眼眶。
那時他十三歲。
此刻他站在沈道一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再次感受到了難以為繼，相比沈道一，那個時候的他好歹還知道自己是誰，盡管時間有限，他也還能完全的掌控自己，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的期望 沈道一呢？
她什么也沒有。
不僅連身體不屬于自己，連靈魂都只擁有一小部分，她只能在老師需要的時候出來，就像超人一樣拼命的保護別人之后，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舔舐自己的傷口。就像宮園薰一樣即便患了絕癥，還要努力的救贖別人。
成默不想沈道一失望，悄悄的挪了下步子，高舉著電筒站到了沈道一的身后，見她全神貫注的感受著鎖孔里的彈子，成默將載體在了控制室的門邊，當dna鏈條旋轉到手部的時候，他就控制載體打開了門鎖，并瞬間選擇了撤銷激活。
就在這時，沈道一發現眼前的門居然奇跡般的打開了，她輕輕拉開門，確定自己沒有產生幻覺時，才轉頭看向成默，舉了下拳頭，一臉燦爛的說道“南姐厲害不厲害？”
身邊光圈剛剛消散的成默淡定的點了點頭，“南姐最厲害了！”
沈道一興奮的沖成默眨了下眼睛，“這下可以開啟我們的專屬旅程了！”
說完沈道一就進了控制室，成默也跟了進去，摩天輪的操作沒有難度可言，實際上大部分設施都是用來控制摩天輪上的led燈的。沈道一找到了開關，按下了啟動，當她隔著窗戶看到原本靜止不動的摩天輪緩慢的旋轉起來時，立刻情不自禁的歡呼了一聲，接著轉身抱著成默，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便拖著他向摩天輪快速的走了過去。
到了摩天輪進口的鐵欄桿處，又遇到了一個小難題，沈道一穿著高跟鞋和短裙，沒辦法翻過去。這難不倒成默，他蹲了下來，示意沈道一踩在他的手上，坐上欄桿。
沈道一將白色的小高跟鞋脫掉，提在手上，隨后踩著成默的手，輕盈的坐在了半人該的欄桿上。
成默如今身體素質驚人，雙手一撐就翻了過去，在另一邊準備接還坐在欄桿上的沈道一，等成默做好了讓沈道一踩著他手下來的姿勢，將大長腿撩過欄桿的沈道一卻搖頭說道“我要抱。”
成默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是站了起來，伸出了雙手。
沈道一嫵媚的笑了一下，傾著身子摟住了成默的脖子，接著輕輕的挪到了成默的懷里。被成默公主抱著的沈道一將頭靠在成默的肩膀處，撒嬌道“我不下來，你抱我上摩天輪。”
成默輕輕的“嗯”了一聲，抱著沈道一向摩天輪走了過去，巨大沉重的鋼鐵圓環在他們兩個面前緩慢旋轉，如同命運之輪。等下一個轎廂緩慢到達，沈道一拉開門，成默便側身抱著她上了轎廂。
轎廂不大，但是配置很高，不僅有空調，還貼了墻紙，兩側的沙發也是很高檔的真皮沙發，有點像是豪華加長轎車的后座。
“不會嫌南姐煩吧？”摟著成默脖子的沈道一問。
“當然不會。”成默說。
“我的小默默最好了。”沈道一用甜膩的聲音說。
成默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好，他知道任何男人都不會嫌沈道一這樣的女人煩的。他將沈道一放在沙發上的時候，沈道一嘻嘻笑道“有沒有抱著媳婦進洞房的感覺？”
成默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接著坐在了沈道一對面的沙發上，沙發之間的距離的并不遠，兩人的膝蓋抵著膝蓋。
沈道一喜笑顏開的說道“那你開心不開心？人生四大喜事，你一次完成了兩個？”
成默知道怎么說能夠讓氣氛更活躍，比如就“洞房花燭”這個話題延展下去，可他并不想褻瀆這份感情，于是他說道“只要西姐和南姐開心，我就開心。”
“南姐當然開心。”沈道一一邊將高跟鞋套在腳上一邊說。
摩天輪開始慢慢的向上，城市的燈火隨之下沉，兩個人望向了窗外，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專屬于他們兩個的夜晚。
當他們快要浮到摩天輪的最高點時，沈道一轉頭看向了成默，“剛才是不是覺得特別的緊張刺激？“
成默點頭。
沈道一笑道“我也是，你不知道我在走廊和控制室開鎖的時候，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深怕被人發現，真要被抓住就慘了，第二天估計網絡上就會傳美女教師帶高考狀元撬鎖”
“我覺得緊張刺激倒不是因為這些事情，只是因為和我在一起的是老師，因為是特別在乎的老師在和我約會，所以才有心跳加速緊張刺激的感覺撬鎖什么的，挺無關緊要，就算被抓了，我也無所謂”成默輕聲說。
沈道一的眼睛在黑暗里放出了一縷光芒，她靜靜的看著成默，瞳孔里凝滿了露珠一般的溫柔，她稍稍傾著身子，抓起成默的手，將他扯了過來一些，讓成默的手恰好能蓋在自己的左邊高聳的山峰上，她注視著成默的眼眸，氤氳的波光流轉，“那么我的哲學家，來感受一下老師是不是在為你緊張，在為你心跳加速”
在這樣一個旖旎和曖昧的時刻，成默卻輕輕閉上了眼睛，他仿佛聽到了“咚咚咚”的強烈心跳，宛若長風從天際吹來的宇宙的脈搏，沈道一溫暖的愛意細微的滲透的包圍過來。成默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隔了須臾才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我聽到了它給我的暗示，但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接近答案，我想我和老師都沒有必要急著揭開答案，時間還長，我們可以從容不迫的去面對。”
沈道一微笑，“可是下午小默默才告訴我沒有未來，只有當下啊！所以我現在才勇敢的活在當下！”
成默知道沈道一會這樣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卻沒辦法應對。
沈道一也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她松開成默的手，從挎包里拿出手機，進入屏幕之后，點開網易云音樂，播放了一首叫做《love
power》的歌曲bg《love
pendergrass，頓時逼仄的摩天輪轎廂里就響起了節奏不疾不徐，旋律婉轉動人，演唱綿言細語的rnb音樂。
沈道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成默伸出了手，“不覺得這樣懷舊的歌聲正適合跳舞么？”
成默猶豫了一下，“可我不會跳舞。”
“‘每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所以要舞蹈啊！會不會也要舞蹈啊！”沈道一笑著說。
成默將手交到了沈道一的手上，然后站了起來，沈道一很自然的就把下巴擱在了成默的肩上，然后擁抱住了他，成默的手在空中凝固了一下，還是輕輕的搭在了沈老師纖細又柔軟的腰間。
“不需要會，跟著聲音在天空徜徉就好了。”沈道一仿佛睡在了一般的在成默耳邊說道。
復古的節奏在寂靜的空氣中流淌，這陳舊的靡靡之音卻浪漫的一塌糊涂，就連成默也輕而易舉的學會了搖晃，他跟著歌聲在搖晃，也跟著沈老師在搖晃。他們各自看著兩側的窗外，城市璀璨的燈火像是天空的花園，黑的底色是一望無際的草地，明亮的燈盞是艷麗的花朵，那高聳的樓宇像是一顆顆參天的大樹，又像是莊嚴的墓碑。四周沒有星光，天際沒有月亮，那遠處浮動的明亮色彩，像是一線流螢。
沈道一像是夢囈一般的說道“世間的痛苦不是都可以和解的，因為經歷過痛苦就更能體諒他人，就能夠變成更好的人，這是騙人的話。但是很高興南姐能夠遇到你，即便南姐做多么匪夷所思，多么令人不齒，又或者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你都能理解，你都始終不惜一切的站在南姐這邊，真沒有什么能夠比這個更令人高興的啦！”
“尤其是那次，你站在禮堂的中央點出黃仁安的時候，真是帥極了，那個時候我就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我的小默默更好了。”
“現在回憶起來，那些點點滴滴真是快樂，和你喝酒很快樂，和你聊天很快樂，和你聊天很快樂，被你說教很快樂，和你在雨天狂飆也很快樂，雖然和你的回憶不多，但我很珍惜，偶爾也會借用小西的回憶，即便隔了一層，卻同樣也覺得幸福，尤其是很多事情小西不清楚，她不能完全感受的到，這個時候我就特別開心，因為這份幸福是我一個人的。”
成默沒有說話，他只是抱著沈道一暖和的像是篝火一般的身體在微涼的夜空搖晃，他的內心正在被這篝火灼燒，這讓他渾身疼痛，可有些事情他無能為力，只能把老師抱的更緊。
“下午你讓爸爸去祭奠羅佳怡我其實是很高興的，不過我不喜歡你跟我說那么多大道理，我也沒打算聽你說的那些假大空的話，不過你實在太厲害了，把我往你爸爸的墓地一拉，巴拉巴拉的跟我扯尼采，跟我扯豎三世佛，跟我扯什么時間，跟我扯你的人生，我竟然不知不覺的就這樣被你說服了，你說，你怎么這么厲害呢？真討厭！”
沈道一輕輕的錘了成默一下。
成默則輕輕的撫了沈道一的發。
“你記得不記得，就在第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站在教室里看著你畫機器貓，你很文藝的在旁邊寫下了一句話，‘歡愉和傷痛都是經歷，最后獲得什么，在于自身的思考，但不管怎么樣，努力笑和大聲哭，都是值得的，就算是逃避也不可恥，消極的選擇也很好，就算逃跑的方式很丟臉，但活下去更為重要’，你這個人真是矛盾的很，把南姐騙的團團轉，讓南姐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里，可如今又叫南姐不要逃避你不僅是個小氣鬼、討厭鬼，還是個大騙子！”
成默不知道說什么好，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不過南姐不打算逃避了，也只有你能讓南姐放下痛苦。”沈道一低聲呢喃，接著她將成默摟的更緊，柔聲說道“無論現實多殘酷，有這樣的時刻就會覺得人生不虛此行”
沈道一沒有在說話，像是靠在成默肩頭睡著了一般，兩個人和這個天空，都只剩下了寂寞又深情的音樂在流轉。
你的愛是我的無窮力量啊寶貝該是此時此分，此秒我將世界翻個底朝天來來回回不知所措，一遍又一遍用盡心神，愿找到真愛，她該是天堂來客，一位天使 接著，你便點亮了我的生活”
這首歌一遍又一遍的重放，摩天輪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手機徹底的沒電，于是沉溺戛然而止。
“可是，可是，越是如此，越是如此，我就越不想消失，成默，我不想消失”沈道一的眼淚淹沒了成默的肩膀，淹沒了整座摩天輪，淹沒了這個世界。
成默微微撐開了沈道一，他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孔，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吻了她的眼睛，吻了她的臉頰，然后吻了她唇。
于是沈道一回應以更激烈的吻，像是要把靈魂從他軀殼里吸允出來。
時光如這音樂漫長又短促，快樂不過只是其中的一個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