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天鵝(1)
下午叔叔成繼東和嬸嬸黃巧云去看店，家里只有成默和成浩陽兩個人，雖然成默已經回來了一個星期，還和成浩陽共處一室，但兩個人并沒有和好，整整一個星期彼此沒有說過一句話。
成默是無所謂，他根本就沒拿和成浩陽吵架這事情當一回事，但要他主動找成浩陽和好，他也沒那個需求。
而成浩陽則心情有些復雜，在飛機上其實他有些后悔因為一時的氣憤沒有下飛機的，可飛機起飛一切都晚了。當他從唐文俊哪里得知謝旻韞主動留下來之后又有些嫉妒，覺得自己這個堂哥怎么配的上謝旻韞這樣的女神，并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忿。
回家之后，成浩陽又被他爸媽說了一頓，這讓他內心原本存在的一些愧疚頓時煙消云散，因此自然是不可能主動跟成默說話，道歉認慫的。
此刻成默正靠在床上看書，成浩陽則在電腦桌前噼里啪啦的打字，剛才他一直在玩《英雄聯盟》，但是微信上收到了唐文俊發來的消息，說和他表哥孫大勇在來的路上，成浩陽便停止了玩游戲，開始在班級群里聊天。
對于成默都能吸引女神謝旻韞的青睞，成浩陽雖然嫉妒也有些憧憬，青春期的少年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時候，誰不渴望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成浩陽自然也不例外。
按他的想法，堂哥成默這樣子既長的一般，不會說話，性格無聊，又沒有什么運動天賦的男生都能吸引到謝旻韞這樣的女神，那么憑他的條件，應該能找到比謝旻韞更好....
比謝旻韞好，這個似乎不太現實，起碼應當能找到一個和謝旻韞相當的女生才對。然而，現實是他想來想去他沒有在記憶中找到一個足夠媲美謝旻韞，集智慧、美貌、身材、氣質于一體的女生。
他們初中學校的校花和謝旻韞比，那就真是丫鬟和公主的區別。
就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成浩陽還因為能夠和校花合影而感到興奮驕傲，但從歐洲回來，他就覺得當時的自己，目光短淺乃是井底之蛙，還是省城的女生素質高，武陵的女生雖然長的漂亮的不少，但都有些小家子氣，還土的很，不像省城，拋開謝旻韞不說，別的女生也都挺會打扮的，這里他完全忽略了能參加夏令營的女生全都是富家女，平均水平自然比較高.....
不論怎么說，其實成浩陽還是非常回味暑假這一趟歐洲之旅的，除了一兩個小插曲不那么和諧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如果......如果女神謝旻韞關注的是他，而不是他那個假裝冷酷的哥哥的話，那么就真是完美了。
當然，這點小小的遺憾他只能悄悄的埋在心底。
也有不少泄露這個小秘密的地方，比如他朋友圈和QQ空間里po的那些歐洲之行的照片中，都有意無意會出現謝旻韞的側面和背影，僅僅是被同學詢問“這是誰”，就能給成浩陽帶來虛榮心和滿足感。
幾乎整個暑假他都還生活在歐洲之行的回憶中。
此刻他就在班級群里和一群初中畢業無所事事的中二少年們吹牛B，跟他們說謝旻韞乘坐著勞斯萊斯如同女王一般閃亮登場，又說了謝旻韞在盧浮宮將一群小日夲說的啞口無言。
說像謝旻韞這樣真正的豪門千金說英文的口音都是牛津腔，并鄙視了他們初中的英語老師口音是美式英語，尾音太油滑，一點都沒有貴族氣質，說英語就得說牛津的，像英女王那樣有范，其他的都是鄉下人.....
這樣的說法自然遭到群里一些同學的反駁，覺得成浩陽小題大做，不就是普通話跟東北話的區別嗎？還上升到了貴族氣質去了，瞬間眾人又覺得有些不對，好像貴族們說著一口大碴子味的東北口音普通話是太接地氣了一點，不如粵語啊！尚海話啊！這么高大上。
這其實不能怪東北話，要怪就得怪土味視頻毀了一門方言。
一群少年就發音問題在QQ群里爭得不可開交，但最終結論還是覺得成浩陽把那個什么謝旻韞吹的太厲害，太完美了，說什么華夏現在沒有貴族，謝旻韞最多就是個富二代罷了。
成浩陽自然不服氣，拿出了終極殺招，說謝旻韞和法國皇帝拿破侖的后代拿破侖親王還是好朋友，打個電話盧浮宮沒有開放的廳就特意為他們開放了，雖說這件事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但也不妨礙他代入自己的堂哥，拿出來裝下B...
群里的眾人立刻嘩然，說成浩陽這件事說了好幾次了，可拿不出證明來，不隨他吹，這可讓成浩陽相當的不爽，只是這個確實沒有辦法證明。
眾人又叫他拿幾張和謝旻韞的正面合影，說如果說證明不了拿破侖親王確實存在，好歹也得證明你成浩陽和長雅校花關系不錯吧？這個自然也是沒有的。
被一群人嘲笑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成浩陽，都恨不得問問成默有沒有謝旻韞的正面照了....
就在這時唐文俊發來微信說已經到門口了，叫成浩陽開門，成浩陽才悻悻的從電腦桌前起了身，去給唐文俊和孫大勇開了門。
成浩陽從歐洲回來之后跟著唐文俊和孫大勇吃過幾次飯，還算熟悉，在他看來孫大勇這樣能說會道，花錢有大方的主都比自己那個自以為是的堂哥有牌面，因此十分不理解孫大勇這種死纏爛打都要請成默吃飯是圖個什么。
三人進了屋子，顯然房屋的擁擠有些出乎孫大勇的意料，他目光在房間里尋索了一下，才看見坐在高低床下鋪，整個人都隱藏在陰影中的成默，孫大勇立刻笑著喊道：“成默，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跟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想請你吃個飯都不給面子.....”
成默抬起頭便看見了又高又壯又胖的孫大勇，一般高一般胖的唐文俊，以及不算胖的成浩陽站在一排，活像俄羅斯套娃。
成默不過看了一眼和湘南衛視主持人杜海濤有幾分相似的孫大勇，目光就重新落回了書上，他對孫大勇這種少年老成，社會氣十足的人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至于期中考試剛去（9）班被打那件事情，原本成默一直記著，但現在他卻看的淡了，相比真實的殘酷，學校里被揍兩下，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此時的他已經沒了想要報復的想法，于是淡淡的說到：“孫大勇，真沒必要，我說過那件事我不會計較，權當沒有發生過，你自己好自為之便行。”
孫大勇見自己親自登門成默都沒給什么面子，苦笑了一聲說道：“成默，我不僅僅是想要向你道歉，還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交你這個朋友......說真心話，除了杜冷學長，我從來沒有佩服過誰.....你是第二個。”
成默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的說道：“謝謝！”
他的語氣相當的寵辱不驚，仿佛把他和杜冷并列沒有什么好值得驕傲的，對成默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在他已經見識過拿破侖七世、小丑西斯、李濟廷這樣的人物之后，杜冷不過是個小蝦米罷了，雖然這個小蝦米又可能會有一天長成大鯊魚，但現在的成默已經是條鯊魚了。
地獄般的經歷讓他瞬間的成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以高中生的眼光是無法理解，也無法到達他的世界的，不要說高中生了，就算是尋常的大人也無法企及.....并且是終其一生的都不可能企及。
這一瞬間，成默又覺得有些驚悚，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變化，就是李濟廷所期待的呢？
孫大勇見成默不以為意，看著成默寂靜的臉龐，越發的覺得成默高深莫測，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用高深莫測這個詞匯，只是在此刻他覺得這個詞匯才足夠貼切，炎熱的天氣讓他臉上不停的在出油在冒汗，他抬頭看了眼空調，正在嗖嗖的噴著涼氣，這讓他好過了一些，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成默會給他如此大的壓力，一時之間他居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于是便輕輕的靠了一下唐文俊。
唐文俊立刻道：“默哥，我表哥真是誠意滿滿....你知道的在歐洲他就跟我提過好幾次。”
唐文俊開口，成默不能過于敷衍，畢竟他在歐洲旅行的其間還是很殷勤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這份情成默不能不計，成默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等開學吧！開學你請我在食堂吃個飯就行了。”
孫大勇見成默的態度有所松動，連忙說道：“那怎么行？吃食堂太沒有誠意了！今天我們先去紅樓吃一頓，晚上再去小天鵝唱K，位置我都安排好了，星期六小天鵝的包間可不好搶！”
成默搖頭，“別浪費錢了，沒必要，我對吃的本來要求就不高，至于唱K....我一首流行歌都不會唱，去哪里干什么？”
唐文俊咳嗽了一聲，“默哥，你小天鵝可是星城最高檔的KTV，里面的姑娘可是除了名的漂亮，我表哥早就說帶我去見識見識，今天托您的福，終于有機會了.....”唐文俊年紀雖小，接觸這些東西的時間可不算短，和處級干部成浩陽不一樣，他可是早就在孫大勇的帶領下懂得了什么是女人。
“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沒興趣....吃飯就等開學吧！不用在說了。”成默用一種冰冷的不容拒絕的語氣回答道。
整個房間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孫大勇卻絲毫不敢生氣，他看著坐在床上的成默感到有些奇怪，他覺得成默不一樣的，但他具體說不上哪里不一樣了，總而言之，全身上下透著一股神秘的、冰冷的、鋒利的，像是冰刀一般的氣質，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成默，其實請你去小天鵝不只是為了見識一下星城的嫩模.....還因為我在那里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