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狩獵與混亂開幕(2)
這是一棟六層高的樓房，白色的水泥石子墻，窗戶還是六格的木質推窗，外面布滿了好幾根粗大的鋁合金供暖管道，這種蘇聯風格的建筑，在華夏九十年代的東北地區隨處可見。
成默和李濟廷站在這棟樓房的入口處，綠色的柵欄式鐵門帶著些許銹跡，走廊里沒有燈光，一片漆黑，不過對于載體來說，有沒有光區別不算特別大，成默就能清楚的看見樓梯里面一根根黑色的鐵欄桿支撐著酒紅色的木質扶手，灰色的水磨石臺階和淺黃色的木門無不彰顯著經年累月的味道。
成默聽到李濟廷說了“曹縣”略微有些驚訝，一塊銜尾蛇手表居然引得全球各方龐大的勢力明爭暗斗，可想而知這塊叫做“十字蜂”的手表價值多大了。
李濟廷低頭看了眼綠色柵欄式鐵門上的門鎖，在隊內頻道說道：“彈子門鎖.....”說完就從口袋里像掏出鑰匙一般，掏出兩根小末端稍微向上彎曲的細鐵絲，在鎖洞里轉動了幾下，極其細微的咔噠聲響過，門鎖就應聲而開，李濟廷向里推開鐵門，寂靜的夜里，吱吱的聲音在微涼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在搜索敵人的時候，能不使用技能就不使用技能，所有能夠屏蔽信號的道具在載體使用技能的時候，都是不能起到作用的，也就是說即便你有屏蔽信號的道具，只要你使用技能，你在地圖上就會出現一分鐘.....另外像‘瞬移’這樣的技能冷卻時間，長達五分鐘，在隨時可能有敵人的地方，必須捏在手里.....”李濟廷在隊內頻道說道。
成默點頭，表示記住了，很明顯李濟廷是在教授他一些載體使用的經驗。
“知道技能表上一共有多少種技能嗎？”兩人走進黑暗的樓梯間，向二樓走去，這棟樓一層只有兩套房間，地圖上的熱成像顯示，一樓兩側的房屋里面空無一人。
“一千三百八十三種，物理系的技能最多，占八百七十七種，其次是神學、數學、化學、植物學、氣象學......”
“每一種技能都要了解，知道他們的冷卻時間，以及傷害方式，大概這就跟武俠一樣，每一門學科都是門派，這些‘技能’就是門派之下的獨門招式，在兩個載體戰斗，也就是過招的時候，你對對方的技能不了解，那么肯定是要吃虧的，所以一定要記住每一種技能的作用以及傷害方式，你才能有效的規避和反擊.....”
“另外地圖在立體模式的情況下，我們能看見屋子里面普通人類的熱成像，但其實這種很好躲，這要隔絕身體散發的熱量就能躲避熱成像儀的探測。假設現在你處在本體狀態，你在一家普通的屋子里，你能想到幾種方式躲開載體搜索？”李濟廷一邊帶著成默向樓上走，一邊在隊內頻道問，看樣子他很悠閑，似乎根本沒有在做一件大事的覺悟，就像在跟成默在上課一般。
“如果房間里有浴缸的話，可以在浴缸里放滿水，自己躲在水里，另外還可以躲在玻璃后面，鏡子效果最好，其他還有魚缸，落地玻璃窗.....除此之外錫箔紙，甚至用非常厚的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都是可以躲避熱成像儀的.....”關于這個問題，成默其實早就思考過很久了，因此毫不猶豫的回答到。
“這么短的時間想到這么多方法！不錯啊！有潛力，是個做特工的料.....”李濟廷回頭看了成默一眼，笑了笑。
“提前做過一些功課。”
“未雨綢繆，這更值得表揚了。”
兩人此時已經悄無聲息的快步走到了四樓，雖然這棟樓的外表有些陳舊，但樓道里面還是相當干凈的，墻壁上沒有腳印，也沒有貼滿“辦證”、“通下水道”又或者“急開鎖”的紙條。
“李叔叔，你開始說即便有屏蔽載體信號的道具，在使用技能的時候，地圖上會顯示一分鐘，那么像我這樣還處于新手保護期的載體，使用技能的時候呢？”
“一樣會在地圖上顯示一分鐘。”
“開始您說，我國不允許私人持有銜尾蛇.....那么那些國家允許呢？”
“美國、英國、德國、以色列、意大利、以色列、俄羅斯.....”頓了一下，李濟廷遺憾的笑了笑，“嗯！絕大多數國家都允許，只要完成嚴苛的注冊就可以.....其實我國也不是不行，原來是有海外回國的天選者進入太極龍的先例的，假設你能成功晉級天選者，并取得一個好名次，就能被國家認可.....”說到后面李濟廷也有些無奈，可這就是當下的現狀，他也無力去改變什么。
“明白了.....”對于成默來說離開華夏，前往其他國家也不見得是最好的選擇，嚴苛的注冊？鬼知道他們會對你做什么，真要相信美國佬，英國佬販賣的那一套自由明主，也是腦袋被門夾了。
這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六樓。李濟廷停住腳步停在了左邊的這一戶的門口，和這棟樓里面的其他住戶不一樣，這一套房的房門是綠色的鐵皮防盜門。
兩人都能通過立體地圖上看到房間里好像空無一人，李濟廷在隊內頻道里說：“像這種安全屋里都有屏蔽熱成像的材料，所以此刻還無法判斷里面是不是有人，但我猜應該是沒有人了.....”
成默抬頭看了一眼綠色鐵皮門的上方有個小型的攝像頭正對著他們的位置，明白李濟廷為什么這么說了，假設有人，他們應該早就通過其他暗道離開房間了。
成默也明白了為什么在一樓李濟廷要用鐵絲開門，并且姿勢一直擺的像用鑰匙一般，這是為了迷惑有可能在安全屋里的人。
李濟廷看了眼防盜門的門鎖，從口袋里拿出開始用過的兩根細鐵絲，遞給成默道：“這也是彈子鎖，試看看，你能不能打開.....對于載體來說，這應該沒有什么難度。”
成默接過細鐵絲，按照李濟廷開始的方式將鐵絲插進了鎖孔，李濟廷看著成默的動作在隊內頻道說道：“用細鐵絲將鎖里的針腳一個一個地挑起來，試著感覺針腳到達它‘解鎖’位置的時刻。當到達了那個位置，你應該能感覺到輕微的松動，甚至可以聽到微弱的咔噠聲.....”
李濟廷的話剛落音，門就被成默拉開了，實際上開機械鎖這種事情，對于載體來說幾乎沒有難度可言，當成默把鐵絲插進鎖孔的時候，就能敏銳的感覺到鐵絲末端傳來的每一個彈子抵達解鎖位置時的放松感，就好像鐵絲并不是鐵絲，而是手指和神經的延伸，即使無法感受到那微妙觸感，成默也還能清楚的聽見那普通人很難捕捉到的細微聲響。
總之在載體加持之下，開鎖這件對普通人來說不鍛煉個上千小時無法掌握的技能，對于載體來說就是手到擒來這么簡單。
成默拉開門房門就往后退了退，讓李濟廷先進去，然后才跟著李濟廷向里面走，李濟廷并沒有伸手去開燈，載體的視力超凡，開燈不開燈的影響并不那么大。
兩人走進屋子，首先就發現門口的監視器還亮著，能清楚的看見公寓進口和房子門口的狀況，洗手間里還有嘀嘀嗒嗒的滴水聲，除此之外只剩下電冰箱壓縮機在孜孜不倦的發出低鳴。
四周一片寂靜，果真沒有人。
成默跟著李濟廷在兩室一廳的房間里轉了一圈，這是一套典型的俄羅斯風格的房間，淺綠色的墻紙，棕色木地板，家具什么也都是俄羅斯風格的木質家具，乍一看沒有任何異樣，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兩室一廳。
李濟廷打開燈，先從門口的鞋柜開始搜起，然后和成默去臥室打開了所有抽屜，里面全是空的，什么都沒有，他拉開衣柜，各種款式的男裝和女裝都有，衣服都是簇新的，都是很大眾的ZARA。
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除了有一間房有有人睡過的痕跡。
接著成默又跟著李濟廷來到客廳，李濟廷徑直走向冰箱，里面有各種各樣的食物和礦泉水，開放式的廚房里并沒有動過的痕跡，只有電水壺沒有在底座上面。
李濟廷在客廳里走了幾步，然后看著客廳里的壁爐說道：“這后面有密室.....”說完李濟廷就徑直向壁爐走去，很快他就在壁爐里找到了開關，看上去十分厚重的墻壁向一側滑去，后面出現了一個巨大柜子，柜子里面有各種的潛逃用的東西，有幾疊美鈔、幾本護照，還有假發，化妝品，易容物、醫療物，還發現了幾百發常規子彈，俄羅斯產的T5000型高精度狙擊步槍、MP443烏鴉式手槍，一張太空卡電話和一個衛星電話。
“知道我怎么猜到壁爐后面有密室的嗎？”李濟廷轉頭問成默。
成默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猶豫了一下說道：“因為地面有輕微的傾斜？”
李濟廷打了一個響指，微笑著說道：“bingo，密室用鋼鐵加固會產生超負荷的重量，從而導致周圍的地板輕微下陷，造成一到五度的傾斜，你處在載體狀態下能敏銳的感知到這一點點傾斜，但在本體狀況下，你就需要一顆彈珠來尋找密室的方向了....至于開關，因為開關效果需要可靠和穩定，開關一般會在暗門的附近，而且需要一定隱蔽性，只要認真找一下不難找到.....”
成默點頭，表示受教了。
“對于對方，你通過這間屋子發現了什么沒有？”李濟廷看著成默問。
成默沒有說話，他先走回了臥室，走到被子凌亂堆著的床邊，伸手摸了一下被子里的溫度，在枕頭上找到了幾根棕色的頭發，他又看了看床頭的煙灰缸，只有煙灰然而卻沒有煙頭，應該是被倒掉了，成默將放在床頭柜上水杯拿起來看了看，這是一個磨砂材質的杯子，不會留下指紋，里面有殘留的棕色咖啡漬，接著成默又研究了一下電子鬧鐘，隨后將床腳下一雙沒有帶走的運動鞋拿了起來，看了下碼數。
然后他又默不作聲的去了另一間臥室搜尋了一下，這一間臥室相對剛才那間來說，非常干凈，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頭柜上什么也沒有，像是沒有人住過一般。
最后成默去了下洗手間，對李濟廷說道：“他們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身高在一米七至一米七五左右，深棕色頭發，但出去應該偽裝過戴了假發，洗手間里氯化鈉的味道，而隱形眼鏡護理液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鈉和防腐劑，這說明他還帶了隱形眼鏡，很可能他需要隱形眼鏡來修改瞳孔顏色，我猜他是偽裝成了一個韓國人，他走路姿勢會有些外八，是一個左撇子，因為他是左腿作為支撐腿，因此左邊的鞋子磨損比較嚴重.....至于另外一個人，應該是一個東亞女性，還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特工.....”
“你是怎么判斷出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并且她還是個女性的？”李濟廷笑了笑問道。
“因為洗手間里的兩條毛巾和兩條浴巾的濕度不一樣.....”成默看了一眼隨意丟在洗臉臺上的一條，指了指說道：“這條是歐洲男子用的，他的習慣很隨意。”接著他又指了指掛在毛巾架上的另一條毛巾說道：“這是另外一個東亞女子用的，她的行動十分嚴謹，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冰箱食物碼放的很整齊，所以缺少的就是他們食用的，東方人和西方人的飲食習慣不一樣，冰箱里少的是披薩和辣白菜方便面，除此之外，用過的毛巾也出賣了她，她大概沒有想到還會有嗅覺這樣靈敏的人類....之所以判斷出她是女性，是因為她不抽煙，沒有體味，還有淡淡的香氣，沒有體味是基因突變，大洋洲土著只有30沒有狐臭，白人里面只有10沒有狐臭！黑人中只有0.5沒有狐臭！也就是說，除了東亞人以外，歪果仁幾乎人人都有狐臭....這也是他們需要香水的原因.....”
“你天生真是做偵探的料.....那么你說現在他們去哪里了？”李濟廷搖著頭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成默看向窗戶外面清晰可見的布列斯特火車站門樓嘆了口氣說道：“火車站....我想布列斯特肯定不止這一處安全屋，他們選擇住這里，自然是因為這里離火車站最近....但現在他們已經離開布列斯特至少十八個小時以上了.....”
“如何推測出時間的？”
“毛巾上水分蒸發的速度，加上冰箱里食物的消耗速度，可以判斷他們離開的時間并不久，另外鬧鐘定的時間是早晨五點，也就是說他們是坐的今天六點左右的火車離開布列斯特，前往莫斯科的。”
“為什么是莫斯科？”李濟廷又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道。
“因為他們是想從莫斯科坐火車去曹縣.....火車的安檢級別比飛機要低很多。”
“還有一點，俄羅斯的火車線路基本都在俄羅斯黑幫的控制之下，當年制作核武器的濃縮鈾就是通過火車被俄羅斯黑幫賣到曹縣的.....”李濟廷聳了聳肩膀。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大概差了他們大概十八個小時！”成默問。
李濟廷拿出手機查詢了一下布列斯特到莫斯科的列車時刻表，又查詢了一下莫斯科去曹縣的列車時刻表，“莫斯科去曹縣的列車一個星期才有一趟，最近的一趟在八月2號，也就是還有四天時間，我們明早啟程，趕往明斯克，然后坐飛機直飛莫斯科，完全來得及.....”
說完李濟廷就朝安全屋的門外走去，在關上門的時候，成默忍不住問：“需要幫他們把痕跡清理一下嗎？”
李濟廷搖了搖頭，“不需要，留著更好。”
安全屋的門被輕輕的關上，狩獵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