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神情嚴肅,滿臉認真。
李明芳不知何時放下了手里的水果,認真的聽女兒說話。
不知不覺,女兒好像長大了呀!
她心里閃過這個念頭,然后有些欣慰,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
“古人說過,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得下下。就是說,要求必須要高,那么最后得到的就算比不上原來的要求,至少也不會太差。”
“如果你要求就低,那么得到的只會更低。”
“你想要保住自己美容師的名頭,不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就必須把事情鬧大,才能還你清白。”
“任由美容院低調處理,他們只會舍車保帥,犧牲你的名譽,保住美容院的名聲。”
柳夕抓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媽,你明白嗎?”
李明芳眼神有些復雜,試探著問:“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柳夕說:“明天我陪你去市公安局,我們先報案,就說被人毆打和詐騙。”
“毆打和詐騙?”
李明芳吃了一驚,這罪名可真有點重。
“不大一點,人家根本不會給你立案。”
柳夕淡淡道:“她們不是說被毀容了嗎?不是要你賠償嗎?這不是詐騙是什么?”
李明芳張了張嘴,猶豫道:“這不太好吧,美容院那邊…”
柳夕信心滿滿的打斷她的顧慮:“放心吧,只要你報了警,美容院那邊只要老板腦子沒有壞掉,只會堅決站在你這邊,傾盡全力的幫你證明清白。”
“因為事情鬧大了,只有證明了你沒有問題,才能證明美容院沒有問題。”
李明芳想了好一會兒,發現女兒說的沒毛病,是這么個理兒。
“那…我明天去派出所?”
“必須去,我陪你去!”
柳夕挽了挽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模樣。
“不僅如此,我還要把歐萊雅品牌的供應商和生產商的負責人都找來。他們的產品出了問題,導致顧客面部嚴重過敏,我就不信他們坐得住。”
柳夕“哼”了一聲又說道。
李明芳被柳夕說的笑了出來:“你這攪屎棍的能力倒是厲害,把歐萊雅供應商和生產商這兩條大魚一起攪進來。大家都是綁在一根線上的螞蚱,由不得他們不處力。”
“媽,不是攪屎棍,是攪渾水!”
柳夕臉一黑,差點沒喘過氣來,這什么破比喻啊?
“好啦好啦,媽說錯了,都聽你的,明天咱就去派出所。”
李明芳趕緊轉移話題,齜牙咧嘴的做出一副兇惡的模樣:“這小丫頭片子,到底有沒有家教啊?我的年紀跟她媽一樣大,竟然動我。說起來還是我女兒懂事,不愧是我李明芳教出來的孩子。”
柳夕:“…”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芳換上全身最昂貴的行頭,順便把柳夕也從頭到腳的打扮了一番。
收拾完了之后,兩母女容光煥發,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家門,直奔美容院所在的派出所而去。
李明芳這個人雖然有些怕事,然而事到臨頭,反倒有一股子豁出去的潑勁兒。
頓時讓柳夕刮目相看。
兩人連公交車都不做了,直接招的。
上了車之后也不言不語,滿臉都是“全世界都欠她錢沒還”的沉重嚴肅。
活像是滅絕師太帶著周芷若的情景,嚇得出租車師傅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喘。
因為柳夕說,氣勢這種東西要醞釀要積累,李明芳就真的一路不停的積累。
一路殺氣騰騰的來到市公安局,完全無視門口值崗的門衛,一副眼睛長在腦門子上的傲慢,直接進了公安局大廳。
到了公安局大廳,看到來來往往穿著制服的警察,李明芳突然停住了腳步。
“媽,怎么了?”柳夕回過頭,不解的看著滿臉懊悔的李明芳。
李明芳不說話,拉著柳夕去了廁所,然后小聲說:“你媽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忘了出門前給自己兩耳光。”
“…?”柳夕眨巴眨巴眼,完全聽不懂。
李明芳把臉伸到她面前,催促道:“趕緊的,狠狠的給我兩巴掌,快點。”
柳夕:“…媽?”
“我們來告被人毆打,你看你老媽這張臉,哪里有半點被毆打的痕跡?人家警察同志也不信啊,必須來點干貨。趕緊的,狠狠的給我兩巴掌。”
柳夕明白了,頓時哭笑不得。
“媽,我下不了手。”
李明芳惱火的在她頭上打了一下,抱怨道:“呸,你個沒用的東西。有賊心沒賊膽,就是個銀樣蠟槍頭,光說不練的假把式。”
柳夕:“…”
李明芳活動活動手腳,咬了咬牙,突然就給自己狠狠的來了一巴掌。
“啪!”
廁所里響起了清脆有力的巴掌聲,柳夕聽著都疼。
早知道,她干嘛多事幫李明芳把臉上的巴掌印消掉啊,害自己老媽自己扇自己。
“媽,我對不起你。”柳夕自責道。
李明芳痛的只抽冷氣,聞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知道你沒用了吧,讓你抽都不敢抽,膽子就米粒大。”
…的確沒你膽子大,自己抽自己都下得了狠手。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李明芳說到做到,一言不合就打臉。
兩巴掌過后,臉已經紅的見不得人了,眼看著就跟著腫起來。
嘖嘖…李明芳同志,您真是敬業啊!
李明芳歪著嘴抽了半天氣,才勉強憋回了眼底隱約可見的淚光。揚揚手,豪氣的說道:“走,我們出發。”
兩人重新走進公安局大廳,放眼望去,各個窗口都有人排隊,來來去去的都是行色匆匆的警察,一時不知道該找誰。
李明芳左右看了一眼,便見到一個身穿黑色休閑夾克的年輕男子,面無表情的從二樓樓梯走下來。
他一身休閑打扮,腳步不疾不徐,手上沒拿文件,一看就是不忙的閑散人員。
李明芳走了過去,截住了從樓道下來的年輕男子。
她沒看見,柳夕見到那個年輕男人時瞬間轉身,假裝排在一個窗口的隊伍后面。
冷少寧挑了挑眉,不解的看著攔住自己的中年婦女,又好奇的看了她腫成饅頭的一張臉。
“有事?”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