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位階
惹禍精！
這是吳啟仁對柳夕的評價，真的太能惹事了。
短短兩三天，學校里大部分學生都不敢惹的男霸王女霸王，她統統都把人揍進了醫院。
如果說以前的柳夕在他眼里是太孬，那么現在的柳夕就是太熊。
前后兩個極端，如果能夠中和一下，未償不是另一個顏青啊。
譚文正哈哈一笑：“聽說賴傳勇現在還躺在醫院？”
吳啟仁搖搖頭說：“我昨天去看過賴傳勇，沒什么大礙，他只是現在不想出院罷了。”
賴傳勇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全樊城人民都知道了，吳啟仁和譚文正當然也知道。
譚文正嘆息道：“人這輩子不能一直在順境中生長，禍兮福之所伏，對賴傳勇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只希望他經過這么一場打擊，能夠改過自新，不再被人叫做賴狗屎就好。”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也出去吧。”
譚文正打開桌子上的文件，開始瀏覽起來。
吳啟仁點點頭，告辭離開，向教學樓而去。
他剛走到高一十五班外的走廊附近，便看到楚彥秋筆直的站在教室門口，片刻后又看到柳夕不情不愿的從教室里走了出來，對楚彥秋說些什么。
吳啟仁微微一笑，楚彥秋這個孩子啊，做事就是特別認真。
校長雖然說此事到此為止，可不代表學生會主席楚彥秋就會這么輕易放過柳夕。
楚彥秋這學期出任學生會主席兼組織部部長之后，全校的校風校紀上升了不止一個臺階。
學生們在背后叫他白臉包青天，也有人說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無論是贊譽還是咒罵，楚彥秋都不在意，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
不管怎么說，柳夕打了人，就是觸犯了校規校紀。而違反校規校紀，必須要受到處罰。
這是規矩，不能亂。
“楚師兄，你找我？”
柳夕磨蹭著走到楚彥秋身前兩米處，就堅決不再靠近。
她有種感覺，自己已經引起了楚彥秋的注意。或者說，楚彥秋對她已經有所察覺。
這種情況下，柳夕只想離楚彥秋越遠越好，哪里還會湊上去？
楚彥秋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少女，眼眸如幽深的古井，讓人一眼看不到底。
柳夕垂下眼皮，避開他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
楚彥秋那雙秀氣的眉頭蹙了蹙，恰似春山含愁，又慵倦如詩。
他沒有在柳夕身上聞到同類的氣息，也感受不到柳夕身上有巫力的波動。
所以，她是平凡人。
然而那又該如何解釋，柳夕先前在校長辦公室內施加的“位階”？
位階：上位者對下位者施加的一種精神壓力，使得下位者不敢反抗，乃至無條件服從上位者的指令。
就如祖巫對大巫，大巫對巫師、巫師對巫士，以及巫士對巫民。
每一道位階，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精神壓力，源自于血液，來源于本能。
除非生物體能夠克服和超越本能的恐懼，否則無法對抗更上一階的精神壓力。
換做人類的說法，位階也相當于氣場。
皇帝對大官、大官對小官、小官對百姓。
當然，人類所謂的氣場，基本上是來源于身份、地位和錢財，與生物本能的恐懼無關。
柳夕作為一個高一學生，根本沒有任何身份地位可言，如何能夠一句話就令那些氣勢洶洶前來鬧事的家長“閉嘴”？
從頭到尾，柳夕都用“氣場”壓著那些家長，指著他們的鼻子痛罵。
換任何一個學生來，誰能夠做得到？
既然不是人類的氣場，那就只能是生物本能的畏懼，也就是來著更高生命體施加的位階。
可是，柳夕分明不是巫啊！
如果柳夕是巫，楚彥秋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種來自靈魂的共鳴，是巫族之間確認同類最好的證明。
楚彥秋看著柳夕的眼神越來越迷茫，眉頭越皺越深。
“楚師兄，楚師兄？”
柳夕有些受不了楚彥秋直愣愣的目光，出聲打斷了楚彥秋的思索。
楚彥秋回過神來，朝柳夕的身后看了一眼，嘈雜的教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跟我來。”楚彥秋朝柳夕說道，然后準備轉身離開。
“楚師兄！”
柳夕稍稍拔高聲調：“馬上要上課了，有什么話不能在這里說嗎？”
楚彥秋一愣，繼而回眸，微微一笑。
這一笑，如春風暗度，吹散了漫天風雪。那雙眸子里的秋水，化成一層層蕩漾的波紋，層層疊疊，仿佛蕩進了所有人的心里。
遇見他，如春水映梨花。
柳夕不知道為何腦子里會冒出這句話來，心臟微微一顫。腳步竟不知不覺的跟在楚彥秋身后，亦步亦趨的離開。
很快，柳夕心底一寒，霎時回過神來，額頭上冷汗津津。
她剛才…竟然險些被奪走了心神，全然不設防的跟在楚彥秋身后。
柳夕由此確定，楚彥秋不止是一個巫，而且在巫族的地位不低，至少也是巫師。
巫族天生肉身強大，擅控風火雷電等元素，但精神力卻是弱項，尤其不修神識。
即便強如大巫，神識也未必有普通筑基修士強大。
而能夠使用精神力量，這是位階在巫師以上的巫族才有的能力。
柳夕一停下腳步，楚彥秋如有感應般也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她的眼神三分驚訝，三分恍然，三分不可置信，還有一分早知如此的確認。
“楚師兄，我剛才有點頭暈。”
柳夕心里一跳，臉上強行擠出些許笑容，揉了揉太陽穴說：“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
她極力想要彌補從楚彥秋精神力量中掙脫出來的破綻，卻也知道自己多半只是欲蓋彌彰。
楚彥秋聞言不置可否，點點頭，指了指走廊臺階處的轉角，說：“我們就在那里談談。”
轉角并不遠，兩人幾步路也就到了。
上課鈴聲已經響了一會兒，走廊和臺階上除了柳夕和楚彥秋，再沒有其他人。
兩人彼此沉默，誰也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楚彥秋拿出胳膊下夾著的筆記本，翻開一頁擺在柳夕面前。
柳夕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