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在坐客車回村里的路上就想了這些,所以被婆婆問起來的時候,到也沒有發慌,“媽,城里現在工作也不好找,我想了一下,想到建平那里去看看,從我們倆結婚到現在,也有一年多了,他一直也沒有回過家,這又進了臘月,再過不了多久就要過年,我想問他能不能回來,還有他先前一直說那邊提到要回來的事,現在也沒有動靜,你和我爸也沒少為他操心這個事,我想這次過去看看,再把咱們家里腌的咸菜給他帶點過去,你不是說建平最愛吃你腌的咸黃瓜嗎?”
張母說起這個,話也多了起來,“可不正是,建平平時啥也不愛吃,就愛吃腌黃瓜剁碎了做鹵就著面條吃,怎么吃都吃不夠,打小就愛吃,從農場里回來探親的時候,回到家里就吃那個,那個時候家里窮啊,只能用苞米面做面條,這兩年他在那里越來越好,咱們家也好了起來,他卻回來的越來越少了。”
那邊張父的臉上也有了笑意,比剛剛看著臉色好看多了,“嗯,你媽說的對,老大這兩年回來的越來越少,你過去看看也行,把腌黃瓜多帶點,再跟他說即便是丟工作回來也沒事,自己有能耐,村里的人誰能看不起他。”
張父的語氣里透著抹驕傲。
自己的兒子爭氣,在那邊干這么多年,即便回來也有手藝,可不是技術人員,有哪個敢看不起的。
這些年來張父在村里的腰板也硬,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告訴人他有個兒子在農場里當技術員。
以前李秀英就看不慣公公這副樣子,大家一個村里住著,又是祖祖輩輩都認識的,誰家不認識誰?何必非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這些話以前李秀英不會說出來,現在她要去那邊找張建平離婚,就更不會多說什么。
只笑著點頭應下,她以前就嘴笨,不會說好聽的,所以這樣的反應張父也沒有挑理。
到是一旁的夏如金被冷落了,心里有幾分不舒服,目光上下在李秀英的身上掃了一眼,才哼了哼扭開頭。
張建設到是憨憨的笑著,“嫂子到那邊后多住些日子,我聽說那邊有的招待所,吃住都不花錢,你和大哥分開這么久,也該好好聚聚。”
“老二說的對,你在那邊多呆些天,你看小龍都五歲了,你們也該要個娃了。”張母也覺得該這樣。
那邊夏如金插話道,“咱家的牛和豬都要喂,我又要帶小龍,嫂子去那么久,家里咋辦?”
一邊看向公公,平日里公公可是站在她這邊的。
夏如金也不傻,看得出來公公不太喜歡大嫂,平日里只要是大嫂提的意見,公公都會反駁,所以這個時候也把目光放在了公公的身上。
張老漢下放了酒盅,一邊把身旁放著的旱煙袋拿起來用打火石的火機點著,慢慢的抽了一口才道,“家里的牛和豬有老二喂就行,你媽這邊也不用啥你,等再冷冷這豬也該殺了,老二這邊也就能騰出手來幫你打打下手。”
夏如金笑道,“那就聽爸的。”
回頭又道,“家里的豬是嫂子喂大的,嫂子雖然是去見大哥,那也早點回來,這吃豬吃可不能少了你。”
結果張老漢臉上剛剛升起來的點笑模樣就沒了。
李秀英眼皮一耷,邊往婆婆碗里夾菜邊道,“這豬仔是家里買的,我又是這家里的人,喂點豬又算啥,這村里哪個婦女不干活?就是媽眼睛不好使,那還是能做點啥幫著做點啥呢。”
以前李秀英嘴笨,明明活干的最多,最后卻還不得公公喜歡,她明白是有弟媳婦在一旁挑撥,可也不去計較。
現在重生回來,她不想委屈自己,做什么不反駁過去。
夏如金的臉色一變,馬上又笑道,“我嘴笨,不會說,就想著讓嫂子回來吃肉。哪像嫂子這么會說,難怪媽這么疼你。”
李秀英想著她反應到是挺快,現在到是弄的像她在這里挑撥是非,結果剛要還回去,婆婆就開了口,“我不偏心,你們兩個都好,我都疼。”
夏如金笑道,“媽,你偏疼大嫂我也不生氣。我生小龍之后,就一心帶孩子,家里的事都是大嫂干,我都記在心里呢。”
“你這孩子,你說的這是啥話,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說頭,你哄孩子你大嫂也知道,她哪里會和你計較這個。”張母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咱們是一家人,日后可不許說這樣的話。”
“媽,吃飯吧,飯都要涼了。”張建設偷看了嫂子一眼,在一旁開了口打斷了兩個人的說話。
這飯桌上才安靜下來。
李秀英只低頭吃飯,心下卻是冷笑,說什么一家人又不偏疼,可是婆婆處處攔著不讓她說話,看似誰也不偏著,可明眼的又哪個看不出來婆婆偏著夏如金那邊。
原本她是不打算給婆婆面子,就接著再反駁回去的,不過小叔子卻是個好的,在這個家里面,對她好把她當成家人的,也就是這人憨厚的小叔子了。
何況既然要離開張家了,也沒有必要與他們再爭紅了臉。
當天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張建設到了小后屋,“嫂子,這你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