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諾放下電話后,幽深的眸中明滅不定的閃爍了幾下。
“諾,是不是弟弟的電話”
慕容思思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修剪著一盆鮮花。
“嗯。”
石諾將手機放在了桌上,回道“他的新助理說逸回不來了,葬禮讓我們正常進行就好。”
“什么”慕容思思拿著剪刀的手微微一滯,說道“父親不在這里,如果連逸也不回來,那笑笑最后一程豈不是不行,你把電話給我,我要跟他說。”
慕容思思放下剪刀,示意石諾把電話遞給她。
電話倒是接的很快。
“大姐”
“你姐夫說你不來參加葬禮了”慕容思思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悅。
熟悉慕容思思的人都知道,她是鮮少會露出這樣低壓的情緒的。
她對誰都是和顏悅色,溫柔至極的。
慕容逸聲音有些沙啞的應了一聲“是的,我不回去了。”
“逸這是笑笑最后一程,你作為弟弟不應該來嗎”
慕容思思聲音略微高揚了幾度,情緒激動的問道“笑笑最后研究的藥劑是為了誰你不知道嗎笑笑一直很疼愛你,你怎么可以不來她的葬禮”
“大姐,我這邊咳咳”
“逸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電話里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大概持續了三四分鐘都沒有停止。
好不容易咳嗽聲止住,慕容逸的聲音更加嘶啞,說道“大姐,我也想去,不過現在我真的回不去的。”
“你把視頻打開,我要看看你怎么了。”慕容思思命令道。
“姐,我現在不方便”
“打開你不聽我這個姐姐的話了嗎”
慕容思思的語氣不容置疑,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后,慕容逸無奈的答應下來。
視頻打開后,慕容逸身后的一片白色背景,讓慕容思思立刻緊張起來“你在哪怎么看著”
“姐我不想你擔心的。”慕容逸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發紅,唇色卻是一片蒼白的顏色,這種反差說他沒生病都沒人相信。
“到底怎么回事”慕容思思急得不得了。
現在慕容笑笑已經去了,慕容家就剩下她和弟弟兩個孩子了,她怎么能不擔心呢 慕容逸緊抿著薄唇,猶豫幾番才說道“昨天應酬喝了點烈酒,沒想到胃出血了。剛才做完檢查,醫生說還有氣胸的癥狀,讓我這一段時間最好靜養,更不能坐飛機”
“氣胸”
電話這頭的慕容思思捕捉到了這個醫學名詞。
她因為托運慕容笑笑的尸。體查看過那些情況不允許坐飛機的信息,記得很清楚其中有一種病癥就是氣胸。
“是啊,醫生說不能坐飛機,所以二姐的葬禮我怕是不能參加了。”
慕容逸苦笑一聲,非常難過的說道“希望二姐不會責怪我吧。”
“不會的,笑笑如果還活著,一定不會怪你的。”
慕容思思語氣柔和下來,安慰說道“你也別多想了。如果你二姐還在,肯定也會要你以身體為重。”
“那葬禮”慕容逸惆悵的低聲問道。
“放心吧。我和你姐夫會辦妥當的。”慕容思思立刻說道。
這時,視頻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出現,似乎在要求慕容逸做什么。
“姐,醫生叫我去做個檢查”慕容逸抱歉的說道。
“快去吧。好好養身體,隨時保持聯系,知道了嗎”慕容思思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大姐,那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后,慕容思思哀傷的嘆了一口氣。
“哎諾,你說逸和笑笑怎么都這么多災多難呢”
慕容思思抽泣了一聲,說道“笑笑這一路走的最后一程也見不到父親和小弟我真的好難過。我這個當姐姐的真是失職。”
“思思,這不怪你。”
石諾走到沙發后,伸出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慕容思思柔弱的肩膀。
現在笑笑已經不在了,他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女人。
“怎么不怪我呢如果”
慕容思思卻是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中,低聲哭泣了一會兒后,才漸漸收斂了情緒,問道“父親呢還是沒有消息嗎”
“嗯。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不過那邊的島嶼非常多,不知道父親具體在哪個島上。恐怕是需要些時間的。如果一直無法確定,那么葬禮”
說到這里石諾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因為慕容笑笑的尸。體原本就腐。爛。度很高,發現之后又進行了解剖,再長途跋涉運送到。國,所有的時間疊加下,她的尸。體狀況非常糟糕,必須盡快下葬。
如果無限期的等待下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天吧。后天下葬。”慕容思思沉痛的做了一個決定。
“好。”石諾答應。
盡快下葬是對慕容笑笑最好的決定。
石諾又在客廳陪伴了一會兒慕容思思,確定她的情緒稍稍好了些,這才去了樓上的書房。
他到了樓上打開電腦,很快編輯了一份郵件發送了出去。
看著電腦上顯示發送成功的信息提示后,他才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
慕容逸說他得了氣胸無法回來氣胸是那么容易得的嗎 呵,剛才視頻里的慕容逸雖然一臉病容,可是那雙眸子里的精光卻一點都不像是病人。
亦如當初也許,他在葬禮之后,需要再次前往z國了 想到這里,石諾從抽屜里拿出一部手機,他打開后想了想給安沐發去了一條簡短的信息。
“先生,剛才那石諾站在沙發后,看起來似乎并不相信您說得話。”
平田打開了一段視屏,畫面定格在石諾的臉上。
這段視屏正是剛才慕容逸和姐姐慕容思思通話的視頻。
慕容逸手上拿著一杯酒,呷了一口,冷笑道“他信不信我根本無所謂。只要我大姐相信就好了。”
說著,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輕聲咳嗽了幾聲。
不過他一邊咳嗽嘴角卻是噙著一抹詭異的笑容酒真是個好東西,只需要喝一口,就有了拒絕參加葬禮的充沛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