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你年少無知,老夫勸你多考慮考慮,燃神咒徹底爆發,將毀天滅地,無人可擋!”
史白書渾身顫抖,背負著三萬黑棺,他真的很吃力。
真元的疲倦還好說,主要是神念之力的痛苦,令他頭痛欲裂。
因為三萬肉鼎都是假死的天擇境,他們雖然不呼吸,但還有微弱的神念波動,要徹底操控很難。
真正引爆燃神咒的中樞,是大門主,但在運輸肉鼎的途中,史白書也痛不欲生。
史白書咬牙切齒,他真的恨透了趙楚。
如果不是這個攪屎棍,他們早就脅迫地齊海放了汪久弛,現在早回羿魔殿慶功了。
“不用考慮了!”
“你不是要轟殺6000問元境嗎?為什么還在遲疑?”
“別廢話。”
趙楚冷笑一聲。
想要弄走這三萬燃神咒,需要兩個步驟。
第一,就是大門主頭顱里的神念印記,這是引爆燃神咒的核心中樞。
第二,需要史白書去運輸肉鼎,并且解開黑棺的封印,畢竟那些天擇境的肉鼎都是活死人,還需要維持微弱的生機。
三萬黑棺,其實也是一種強大法寶,可以承載活人。
要知道,目前趙楚已知能裝活人的法寶,也只有紫金葫蘆而已,況且紫金葫蘆也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由此可見,羿魔殿的底蘊真的很可怕。
想要破解,甚至徹底摧毀這三萬燃神咒,趙楚也只能等史白書主動去開啟黑棺封印,哪怕他有大門主的腦子,也沒用。
問本心,趙楚真的不愿意橫生枝節。
可惜,始皇龍庭抓了青劫門的人,趙楚不得不參與到雙方戰爭。原本,他和紀東元等人,就只是冷漠的看客。
趙楚的目標,是要盡快抵達九天仙域,去找澤妍花,去找黃靈靈。
中九天世界,只是踏板。
紀東元等人更無所謂,無論是在羿魔殿,還是地齊海,只要可以修煉,哪里都一樣。
趙楚他們并不是地齊海的人,也不是蒼穹亂星海的人,所以對羿魔殿和地齊海的戰爭,根本就沒有什么歸屬,也沒有什么立場。
就如在看獅虎纏斗,趙楚根本不在乎誰贏誰輸。
自古以來,無論是修真世界,還是前世地球,所謂戰爭,不過都是當權者的游戲。
對于底層黎民來說,無論誰做皇帝,他們也只求安居樂業。
趙楚不清楚羿魔殿的情況,反正在五大勢力的統治下,地齊海雖不至于民不聊生,但也談不上什么太平盛世。
更何況天下大勢,分分合合,人族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
趙楚只想安靜的修煉。
但沒辦法,你不惹事,事卻惹你。
趙楚最終還是站到了戰場的中央,哪怕前方的路再危險,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他終究還是要一步步向前,也要與很多沒必要的人為敵。
或許,這就是身不由己。
“地齊海的人,你們真的給臉不要臉!”
相長風怒到極致。
他心中清楚,有三個人反對,命古生便沒資格決定汪久弛的命運。
雖然,汪久弛是命古生抓的,但始皇龍庭要做盟主,就要尊重規則,就不敢一意孤行。
還是那句話…身不由己。
蒼生都以為,強者可以為所欲為,可以百無禁忌,其實他們都錯了。
力氣越大的人,背負的擔子也越重。
以前相長風是天相海的圣尊之一,他深刻的體驗過互相牽制,互相威脅的無奈。
最終,羿魔殿降臨,在打破了一切平衡。
所以他懂命古生,他也不再逼迫命古生,因為沒用。
事已至此,相長風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他回歸羿魔殿之后,必然會受到門規懲罰。
既然你地齊海不讓我舒服,那我相長風,又何須給你們面子!
“史白書,開啟燃神咒!”
“你地齊海的人不是鐵骨錚錚嗎?當血染紅青天的時候,希望你們別跪地求饒!”
相長風亂發飛揚。
不過就是魚死網破,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家破人亡,我還怕你什么?
我一個堂堂半步玄始境,哪怕這次任務失敗,圣尊也不可能真的殺了我。
你們地齊海咄咄逼人,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一刻,相長風已經徹底撕破臉!
“明白!”
天空之上,史白書沉默著點點頭。
他得到的宗門任務,就是全力去配合相長風。
羿魔殿最核心的宗規,就是服從命令,只要史白書絕對服從,哪怕任務失敗,也是相長風的責任,所以他沒有任何質疑,也沒有什么意見。
執行!
史白書在羿魔殿長大,深刻的理解著這兩個字的含義。
轟隆隆!
轟隆隆!
下一息,天地都在震蕩,會場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嗡嗡顫抖,一條條裂縫蔓延在表面,有些家具已經徹底崩裂。
隨著史白書打出一道道法訣,整片漆黑的天空都在顫抖。
不是天空在顫抖,是覆蓋在天空之上的黑棺在顫抖,猶如天崩。
史白書滿臉都是浮現的青筋,表情異常猙獰。
這時候,他的七個徒弟,紛紛祭出了秋昊遺書,與此同時,七道恐怖的增幅之力,翻滾而起。
真元,翻倍!
沒錯,在神書的加持下,七個門主的氣息,一瞬間被疊加到了問元境巔峰。
隨后,這七個門主,也施展著一部詭異的神通,竟然是將自己身上的真元,全部輸送到了史白書體內。
一個瞬間,史白書體內的真元,瞬間疊加了幾十倍。
遠遠看去看,史白書就宛如一顆跳動中的漆黑心臟,巨大詭異,令人膽寒。
黑光每一次震蕩,都有一層透明的波紋擴散出去,與此同時,在漣漪的籠罩下,原本那些死寂的黑棺,竟然是在嗡嗡顫抖。
隨后,一道又一道的瘋狂氣息,便從那些震蕩中的黑棺內蔓延出來。
瘋狂!
血腥!
殘暴!
歇斯底里!
黑棺里的氣息,根本就不是人族的味道,反而更像是餓了十個月的瘋狗惡犬,它們已經喪失了理智,敢和任何存在同歸于盡。
恐怖的氣息,瞬間覆蓋在會場上空,不少修士直接被嚇呆。
這種窒息的感覺,就如有人將你狠狠摁在水中,不讓你呼吸,要活活憋死你!
恐懼,再一次蔓延在人們心頭。
普通的問元境先不提,只要是有些能耐的問元境,早已經將丹藥準備好,并且穿戴了防御法器。
一萬多問元境,大概要死6000人,起碼有一半的存活率。
“這就是你們三人沖動的下場,如果五宗大會生靈涂炭,你們將是罪人!”
黑云之下,五大圣尊神色凝重。
命古生看了眼問仙子三人,滿臉寒霜。
“老夫真想不通,你們修煉了無數歲月,竟然會和一個魯莽的年輕人一起胡鬧,簡直不可理喻!”
蔣明壽也在埋怨三個人。
路江離內心其實有些后悔,他一直都是最糾結的那個。
問仙子凝視著趙楚,堅信奇跡會降臨。
而斬北海掌心里全部汗水,他死死盯著史白書,從今往后,史白書就是斬蒼生門死亡名單的首位。
咔嚓!
咔嚓!
咔嚓!
不知何時,不少黑棺之上,出現了裂縫,最終棺面被崩裂,一具具枯瘦如柴,皮膚蠟黃的天擇修士,懸浮在空中。
乍一眼看去,這根本就是漫天的吊死鬼。
隨著真正的燃神咒出現,氣氛也更加恐懼。
之前還有人覺得羿魔殿是在夸大其詞,有些不信燃神咒厲害,但當這些肉鼎真正顯示,他們才發現,自己真的低估了羿魔殿。
這些肉鼎很強,羿魔殿說五人換一人,其實是保守估計,極限情況下,甚至四個人,也能和一個問元境同歸于盡。
恐慌。
越來越多的修士崩潰,問元境雖然害怕,但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在場那些看熱鬧的天擇境,大部分已經被嚇破了但。
凈月宗的黃牙修士渾身冷汗,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來五宗大會湊熱鬧。
“哼,事到如今,你們對趙楚,還那么自信嗎?”
“簡直不可理喻!”
蔣明壽看著越來越多的肉鼎被解封,更加怒不可遏。
望仙臺上,紀東元等人收斂了笑容,也盯著漫天的燃神咒,特別是蔣香意和何江歸,他們參與了斬殺大門主一戰,早知道了燃神咒的存在。
但此刻三萬黑棺粉碎,一具具肉鼎出現在眼前,還是令他們后怕。
假如未殺大門主,如今這浩劫,能拿什么來擋。
三萬肉鼎啊。
一眼望去,浩浩蕩蕩的肉鼎,根本就望不到頭,漫天都是吊死鬼隨風飄蕩,那無形的壓迫,連洞虛境都難以呼吸。
祭天臺上,人們同樣難以呼吸。
別說那些負責羈押囚徒的問元境,就是三個洞虛境,也額頭冒汗,手掌微微顫抖。
羿魔殿的手段,真的太可怕。
而這次負責羈押囚徒的禁衛軍首領,是命崖丹同父異母的皇兄:命懷丹!
當初飛升者的名額,原本屬于命懷丹。
可惜,命崖丹出生,天賦要更高一籌,這樣一來,命懷丹這顆璀璨星辰,最終黯然失色,堂堂皇子身份,也只能認命為禁衛軍統領。
此刻,他瞳孔里閃爍著血光,滿臉狠戾。
如果有熟悉命懷丹的人就會察覺,他的表情,和平日里截然不同,宛如被惡鬼附體一樣可怕:
“相長風,你們這些廢物,連個汪久弛都替圣尊救不回來,果然是群飯桶!”
“最終,還得我歲栢柯出手!”
“還好,汪久弛被殺之前,傳送陣應該能布置好!”
所有人都緊張到無法自拔,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命懷丹,此刻他狠狠搖搖頭,臉上的猙獰一閃而逝,這時候的命懷丹,眼睛里沒有了狠戾,只有茫然。
就如被人敲了一悶棍,剛剛醒過來。
“原來那些黑棺,都是一次性的產品,怪不得可以大批量煉制,原來如此!”
趙楚矗立在祭天臺邊緣,凝視著天空。
漫天黑棺破碎,數不清的漆黑木屑降落,凜冽的殺氣,早已經抽干了方圓十里的空氣,有些天擇境修士已經暈厥。
史白書身旁,那七個門主垂頭喪氣,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三萬燃神咒,封印全部解除。
史白書沒必要留著,一個都不留,這一戰之后,地齊海一定會想到應對策略。
奇襲,就要將敵人咬出血,最好是能徹底要死。
偷襲,就要歇斯底里。
七個門主完成任務,準備收起秋昊遺書,降落到地面恢復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