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夏風被一頓臭罵,只能低頭不說話。
而應離悲似乎還不盡興,更加變本加厲,翻起了數不清的舊賬。
什么陳年爛谷子的破事,都拿出來罵幾句!
包括什么時候衣服拿錯了,什么時候安排錯了日程,什么時候說錯話。
越說越來勁!
趙楚在旁邊原本不想管這破事,可越聽越不對勁。
這哪里是訓丫鬟,這簡直是泄憤啊。
再一看應夏風,趙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哭什么哭!
你現在修煉出了青神領域,要打敗應離悲,連五分鐘都用不了。
你怕什么!
你又哭什么!
“應夏風,不準哭!”
應離悲還在喋喋不休的辱罵,應夏風卻在忍著眼淚,替她療傷服藥。
就在這時候,趙楚緩緩抬頭,冷冰冰說道。
一瞬間,方圓一丈內,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冰冷的可怕!
二女皆被嚇了一跳。
“你為什么不去爭辯?”
“你大師姐埋怨你沒有好好維護大陣,你為什么不讓她看看,外面的狼群增加了多少!”
“你為什么不告訴她,你當初找她拿原材料,就是要幫她煉制臺星丹,是她有眼無珠,毫無理由的將你罵走。”
“你說啊!”
“你問她,為什么如此不講理!”
趙楚冷冷道。
“我在訓斥的我婢女,你插什么嘴?”
“記住,這是我應離元宮的事情!”
“我是應離元宮的大師姐,我只是暫時被困在這里,僅此而已。我想怎么訓斥我的婢女,是我的自由,多管閑事!”
應離悲也爭鋒不讓。
“可惜,這里并不是應離元宮!”
“如果你在應離元宮訓斥,我當然管不了你。但在這結界內,我決定著你的命!”
“應夏風是我的朋友,而我的朋友,你沒資格訓斥!”
趙楚言語平靜,平靜到就如結了冰的河流。
“賤婢,跪下!”
應離悲乃應離元宮大師姐,從小心高氣傲,眾星捧月,哪里能受得了這種屈辱。
當然,她不敢惹趙楚。
隨后,應離悲輕蔑的看著應夏風,滿臉倨傲,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是我的婢女,我讓你跪下,天經地義。
這也是她對趙楚的回擊。
你不是心疼應夏風嗎?
我就讓你看看,我的話管不管用。
顫抖!
應夏風聞言,渾身顫抖。
她夾在二人中間,連話都不敢說,心臟亂跳。
“應離元宮管不了你了嗎?”
“賤婢,難道你以為有了些修為,就認為自己能對抗過整個應離元宮?你能對抗過行刑堂那些問元長老,能對抗過洞虛境長老嗎?”
“應夏風,你這是要反了,還是要準備叛離去羿魔殿!”
見應夏風沒有第一時間下跪,應離悲瞳孔一寒,隱約之中,她感覺到了一些威脅。
因為這個丑人的存在,應夏風思想里的奴性,正在被一點一點剝離著。
“是,大師姐!”
最終,應夏風的恐懼,還是占據了上風。
沒錯!
在這個結界里,你的實力,比大師姐強。
但回去應離元宮呢?
大師姐的父輩,都是應離元宮的問元長老。
大師姐的授業恩師,乃洞虛境長老。
大師姐一脈,是應離元宮僅次于應離愁的大族!
她從小是天之驕子。
自己又算個什么東西呢?
多少人,搶破頭要來給她當侍女!
面對行刑堂的長老,哪怕你突破到了問元境,還不是被一指頭碾死。
“大牛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就是大師姐的丫鬟,聽從她的命令,是我的職責。”
深吸一口氣,應夏風就要跪下。
可惜!
這一次,她的膝蓋無法彎下,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著她的雙膝。
“大牛哥!”
這是神念之力,屬于趙大牛的神念之力。
應夏風抬頭!
然而,還不等應夏風一句話說完,一道清脆的響聲,回蕩在上空,久久不散。
一口鮮血噴出,趙楚扇了應離悲一個耳光。
很重!
半張臉都腫了起來,應離悲頭暈目眩,滿嘴都是鮮血。
“大師姐!”
應夏風被嚇的魂飛魄散。
“你…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應離悲膛目結舌,右臉火辣辣的劇痛,提醒著她,這一切是真的。
真的有人在扇自己耳光。
然而,還不等應離悲回過神來,又一道響聲回蕩開來。
啪啪啪啪啪!
接下來,趙楚身形如鬼魅,巴掌不斷抽在應離悲的臉上。
而且他只在應離悲的右臉打,左臉碰都不碰!
這樣一來,應離悲右臉腫的更加厲害。
“你憑什么打我…啊…”
“別打了!”
“我是應離元…”
“大牛哥,你別打了…”
“大牛哥,你做了什么?為什么我動不了,放開我啊!”
“大牛哥,你要生氣,就打我吧,別打大師姐!”
趙楚面無表情,足足扇了一百多耳光!
應離悲被打的披頭散發,半張臉腫到親媽都認不出來,她反抗過,威脅過,甚至求饒過。
但沒用。
趙楚冷酷的就像是地獄里的典獄官,每一巴掌都結結實實,打的應離悲喘不上氣來。
應離悲可悲的發現,她連逃跑都做不到,大陣外到處是狼群,她能往哪里逃。
最后,應離悲和瘋子一樣,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活了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成這幅慘樣,應離悲已經生無可戀。
“說真的,我一個大男人,不愿意打女人!”
“但你的所作所為,又成功點燃了我的怒火。如果不打你,那我只能殺了你,才能平息怒火!”
“最終,我選擇了比較溫和的方式,否則你是一具尸體。”
趙楚看著角落里瑟瑟發抖的應離悲,言語平靜的說道。
當然,趙楚也不可能真的殺了應離悲。
她雖然對應夏風太過分,但這也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在她的思維里,理所應當。
再說,她罪不至死。
但教訓一頓,這是必須的。
死寂!
應離悲是真的被打怕了,她哪怕眼睛里有怨毒,但也不敢抬起頭,只是低著頭顫抖。
“你不用口口聲聲,提起什么應離元宮來嚇唬我!”
“所謂的超然勢力,我還真沒有怕過!”
“還有,你心知肚明,等應夏風回歸應離元宮,僅能煉制臺星丹一項能力,其地位就有可能壓過你!”
“更不用說,她還擁有了青神領域!”
趙楚短短幾句話,直接穿透了應離悲的內心。
她手掌狠狠捏在一起,胸口的憤怒,甚至超越了臉上的巨疼。
憑什么。
一個丫鬟,憑什么可以超越我。
憑什么!
她之所以變本加厲,就是純粹的妒忌,就是純粹的氣不過。
“應離悲,你從小天之驕之,根本沒有受過什么挫折,所以你哪怕突破到問元境,依舊是個弱者,不堪一擊的弱者。因為有太多道理,你根本一無所知!”
“如果是我,如果是應夏風,我們遇到身邊的人變強,根本不會想著如何去嫉妒,如何去打壓,更不會盼著他倒霉。”
“我們會選擇努力和付出,奮斗和進取!”
“如果你身邊的有人比你強,你需要做的,僅僅是提升自己,從而追上他的腳步,甚至將其超越!”
“這個人該是你的榜樣,該是你追逐的腳步,這是好事,這是蒼天給送給你的目標和機會。”
“你嫉妒應夏風,你憤怒,你怨毒…有用嗎?”
“你哪怕現在殺了應夏風,你的實力,能提升嗎?你能修煉出青神領域嗎?”
“面對應離愁,你依舊是那個萬年老二!”
“現在告訴我,你倨傲什么?你所謂的高高在上,又值幾個錢,你憑什么看不起應夏風,憑什么妒忌她!”
趙楚字字珠璣,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狂風吹起趙楚的亂發,他雖然臉龐丑陋,但身軀卻說不出的高大。
應夏風膛目結舌,她愣在原地,口干舌燥。
而應離悲一拳打在地上,眼眶里滴出一串串眼淚。
要知道,哪怕剛才被趙楚扇了一百多個耳光,她都固執著沒有哭,她有屬于自己的驕傲。
可趙楚一番話落下,每個字都如穿心利劍,令她幾乎窒息。
沒錯!
自己就是單純的妒忌,單純的害怕,單純的怨毒。
她怕應離悲地位超越自己,她怕應離悲以后會報復她,反過來打壓她。
所以在惴惴不安,她要抓緊一切時間,去羞辱應夏風。
但仔細回想起來,這一切,又有什么作用?
哪怕殺了應夏風,她還是她,還只能在原地踏步。
“大師姐,是我不對,你臉有點腫,趕緊敷藥,消腫吧!”
不知什么時候,趙楚沉著臉離開了這里。
應夏風身軀能動的一瞬間,就趕緊跑過去,替應離悲擦臉敷藥。
滴答,滴答,滴答!
在應離悲的身前,一顆又一顆的淚珠,連成了線。
“大師姐,對不起,對不起!”
應夏風手足無措。
“應夏風,如果回到宗門,你地位比我高了,你會欺負我嗎?”
“我脾氣不好,以前對你有些刻薄,你會想辦法對付我嗎?”
突然,應離悲抬起頭,抽噎著問道。
趙楚一百多個耳光,徹底打碎了應離悲的偽裝。
其實說到底,她內心已經開始恐懼應夏風。
她清楚應夏風回到應離元宮后,地位會飆升到何等地位,甚至超過飛升者都有可能。
如果是面對應離愁,讓她應離悲跪下,她就得跪下。
這就是地位,這就是絕對的權威。
她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要給應夏風跪下。
“大師姐,你說什么呢!”
“你對我恩重如山,是我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你,我還在洗衣服,我怎么會欺負你呢!”
應夏風連連擺手。
“這現在開始,你別伺候我了!”
“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了!”
應離悲突然笑了笑。
“啊,大師姐,你要將我逐出師門嗎?我一直生活在應離元宮,宗門和我的家一樣,不要攆走我,好嗎!”
應夏風被嚇的一張臉慘白。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應離元宮的內宗核心弟子!”
“按照輩分,你應該是我的師妹!”
“如果按照修為,你是我的師姐。”
“你叫我師姐,還是師妹…隨你吧!”
當應離悲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瞳孔里的怨毒,似乎都消融了不少。
或許,有些事不經歷一次,永遠不知道如何放下。
“不敢,不敢!”
應夏風急忙道。
“怎么?心里有怨氣?不承認我這個師姐妹?”
應離悲平靜的笑了笑。
“不敢不敢!”
應夏風低著頭。
“那你就叫。”
應離悲道。
“師、師姐…”
最終,應夏風小心翼翼的,喊出了她美夢以求的一句稱呼。
“嗯!師妹!”
應離悲拍了拍應夏風的肩膀,隨后在后者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遙望著遠處那個黑色的背影。
她的內心,五味陳雜。
“嗯,這才是一個合格偶像該干的事情!”
“我特么太帥了!”
趙楚躺在石板上,嘴里含了片樹葉根,享受著涼風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