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大的降臨,令整個丹青凈地震撼!
圣尊山之上,一名月白色長衫的中年人,虛空渡步,腳下蕩開一道道波紋,平靜的朝著漆黑的巨輦走去。
右殿護法。
洞虛境巔峰的人物,雖然他不懂丹道,但卻是丹青凈地的絕對護道者。
隨后,劉竹烙率領莫晉陽和莊司歸等強者,也跟隨著左殿護法,朝丹青凈地的山門走去。
雖然劉竹烙是副尊主,理論上實權要比右殿護法高。
但右殿護法這次出關,全權代表圣尊,所以他也必須的退后半步,以示尊敬。
羿魔殿的神丹堂這次是堂堂正正的拜訪,所有一應禮節俱全,也是從正門外而來,表示沒有敵意。
地面之下,丹青凈地的弟子們,也排列陣型,紛紛朝著宗門外走去。
沉默的氣氛,似乎剝奪了人們大口呼吸的權利。
所有人都壓抑著臉,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平靜了太久的丹青凈地,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大事發生,數不清的弟子渾身顫抖。
當然,更多的弟子,瞳孔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由于王照初叛宗,丹青凈地早已經恨透了羿魔殿。
但畢竟是王照初自己離開,對方明面上也并沒有逼迫,所以他們也只能一肚子怨恨,卻也無奈忍著。
況且,丹青凈地目前一定還有大量羿魔殿的奸細存在,誰能不憤怒。
巨輦越來越近,伴隨著隆隆聲浪越來越近,巨輦從天空降落的沿途,甚至將一座山脈生生推平。
在巨輦面前,堅不可摧的山脈,簡直和頑童堆砌的沙子一樣可笑。
與此同時,遠處的虛空,一道道模糊人影從虛空中走出來,也紛紛凝視著羿魔殿的巨輦。
他們是其他四個超然勢力的洞虛長老,羿魔殿前來,他們豈能袖手旁觀。
“遠來是客,大家既然來了,就一起來喝杯茶水吧!”
右殿護法感知到了遠處的洞虛境們,隨后平淡的笑了笑。
遠處模糊的輪廓,紛紛抱拳。
這是基礎的禮節。
之后,又是無數破空之聲響徹,一些實力不弱的問元境,姍姍來遲。
由于王照初叛宗,事態惡劣,這一次丹青凈地并沒有關閉山門,哪怕是洞虛境,也可以隨意進來。
羿魔殿神丹堂公然拜訪丹青凈地,這無疑是繼王照初叛宗之后,又一大滔天事件。
要知道,羿魔殿雖然遍布密探,但其主流力量,在踏平玄虛海之后,一直處于蟄伏狀態,根本就沒有公然出現過。
這一次雖然是神丹堂拜訪,但羿魔殿的態度,也牽動著地齊海所有勢力的心。
越來越多的修士,急匆匆趕來。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丹青凈地便如一道巨大的旋渦,席卷了大半個地齊海的問元境以上強者。
甚至其他四大勢力的飛升者,黃云樓的樓主們,也全部趕來。
王照初叛變,人們早就忍不住想來丹青凈地,看看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次羿魔殿拜訪,或許也能解開一些謎題。
“羿魔殿的朋友,遠道而來,又何必帶來如此厚禮呢?”
“這悲天流云毒,我丹青凈地的弟子,無福消受!”
眾人還在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來,越來越多的弟子,發現自己難以呼吸。
特別是一些元嬰境的弟子,不少已經眼圈發黑,走路膝蓋酸軟,似乎渾身力氣都被掏空。他們大腦里五彩斑斕,宛如看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天擇境弟子稍微好一些,但也依舊受到了影響。
問元境好一些,這種大面積的毒,一般都可以免疫。
這時候,天邊一道雄厚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山脈,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在丹青凈地宗門的上空,匯聚出一團漆黑烏云。
唰唰唰!
下一息,烏云之下,薄如紗的小雨,籠罩在人群上空。
說來也怪。
這細雨乃是透明的顏色,可落到地上之后,卻匯聚成了漆黑的積水,甚至還有陣陣惡臭的味道。
云霧之中,溫庭塵背負著雙手,目視巨輦,瞳孔里似乎有電光閃爍。
也幸虧他突破到了洞虛境,否則自己即便察覺到了這詭異的悲天流云毒,也根本無力拯救這么多弟子。
悲天流云毒。
無色無味,對問元境以下的修士,有著致命的摧殘力。
當初玄虛海一戰,這悲天流云毒大放異彩,替羿魔殿節省不少力氣。
果然!
羿魔殿的人居心叵測,根本就沒有安好心。
溫庭塵閉關期間,更加鉆研丹道。
他既沒有王照初對懸壺濟世的執念,也沒有皮永宏對毒道的偏執。
溫庭塵雖然二者皆不頂尖,但卻都有涉獵。
這悲天流云毒,正好是溫庭塵曾經研究過的毒藥之一。
由于太過于出名,所以解藥也并不難配。
隨著細雨落下,果然,不少元嬰境直接一口鮮血噴出。
頓時間,渾身輕松,原本壓迫在身上的無形山峰,瞬間被粉碎。
而有些弟子彎腰喘著粗氣。
這簡直是劫后余生。
“拜見溫長老!”
隨后,無數弟子連忙抱拳彎腰,恭恭敬敬的一拜,甚至一些問元境的長老,也真誠的一拜。
險之又險。
這羿魔殿還沒有踏入山門,就令丹青凈地吃了暗虧,簡直可怕。
如果不是溫庭塵,丹青凈地將更加丟人。
雖然那些弟子不可能被活活毒死,但碩大的丹道宗門,連毒霧都無法識別,簡直貽笑大方。
“溫長老,恭喜突破!”
這時候,右殿護法也沖著溫庭塵微微點頭。
隨后,他又對劉竹烙一陣不滿。
你好歹是丹青凈地的副尊主,竟然連區區毒霧都識別不出來,簡直令人嗤笑。
除了濫殺無辜,歸攏權利,劉竹烙太令人失望。
這段時間,右殿護法對劉竹烙,意見越來越大,丹青凈地烏煙瘴氣,與他也有重大的關系。
劉竹烙漆黑著臉不說話,反而是惡狠狠的瞪了莫晉陽一眼。
確實,他沒有察覺悲天流云毒。
劉竹洛的丹道水平,本來就不如王照初等人,此人更熱衷于掌控權利。
他直接將怒氣撒在莫晉陽身上,后者低頭不語,滿臉的無奈。
說實話,莫晉陽的丹道水平,更是一般,稀松平常而已。
“唉。”
溫庭塵苦著臉搖搖頭,滿臉的遺憾。
左殿護法也是一陣嘆息。
他知道溫庭塵在嘆息什么。
如果王照初在場,根本就不可能讓悲天流云毒得逞。
溫庭塵雖然及時制止了毒霧擴散,但丹青凈地畢竟有不少弟子已經中毒。
第一場小小的交鋒,丹青凈地其實輸到一塌糊涂。
如果是小型丹道宗門,能識破此毒,值得大肆慶祝,甚至以此為傲。
但你丹青凈地是超然實力,是地齊海的標桿。
只要有弟子中毒,就是整個宗門的恥辱。
巨輦越來越近,如此巨大的飛舟,如隕石降臨,在降落的時候,龐大氣壓,直接是將一座山脈壓成平地。
所有雜草樹木,連同沒來得及逃跑的小獸,皆被氣壓碾壓成泥。
在飛舟為首的位置,矗立著一名仙風道骨的黑袍老者。
南休城!
洞虛境強者,羿魔殿神丹堂長老,精通丹道毒道,主宰羿魔殿丹藥供應,在玄虛海一戰,是風頭正勁的恐怖人物。
他須發飛揚,甚至滿臉和善,就如學堂的老學究。
誰能想到,就是這個老者,在玄虛海創造過一場千萬修士的死亡浩劫。
“哈哈,師尊,您也太高估這個所謂丹青凈地了。悲天流云毒,不過是我神丹堂已經淘汰的毒霧,在玄虛海都不屑施展,沒想到,竟然還能毒到地齊海的修士,也真是可笑。”
隨后,在南休城身后,走出來一個長發披肩的妖異青年。
武零玉。
他雖然是男兒身,但卻胭脂水粉,打扮的極度妖艷。
問元境。
不到三十歲年紀,這武零玉,赫然已經是問元境強者。
他也是飛升者。
和左宆羅不同,武零玉原本師從于玄虛海的一個丹道宗門。
羿魔殿征戰玄虛海的時候,武零玉第一個叛變。
所以他在羿魔殿地位頗高。
當年他背叛的時候,只是天擇境,之所以能這么快突破問元境,完全是因為大量服用丹藥。
而武零玉身體呈現女性化,也是服丹太多的后遺癥。
身為丹師,并不修武,所以武零玉對根基沒有要求。
他之所以迫切的突破問元,只因為要修成玄掌,觸碰更高的丹道壁壘。
天擇境的武零玉,根基太淺,他沒有把握承受玄掌的痛。
“武師弟說的沒錯,依我看,這丹青凈地,根本就沒有資格和神丹堂切磋,一個個土雞瓦狗,我都不想多看!”
在武零玉身旁,還有一個矮胖的青年。
江秋龍35歲,貨真價實的飛升者,雖然也是靠丹藥強行提升的修為,但根基稍微要比武零玉強一些。
他沒有趨于女性化,但肥胖,也是大量服丹,強行突破的后果。
他和武零玉有著相同的身世。
在玄虛海,原本有兩個超然的丹道勢力,他們二人,全部選擇歸順羿魔殿。
因為是飛升者的身份,羿魔殿確實沒有虧待二人。
南休城親自收二人為親傳,幫他們突破洞虛,替他們二人開辟玄掌。
羿魔殿的丹道,簡直能領先這個世界一個時代,二人受益匪淺,認為羿魔殿一統蒼穹亂星海才是蒼生歸屬,是狂熱的戰爭支持者。
只有靈體,才有資格不計后果的服用丹藥,其余修士,終究要承受一些后遺癥。
趙楚敢大量服用丹藥。
第一,丹藥是他自己煉制而成,本身沒有排斥性。
第二,放眼當世,趙楚的根基,舉世罕見。
他雖然不是天生的靈體,但硬是靠著堅韌的努力,生生將自己鍛造成了超越靈體的存在。
南休城在前!
武零玉和江秋龍在其身后。
他們三人,就是巨輦之上的至高主宰,在三人身后,還有超越了百人的隨從。
清一色問元境強者。
這些人當眾,有丹師,也有護道者,殺氣磅礴,看一眼就令人終身難忘。
羿魔殿的氣勢,令地齊海的修士汗顏。
一些大勢力的洞虛境面沉似水。
羿魔殿的實力,簡直就是在瘋長,根本勢不可擋!
武零玉和江秋龍每人一句話,他們并沒有遮掩聲音,反而是將這輕蔑的譏諷放大百倍。
二人雖然是朝著南休城說話,但話語中的內容,卻充斥著嘲諷,令整個丹青凈地震怒。
無數弟子睚眥欲裂,但又有太多人無可奈何。
這二人雖然倨傲,嘴角丑陋,但丹青凈地確實輸了一籌,你又拿什么去反駁。
“你們二人也不可大意,更不可小覷任何人!”
“丹青凈地雖然日落黃昏,很快就會支離破碎,但畢竟誕生過王照初那樣的丹圣,必然也有些人杰地靈的因素。”
南休城平淡的笑了笑。
他言語誠懇,看似在教育弟子,但他話語中的內容,卻差點活活氣死丹青凈地的人。
右殿護法狠狠一捏拳頭,如果不是為大局考慮,他恨不得直接沖過去,一拳抽爛這老頭的臭嘴。
什么叫日落黃昏!
什么叫支離破碎!
簡直狂妄無邊,大言不慚!
劉竹烙和溫庭塵臉色也很難看,這簡直在往你臉上撒尿。
“王照初?”
“丹圣不是我羿魔殿的人嗎?和丹青凈地有什么關聯?”
南休城話落,武零玉轉頭,茫然的看著師尊。
這句話,更加嘹亮。
“沒錯,丹圣,是羿魔殿的人,和丹青凈地無關!”
江秋龍點點頭。
二人一唱一和,終于點燃了丹青凈地壓抑不住的怒火,無數護道者腳下大裂開,一股股殺念,宛如熊熊狼煙,即將爆發。
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照初目前是丹青凈地的絕對禁忌,他們三番五次欺辱,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神丹堂的道友,你們來丹青凈地,如果僅僅是為了羞辱,那你們目得達到,可以離開了。”
“如果真的撕破臉,我丹青凈地,也不見得沒有一戰之力!”
右殿護法上前一步。
他朗聲質問,同時也壓制著宗門內的殺氣。
上位者還是要以大局考慮,能不開戰,誰都不愿意提前生靈涂炭。
“右殿護法言重了,徒兒們只是在閑聊。再說,他們也沒有捏造謊言,沒有歪曲事實,何談羞辱。”
南休城對于那些殺念,只是不屑一顧。
當然,他還沒有忘記這次來丹青凈地的目得。
眼看著對方就要爆炸,南休城也見好就收:
“神丹堂這次來丹青凈地,是為了取回丹圣的三件東西。”
“第一,王照初的藥材庫和丹爐,留在了元凈峰,我們今日要全部拿走。”
“第二,當年祥瑞降臨,王照初一夜成名,那塊丹圣的匾,神丹堂要拿走!”
“第三…”
“我不同意!”
南休城第三句話還沒有落下,一道有些嘶啞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
無數人轉頭!
人群自從分成兩列。
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女,低著頭,握著拳,一步一步走出來。
她就像一只憤怒的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我師尊的東西,任何人不可以亂動!”
“我相信,師尊還會回來!”
旭蕓霜猛的抬頭。
那一雙瞳孔雖然已經哭紅,但卻閃爍著異常堅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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