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別沖動,有什么事我們慢慢談。”
見狀,麻青劫上前一步,身軀一閃,就到了趙楚面前,他怎么可能允許趙楚繼續胡鬧。
開什么玩笑。
之前趙楚能一劍斬了夕悠麒一臂,完全是因為出其不意。
更何況,當時夕悠麒被左宆羅打傷,也只能施展出十分之三的力量,到處都是巧合。
而現在不同。
眾人都能看得出來,夕悠麒的狀態,已經是恢復到了巔峰。
更何況,那件道源封龍臺,原本就是地齊海赫赫有名的兇器,夕龍王爺府的人,利用這件法寶,已經創造過無數次天擇斬問元的奇跡。
別說趙楚目前只是個元嬰境,他就是個天擇,也不可能是夕悠麒的對手。
要知道,手持道源封龍臺,夕悠麒便有了施展道紋偽字的實力。
此刻,他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半步問元。
而趙楚呢?
他手中或許也有秘寶,可以讓他施展出天擇的神通,可以提前催動本源道紋。
但他根本就不懂問元境的恐怖。
“小師弟,師傅說的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和夕悠麒的仇,我們過段時間再報。”
“就是,小師弟,我們已經證明夕龍王府有眼無珠,大不了這婚約不要了。”
魯初雪和晁紅淺也連忙上前勸阻。
那道源封龍臺的出現,令在場所有天擇境,都感覺到了一股窒息的恐怖。
“小友,聽老夫一句勸告,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還是莫要沖動。”
“這樣吧,老道做主,你們言和吧,至于婚約,我們再議。”
風侔子大袖一甩,也上前勸阻趙楚。
與之同時,風侔子不留痕跡的看了眼夕悠麒,也算是一種警告。
畢竟是夕龍王爺府辱人在先,夕悠麒也不得咄咄逼人。
如今趙楚的價值,和之前已經是截然不同。
見狀,夕悠麒一聲嗤鼻,而后他又故意不屑的蔑視著趙楚,滿臉挑釁,他要將后者的怒氣激發。
風侔子的面子,他夕悠麒沒辦法當面駁斥。
所以他不斷激怒趙楚,要讓后者主動出手,這樣一來,趙楚就是咎由自取。
遠處,所有人也都在議論紛紛。
人們討論著趙楚到底是勇武還是魯莽,討論著他幾招會被夕悠麒斬殺,但唯獨沒有人討論過勝負。
這根本毫無懸念。
別說趙楚一個元嬰境,哪怕是飛升者,遭遇手持道源封龍臺的夕悠麒,都要鄭重面對。
夕悠顏微微轉頭,冷冰冰看著趙楚的背影,她瞳孔里的怨毒越來越濃。
就是這個陌生人,毀了她的一切。
從今往后,她夕悠顏,再也抬不起頭。
原本是天之驕女,如今成了有眼無珠的勢利女人,且悲傷了惡毒的名聲。
“殺,快殺了他啊。”
莫一濟渾身顫抖。
趙楚的天賦,會對整個地齊海世界的丹師造成威脅。
“師尊,怎么辦?阻止嗎?”
“簡直是個白癡,趙楚這個年輕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魯莽。”
天幕之中,旭蕓霜黛眉微蹙,她根本想不通,這家伙的腦子里在想什么。
蠢貨!
真拿魯莽當勇武啊?
對方想殺你,正愁找不到機會。
你倒好,還公平決戰,立下血書,這簡直是白白把人頭給人家送過去。
“魯莽?”
“哈哈,不魯莽還能叫年輕人嗎?”
“我輩修士,終身求道,歷經劫難,與天地爭命,與日月爭輝,與春秋爭壽。”
“我們所行走的哪一步,不是在挑戰天道的戒律?挑戰人族的桎梏?”
“如果沒有第一個魯莽的人族,我們的壽元,終身不過80年。”
“我們畏懼死,但我們苦心修道,為了生,可以直面死亡劫,所以我們打破了壽元的禁錮。”
“我們畏懼火,所以我們對抗火,操控火,我們結束了茹毛飲血,從此脫離野獸的本能”
“我們畏懼水,所以我們對抗水,操控水,我們種植灌溉,五谷豐登,使得人族踏平饑餓,成為萬物之靈,蒼生之主”
“我們畏懼毒,所以先祖嘗百草,操控草,便有了丹道,便有了醫道,便有了對抗病魔瘟疫的劍。”
“我們畏懼強權,畏懼壁壘,畏懼未知,所以我們更要去對抗這些未知,面對這些未知。”
“誰勝誰負,又有誰知道呢?”
王照初點點頭,他看趙楚的眼神,是說不出的欣賞。
旭蕓霜皺著眉。
沒錯,這種欣賞,旭蕓霜從未見過。
哪怕自己當初成為飛升者,王照初的眼中,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神色。
雖然不愿意承認。
但旭蕓霜的心中,確實有了一點點的妒忌,或者說羨慕更為恰當。
旭蕓霜這一生最崇拜王照初,她也最渴望獲得王照初的欣賞與認同。
“可是,師尊,明眼人都知道,這完全就沒有任何勝算啊。”
“道源封龍臺,在焚燒夕悠麒400年壽元后,他就是個半步問元,在左宆羅的手下都能逃了命,可想之厲害。”
“徒兒不是懦弱,只是有些可惜,這家伙丹道天賦如此驚人,等以后我飛升到了九天仙域,丹青凈地,也能留個強者。僅僅一個東平鯉,這一輩的弟子,有些吃力。”
旭蕓霜道。
在她的心目中,莫一濟那種貨色,根本就不值一提。
“嗯,為師知道你在擔憂什么。”
“仙云谷的歸屬,終究是個大難題。這個三年期,你還在丹青凈地,可以在丹道上壓制其他星海的年輕丹師,我們繼續掌控仙云谷。等你飛升,將有一個空白期,那時候的東平鯉,不一定能保持你的第一記錄。”
“說起來,這一個三年期的論道,過段時間就會來臨。這一次其他三大星域的年輕丹師虎視眈眈,你固然沒有飛升,還能再戰一次,但你肩上的擔子,也很重啊。”
王照初拍拍旭蕓霜肩膀。
“所以,師尊您出手吧,阻止這一戰。那趙楚一看就是個愣頭,只有您能阻止他。”
旭蕓霜臉色凝重。
仙云谷對丹道一脈,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丹青凈地損失不得。
仙云谷。
是脫離于四大星域的一塊獨立版圖,四大星域的丹道修士,每隔三年,都有機會踏入。
利用三年這一次踏入的機會,四大星域的丹師,便會在仙云谷論道,比拼丹道境界。
可惜,仙云谷奇特,只能容得下壽元年輕的修士,只要年紀超過35歲,在仙云谷便會暫時喪失修為,宛如中了詛咒。
所以,這又是一場年輕弟子間的丹道比拼。
最終,論道中最終的勝利者,他所屬的星域,將擁有下一個三年期的仙云谷所屬權。
仙云谷這個地方,自然有它的奇特之處,這先不用多提。
要知道,年輕人皆爭強好勝。
這仙云谷論道,是整個蒼穹亂星海丹師的最巔峰爭斗,哪個星域愿意認輸?
不知不覺中,仙云谷論道,也已經成了蒼穹亂星海,所有丹師的至高之戰。
對青年丹師而言,論道的意義,是證明自己的不凡,自己的天賦。
對老一輩丹師來說,論道也證明了一個勢力培養弟子的能力,也能見證很多事情。
這一個三年,仙云谷目前屬于地齊海的丹青凈地。
“徒兒你放心,先讓趙楚戰吧,別磨滅了他的戰心。”
“等他真的有生命危險,為師自會出手阻止。”
“這么好的苗子,我又怎么舍得夭折。”
王照初點點頭。
“蕓霜,你不是早想修煉巫毒九煉嗎?”
“為師和你立個小賭約,如果這一戰,趙楚能勝了夕悠麒,為師就將巫毒九煉的神通,全部傳授給你。”
突然,王照初轉頭,認真的看著旭蕓霜。
“什么?”
聞言,旭蕓霜一愣,她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聽錯了。
“師尊,您不是說,巫毒九煉有幾率會傷我心脈,毀了我的丹道,最終連飛升的契機也會摧毀,絕對禁止我修煉嗎?”
“這又是為什么?”
旭蕓霜滿臉不可置信。
其實旭蕓霜的腦子里,只有她所迷戀的丹道。
哪怕她執著想飛升去九天仙域,也只是想見識更強大的丹道世界。
她的心中,有著大執念。
巫毒九煉,以毒入丹,乃是偏鋒中的偏鋒,旭蕓霜已經覬覦了很多年。
只是王照初以風險太大的理由,拒絕自己修煉。
這一次,太反常了。
“如果趙楚能贏了夕悠麒,那便是奇跡。”
“而我,也會再次相信奇跡。”
伸手摸了摸旭蕓霜的腦袋,王照初的眼中,滿是溺愛與相信。
聞言,旭蕓霜連忙將目光匯聚到趙楚身上。
小朋友,你一定要贏啊,一定要創造了這次的奇跡。
巫毒九煉。
旭蕓霜平靜了許久的心臟,忍不住的劇烈跳動著,她的瞳孔里,似乎都有火焰在燃燒。
虛空之中,王照初亂發飛揚。
其實他心知肚明。
這一個三年期,丹青凈地必輸。
最大的贏家,一定是玄虛海的羿魔殿。
羿魔殿。
太強了啊,絕世神通層出不窮,各種上古丹道,也是冠絕天下。
旭蕓霜他們這些小輩,可能還不清楚。
短短幾年,蒼穹亂星海的丹道世界,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模樣。
就如那個羿魔殿那個飛升者左宆羅。
他的出現,已經是凌駕在蒼穹亂星海所有年輕人頭頂的魔神,已經是所有天驕的噩夢。
地齊海的飛升者,拿什么去對抗?
始皇龍庭的命崖丹,又能拿什么去對抗?
“奇跡?”
“會有奇跡嗎?”
隨后,王照初又凝視著趙楚。
后者的瞳孔,很清澈,很明亮,也很平靜。
以王照初的水平,竟然是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沒有恐慌,沒有畏懼,更沒有躲閃。
當然,也沒有狂喜,沒有蔑視,沒有一切負面波動。
這個少年…有意思。
“師傅,師兄,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但這一戰,我必履行。”
“青劫門目前能做的,就是在遠處鼓勵我。起碼,我的身后,還有家人。”
趙楚微笑,沖著麻青劫點點頭,給了對方一個請放心的表情。
“小子,你可別犯傻,那道源封龍臺,燃燒了夕悠麒400年壽元,沒有你想象中的簡單。”
一個斬蒼生門的中年人急忙勸道。
“哼,這是年輕人之間的恩怨,生死契約都已經立下,你們這些老東西,又憑什么指指點點。”
“想棄戰也可以,自廢了修為,跪下磕頭。”
可輕裳站出來,咄咄逼人,滿臉的刻薄。
契約已立,這一戰,誰都沒資格去忤逆。
哪怕是風侔子,也只能去說和調節,如果夕龍王府不答應,誰都阻止不了。
“老女人你…”
斬蒼生門另一人怒斥。
“好吧!”
“為師支持你,今日無論勝負如何,青劫門都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麻青劫轉頭,悄然將一枚乾坤戒扔在趙楚手中。
可輕裳說的沒錯。
事已至此,趙楚不戰也得戰。
如果夕悠麒執意找追殺趙楚,他們這些人,都沒有資格阻攔。
畢竟,這是趙楚率先提出來的挑戰。
趙楚如果棄戰,或者求助,那就是違背天道。他不光會心魔纏身,甚至會遭遇各種橫禍,這是天罰。
塵埃落下。
事情已經沒有了回旋的余地,無論是麻青劫,還是其他強者,都遠離了幾步,將場地空出來。
趙楚腳步未移,依舊矗立在滾滾沸騰的九尊丹爐中央。
他的臉龐,一如既往,是平靜。
而在他對面三丈外,夕悠麒周身的空間徹底扭曲。
他身后的道源封龍臺,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幾息時間后,地面都在顫抖。
夕悠麒身后,恐怖的陰影,籠罩了方圓五里大地,可見那道源封龍臺之巨大。
下一息,夕悠麒一口鮮血噴出,大地被震出一道道裂縫,遠處,一間房屋被凌厲的氣浪,一劈兩半。
這一刻,夕悠麒面容雖然還保持著年輕,但眉宇間,卻有了一些滄桑。
一天時間,焚燒800年壽元,誰能扛得住。
隨后,一道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直接震碎夕龍城數不清的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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