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喧嘩了幾息,場面詭異的寂靜下來。
無數人再看趙楚,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滿臉的膛目結舌。
有些人更是宛如吞了三碗大糞,表情無與倫比的精彩。
唰唰!
唰唰!
唰唰!
在院落的角落,七柄石劍懸空飛舞,就如七支狀元郎手中的狼輝,正在指點江山,揮筆蒼生,道衍石鐘表面,布滿了鋒利的劍痕。
趙楚雙手背負,也不見什么動作。
但所有人都清楚,那七柄石劍的操控著,就是趙楚無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快,不少天擇境的眼睛,甚至都跟不上石劍的速度。
至于元嬰境,更是不提也罷。
在場也只有那些問元境,能大概看清楚趙楚在寫什么。
但也只能看清楚字跡,道衍石鐘上的篇幅一閃而逝,人們根本沒時間記憶。
夕龍王爺府這一套道衍法寶,也很是奇特。
沒有任何防御或者攻擊的效果,僅僅是用來推演道術神通,最終被夕龍王爺用來考核門下子嗣。
甚至其他的一些一流宗門,也花錢來讓弟子測試。
一般來說,道衍石鐘所測試的結果,基本沒有太大的差距。
每答出一題,道衍石鐘,便會根據修士對道題的理解,給出一個相應的評分。
甲乙丙丁,很簡單直觀的四個評分。
修士也用不著擔憂答案雷同,據傳這套道衍法寶來自九天仙域,每一個修士所面臨的道題,都不相同,但難度恒定。
一般來說,敢在道衍石鐘前答題,都是天擇初期的修士。
但即便是這樣,一般天擇也大概只能同時操控兩柄石劍答題,且答題的途中,石劍由于太重,劍痕斬出來的字跡,也歪歪扭扭。
能同時操控三柄石劍者,就已經是同期修士中的佼佼者。
操控四柄石劍者,一般小有名氣,且必然出身富貴,日后成就非同凡響。
如夕悠顏,當初突破天擇之際,就操控著四柄石劍答題,歷經五個小時,且得到了綜合乙等悟性的評價。
操控五柄石劍,目前在夕龍王爺府,只有一人…夕悠麒。
他當初同時御動五柄石劍,耗時四小時,得到道衍石鐘乙上等的悟性評價。
當然,放眼始皇龍庭,夕悠麒還不是頂尖天賦。
曾經,飛升者命崖丹太子,也來嘗試了一番道衍法寶。
他不愧是飛升者。
命崖丹太子御動六柄道衍石劍,且游刃有余,在道衍石鐘上劍痕閃爍,侃侃而談,僅僅耗費了一個半小時,就得到了甲等悟性的評價。
理所應當。
甲等的悟性,這是來自飛升者的自信。
但現在,這個青劫門的趙楚,到底是出什么來路。
同時操控七柄道衍石劍,這簡直是打破了當初飛升者命崖丹太子的記錄,令人難以置信。
而看他答題的速度,根本就沒有任何吃力表情。
由于道衍石劍太重,修士在答題的過程中,道衍石鐘上的字跡歪七八扭,且看趙楚的劍痕字跡,龍飛鳳舞,乍一看如滾滾長江濤濤不息,又如萬丈瀑布,從九天而下,拍案驚奇。
道衍石劍的字跡,雖然在道衍石鐘上一閃即逝,人們根本記不住,但那字如其人,不少人暗中點點頭。
這青劫門的少年,內心必然有著大宏愿,大執著。
字由心生。
沒有大胸襟,大氣魄,甚至經歷過大坎坷的人,寫不出這種氣吞山河的字體。
“我給你時間療傷,今日這一戰,我可以和你立下生死契約,不死不休。”
全場死寂。
遠處夕悠麒撿起斷臂,其瞳孔中的憎恨,簡直能將天空點燃。
就在這時候,專心答題的趙楚,看著遠處的虛空,似乎感知到了來自身后的憎恨,平靜說道。
所有人都清楚,趙楚這句話,是對夕悠麒所言。
“你…”
被一個元嬰境公平挑戰,這本身就是一種羞辱。
“或者,你給我師父下跪道歉,我可以饒了你這條命。”
還不等夕悠麒回過神來,趙楚下一句話,差點將他氣到吐血。
麻青劫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讓自己下跪?
“好,你不知死活,那我就今日就斬了你這顆頭顱。”
夕悠麒雖然憤怒,但他卻不傻。
他基本上算是答應了趙楚的挑戰,但卻沒有拒絕療傷的時間。
夕悠麒的內心,同樣小心謹慎。
眼前這個對手,很詭異,誰知道麻青劫還有什么手段。
他心中清楚,這麻青劫,當年可是萬羅圣地掌教的師兄,或許真的留有一些底牌。
“趙楚這…”
見狀,麻青劫一愣,連忙上前,就要勸阻。
說實話,他真的沒有能給趙楚的東西。
之前是他出其不意,真正和天擇大圓滿正面廝殺,趙楚的勝算為零。
“小師弟,不要沖動。”
魯初雪也連忙勸道。
晁紅淺沒有說話,其實在他心里,是支持趙楚斬了這家伙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晁紅淺對趙楚,有一股盲目的自信。
“師傅,事情因我而起,你和夕龍王爺府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接下來,交給我吧。”
點點頭,趙楚給了麻青劫一個請放心的眼神。
見狀,麻青劫等人也只能點點頭。
暫時有道治門生做主,夕龍王爺府,也不可能對青劫門怎么樣。
這件事情結束,青劫門大不了金盆洗手,直接躲回下九天世界,或者去其他星海。
反正宗門人少,產業也少,沒有累贅。
夕悠麒在可輕裳的照顧下,服下了不少丹藥,此刻斷臂也已經接上,正在恢復著傷勢。
道衍石鐘之上,七柄石劍還在揮灑這劍痕,令人眼花繚亂。
之前那些嘲諷青劫門的勢力,此刻啞口無言,再也沒臉說話。
畢竟,能同時操控七柄道衍石劍,就足以證明這小子的天賦,但論悟性,趙楚足可以碾壓在場所有人。
況且,他并不是紙上談兵。
之前一劍斬斷夕悠麒一臂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放眼望去,別說元嬰境,就是天擇境,誰敢和夕悠麒一戰?
他們連膽子都沒有,更別說勝對方一招。
在場還有不少人的眼神,卻悄悄注視到夕悠顏的臉上。
眼神,很復雜。
沒錯。
在場最難受的一人,莫過于夕悠顏。
她被震驚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同時操控七柄道衍石劍,這可是飛升者命崖丹當初都做不到的成就啊。
要知道,當初的命崖丹太子,那可是已經突破到了天擇的強者,而眼前這個家伙,還在元嬰境無疑。
這是何等的天賦。
還有,他出招凌厲狠辣,連夕悠麒都能勝一招,又是何等的厲害。
命崖丹太子,那是飛升者,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她夕悠顏甚至連何其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可眼前有個青年,天賦甚至超過了飛升者,她卻百般羞辱。
有眼無珠。
夕悠顏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四個大字。
再加上遠處那些古怪的眼神,夕悠顏內心更是不舒服。
“夕師妹,你放心吧,剛才那小子只是占了法寶的便宜。他不知死活,敢用命挑戰夕悠麒世子,一會就是一具尸體。”
這時候,莫一濟悄然走到夕悠顏身旁,小聲說道。
聞言,夕悠顏點點頭。
事到如今,這個趙楚能死,也是最好的結局。
否則自己活著,將淪為天下人笑柄。
噠、噠…噠噠…
遠處,道衍石鐘上的七柄石劍,還在瘋狂揮舞。
而操控者趙楚,卻平靜的轉身,竟然是筆直的朝著夕悠顏走來。
寂靜。
這一瞬間,全世界的聲音似乎都已經被剝奪。
被羞辱的新郎,終于要向新娘去報復了嗎?
這下,真正的大戲要來了,不少人手心里全是汗,口干舌燥,連呼吸都已經忘記。
但有些人不關注看熱鬧。
他們更加震驚于趙楚的游刃有余。
神念力,起碼在四品。
這已經是黃云樓副樓主的實力,等他突破天擇,必然又是一個崛起的妖孽。
要知道,哪怕是當初的飛升者命崖丹,在御動六柄石劍的時候,都凝神靜氣,心無旁騖,根本容不得其他打攪。
但這趙楚,輕松的有些詭異了。
一心二用到如此境界,已經是罕見的絕世天賦。
一步!
兩步!
整個院落,凝固到宛如一幅靜止的畫。
而趙楚,則是畫中唯一有資格移動的景,他步伐穩健,不急不緩,就如剛剛從考場下來的秀才,胸有成竹。
近了。
在趙楚對面,夕悠顏嬌軀顫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栗。
沒錯,之前夕悠顏對趙楚,那是絕對的蔑視。
而在趙楚斬斷夕悠麒一臂之后,夕悠顏對趙楚,竟然是有了些恐懼。
人性,就是這樣。
你越是能踐踏的東西,你就越是冷漠的踐踏,得寸進尺。
而你害怕的東西,你又瑟瑟發抖,完全是另一幅嘴臉。
手忙腳亂之下,夕悠顏轉頭,看向了她身旁唯一的救命稻草…莫一濟。
他是丹青凈地的弟子,一定會保護自己,趙楚不敢對他怎么樣。
莫一濟也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冷冷對視著趙楚。
終于,趙楚的的身影,停留在莫一濟面前。
“你,滾開!”
趙楚微微低頭,沒有正眼看莫一濟,只有幾個低沉的音節。
“你…”
莫一濟沒想到對方如此囂張,他抬起手指,微微顫抖。
“莫師兄…”
夕悠顏渾身都在顫抖,當趙楚真正走近的時候,她才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股宛如洪荒巨獸的恐怖氣息。
這種氣息,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才能鍛煉而出。
“夕師妹你放心,他不敢對你怎么樣。”
“我突然有些內急,先去趟茅廁。”
“蒼天要毀滅一個人,必然會先讓其膨脹。師妹放心,惡人自有天收。”
話落,莫一濟一溜煙跑了。
跑了!
對,小跑著離開。
這一幕,也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膽小如鼠,簡直就是專門替他創造的成語啊。
“那家伙渾身戾氣,殺人如麻,我得先躲躲!”
莫一濟可不傻。
為了一個區區夕悠顏,他不可能冒任何風險。
絕色美人很多,但自己的小命可只有一條啊。
莫一濟根本沒有去茅廁,他只是躲在了一旁,這一幕,令夕悠顏目瞪口呆。
此刻她直面趙楚,直面這個自己居心叵測要害死的未來夫君。
慌亂!
她真的慌了。
趙楚邁步壓近,夕悠顏腳掌下意識后退。
甚至夕悠顏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她乾坤戒里的法劍,也已經準備就緒。
可惜。
趙楚的目光平視著前方,根本就沒有多看她一眼。
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就如一棵樹,一塊頑石,平靜的漠視。
擦肩而過。
趙楚走過來,根本和她夕悠顏無關。
在夕悠顏身后,有夕龍王爺府的九尊丹爐。
幾個呼吸時間,趙楚平靜的矗立在九尊丹爐中央。
轟隆隆!
下一息,全場震撼。
哪怕是半步洞虛境的風侔子,都差點震驚到窒息,其他人更是渾身顫抖,所有人的表情,和見了鬼一樣。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此起彼伏,與此同時,一尊又一尊的丹爐之內,燃燒起了熊熊烈火,整個院落,頓時被高溫籠罩,空氣都被炙烤到了扭曲。
趙楚手掌,捏出一個煉丹法訣。
隨后,一枚乾坤戒沖天而起,數不清的藥材,宛如下雨一樣,紛紛落地九尊丹爐之內。
沒錯!
九尊丹爐,同時燃燒,沒有一尊被閑置。
“九、九爐當立。”
“我是在…做夢嗎!”
莫一濟被嚇的一個踉蹌,嘴唇哆哆嗦嗦,舌頭都有些打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