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瞬息之間,劍弧如大廈傾倒,直接是將趙楚吞噬埋葬。
劍斬所到之處,劇烈的蘑菇云騰空而起,滾滾蕩蕩,如末日來臨,如鬼口吞天。
與此同時,整座夕龍城都在嗡嗡顫抖。
特別是夕龍王爺府,更是顫抖到房屋都搖搖欲墜,亭臺樓閣嗡嗡作響,數不清的家禽在瑟瑟發抖,甚至有幾只異獸在仰天嘶吼。
如果不是有針法加持,這里早已經是一片廢墟,天擇一擊,何其恐怖。
咔嚓!
咔嚓!
咔嚓!
眾人腳下,原本是刀劍都難以砍出痕跡的青石地板,此刻一道道細密的裂縫,不斷蔓延開來,甚至有一座水井直接炸裂,桌椅板凳更是東倒西歪。
在場一些修為比較弱的元嬰修士,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窒息,體內元器嗡嗡顫抖,僅僅是氣浪的波及,不少人就已經被震傷。
天擇境還好一些,起碼還能保持巍然不動,但也被勁風壓制著,渾身顫抖。
那些問元境,紛紛騰空而起,凝重的觀察著這一劍。
匯聚了三十一道本源道紋的夕龍劍,開天辟地,簡直能直接瞬殺普通天擇。
“在天擇境中,夕悠麒世子,已經是頂尖的那一批。飛升者之下,他已無敵。”
“沒錯,夕悠麒世子閉關半年,比起之前,還要更強。”
“一劍貫穿三十一道本源道紋,這簡直是奇跡,不可思議!”
夕龍王爺府的人膛目結舌。
夕龍劍。
這乃是夕龍王爺自創的武道,能以無上劍氣,將本源道紋匯聚其中。
雖然這一劍的殺傷力還比不上道紋神字,但和一般的道紋偽字對轟,也不見得會落了下風。
武道看悟性。
普通天擇施展夕龍劍,能斬出十道本源道紋,就已經出類拔萃。
夕悠麒乃是夕龍王爺府這一輩的驕傲,他能一劍斬出三十一道本源道紋,令人震驚。
“夕悠麒果然厲害,我竭盡全力,根本就無法追上其腳步。”
夕悠顏瞳孔閃爍著震驚,心臟狂跳。
她從小崇拜夕悠麒,從小追逐的目標,也是夕悠麒。
可惜。
夕悠顏苦修夕龍劍,目前也僅僅能斬出十五道本源道紋。
可后者已經超越了自己一倍,這種成就簡直令人絕望。
在夕悠顏心目中,也只有如夕悠麒這種絕世天驕,才能配得上自己。
“不愧是當年五個小時,就全部解答出了七道道題的天驕,而道衍石鐘的給的評價,全部都是甲等,這才是一等一的天驕啊。”
“沒錯,夕悠麒世子如果身在大帝一脈,黃云樓的樓主席位,必然有他的名字。”
夕龍王爺府的面露喜色,紛紛驚嘆。
可輕裳作為娘親,也是滿臉的驕傲,有子如此,還有何遺憾。
“哼,稀松平常的一劍,大驚小怪。夕悠麒遭遇左宆羅,還不是兩招之內,便和狗一樣逃竄。”
“沒錯,欺軟怕硬之輩。打不過左宆羅,便來欺負一個元嬰境,證明自己強大,果真厲害的很。”
這時候,斬蒼生門的強者,直接給夕龍王爺府潑了一盆涼水。
“斬蒼生門,你們還有臉提起左宆羅?”
“你們的飛升者丁霆呂,是不是被左宆羅打成殘廢,三個月才下床。”
可輕裳寒眉冷目,怒氣匆匆反擊道。
“命崖丹的下場,只會更慘,那左宆羅越戰越勇,比起三個月前,又強了很多。”
“起碼,我斬蒼生門,沒有去欺凌弱小。”
黑袍中年人不屑一笑。
左宆羅是個荒洪怪物,沒有人能看得透他。
輸了,不丟人。
“夕悠麒出現,青劫門這個蠢貨,應該是死定了。不過這家伙一招能轟出三十一道本源道紋,什么時候這么強了?”
“夕悠顏,我說過,你遲早屬于我,在我不要之前,誰都不能碰你。”
莫一濟也一臉詫異,隨后他又是陰森森一笑。
在他心目中,夕悠麒的實力,應該是二十道本源道紋左右。
不過此人強一些也好,這樣才有肆無忌憚的資格。
“糟糕,這可如何是好。”
麻青劫原本腳掌一踏地面,就要彈出去救趙楚。
可誰知道,他的死對頭辛霸門和邢云宗掌教,卻不留痕跡的擋在自己面前,看似隨意攀談,卻堵住了自己所有退路。
“小師弟。”
晁紅淺一聲嘶吼,瞳孔里已經是一片猩紅,他心急到窒息。
“都怪我,都怪我害了趙楚,我原本就不該來執行這婚約。”
隨后,麻青劫堂堂問元境,竟然和螞蟻一樣,無助的來回亂竄,他滿頭白發,早已經和雞窩一樣亂。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門外,龐大的劍弧,依舊在翻滾著滔天巨浪,凜冽的勁風,已經撕裂了不少建筑物,數不清的巨樹被攔腰斬斷。
哪怕是距離趙楚最近的魯初雪,也只能渾身顫抖著,無可奈何,他想去救趙楚。
可第一,自己腳上被趙楚設下的禁錮還在。
第二,三十一道本源道紋,哪怕是他魯初雪,都難以輕易突破。
而在暴風雨的中央,空間被攪的支離破碎,普通人神念之力,根本就難以滲透進去。
趙楚的生死,無人知曉。
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個區區元嬰境,面對三十一道本源道紋的斬殺,存活的幾率,為…零。
“有些魯莽了。”
風侔子皺著眉頭。
此刻他也有些亂了方寸。
按道理,夕龍王爺府不該毀了婚約,但夕悠麒斬殺提親者,似乎有錯,但似乎又沒錯。
況且。
人已經死了,道治門生,又能如何?
只能等青劫門再確定一個提親者,他來主持婚約。
“死了,這樣一了百了,倒也清凈。”
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后,夕悠顏懸著的心,也逐漸放松下來。
如果是一個死人,道治門生也就不會逼迫的太緊了。
其實趙楚的容貌,夕悠顏也算滿意。
但可惜,趙楚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和她夕悠顏差距十萬八千里,她看不上他。
轟隆!
轟隆!
轟隆!
也就在這時候,遙遠的天際,似乎有沉悶的雷鳴之聲。
一聲接連這一聲,越來越近。
“是夕悠麒世子!”
下一息,有人一聲驚呼。
聞言,眾人眺目遠視。
天擇境的視線,能看到幾百之外,甚至有些天賦異稟者,能看到千里之外。
果然。
八百里外,一道身穿紫袍,身形俊朗的青年,正在踏云而來。
可惜,有心之人發現,夕悠麒頭頂的頭發,被齊齊削了一半,再多半寸,下場就是半個腦袋被砍掉。
遠遠之間,人們就已經感覺到了那股冷冽的殺念。
沒錯。
夕悠麒在左宆羅手下受辱,他此刻需要一個倒霉鬼來宣泄怒氣。
好巧不巧。
來夕龍王爺府提親的青劫門,就成了這倒霉鬼。
十幾個呼吸之后,夕悠麒的身影,已經有了模糊的輪框,哪怕是在場的元嬰境,都已經能勉強看得清。
與此同時,落在趙楚頭頂上空的夕龍劍劍弧,也已經渙散,但那滔天而起的塵土,還在瘋狂的翻滾。
“夕龍王爺府,不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來搗亂的地方。”
“青劫門麻青劫,你太把自己當回事。沒錯,夕龍王爺府是和你們有些淵源,但你麻青劫也休得沒完沒了的找麻煩,做人,要知趣,更是知道臉面。”
“門口這個垃圾的命,我先取走,就當你來搗亂的利息。”
“如果你想求點丹藥,夕龍王爺府可以施舍,乞丐也不僅僅你一個,但你再無理取鬧,小心我屠了你青劫門滿門。”
夕悠麒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與此同時,一股宛如蒼天塌陷的氣息,也凌空落下,不少元嬰境瑟瑟發抖,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誰都清楚,夕龍王爺府這個世子,殺伐果斷,可不是個省油的角色。
全場死寂了一個呼吸。
隨后,麻青劫終于壓抑不住傷勢,一口鮮血,染紅了天空。
乞丐。
搗亂。
屠殺。
一個個凌厲的詞匯,宛如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斬在麻青劫的心窩里。
在夕悠麒小時候,麻青劫背著他躲避過無數次的追殺,也算是救過夕悠麒幾次性命。
當年,他被蔣明壽算計,命夕龍也是個落難皇子。
二人同是天涯淪落人,關系還算不錯。
誰知道,最后命夕龍終于突破洞虛境,而他麻青劫,卻終身無法突破洞虛。
摯友越走越遠,麻青劫也淪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師傅!”
晁紅淺跑過去,扶著搖搖欲墜的麻青劫,臉龐之上,青筋浮現。
奇恥大辱。
這是青劫門史上最殘酷的奇恥大辱啊。
隨后,數不清的怪異目光,吞噬了麻青劫,使得他宛如被萬箭穿心。
乞丐。
沒錯,如今的青劫門,在夕龍王爺府,真的比乞丐還要狼狽。
“麻青劫,十步之內,帶著你的所有徒弟,立刻滾出夕龍城。”
“否則…我再殺一個。”
“當年和你的情誼,夕龍王爺府早已經還清,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說話間,夕悠麒的身形,已經矗立在王爺府上空。
倨傲,冷漠,如天神俯瞰蒼生。
他夕悠麒,還要利用夕悠顏的婚姻,去換取更多的好處,怎么可能便宜了這個一無是處的青劫門。
“師傅,小師弟…這,怎么會發展成這樣。”
魯初雪焦急的原地亂轉。
青劫門太天真,太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這十步,你可能永遠都走不完。”
“因為…你會死!”
也就在這時候,那即將落下的暴風中央,陡然有一道冷漠的聲音,幽幽擴散開來。
就如開春的第一聲雷鳴。
就如火山爆發前,第一聲地震之音。
不高昂,但卻震人心魄。
“小,小師弟!”
魯初雪猛的轉頭,目瞪口呆,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隨后,全場愣在原地,整個夕龍城,再也沒有任何一點聲音。
硝煙。
逐漸落下,颶風之內的一切,眾人也終于能勉強看清。
大地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而在狼藉的地面中央,卻矗立著一道身軀挺拔的身影。
如槍,如劍,如一根不彎的旗桿。
趙楚就是落地生根的青松,從前至后,他腳掌沒有半分移動。
颶風的余波,令趙楚亂發飛揚,如畫圣筆下的固執書生,他左手平行著伸直在前方,雙指之間,捏著一柄劍形法器。
嗡嗡!
嗡嗡!
那劍形法器,就是夕悠麒的配劍…極品法器,夕龍劍。
此刻,那無往不利,能斬破蒼天的神劍,卻如被抓捕的困獸,根本就掙不脫趙楚的掌心。
而趙楚的右掌里,捏著一本書典,別人根本看不到。
“這柄劍,不錯。”
“這部道紋神通,也不錯。”
“可惜,卻落在了一個蠢貨手中,發揮不出最大的效果。”
嘎嘣!
趙楚雙指松開,屈指一彈,一聲清脆的劍鳴,那夕龍劍,便直接穿透在遠處的巨石內,只留下劍柄瑟瑟發抖,似乎在恐懼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