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漁泯恩、喬初奉,林宗坤。
三大半步問元境,大袖一甩,籠罩在北界域頭頂上空的壁壘,便被徹底的撕裂。
傳送通道?
根本就不需要,23個天擇境,再加上問元虛空和靈界域接壤,這里的裂縫,足可以保持很久很久。
三大半步問元一馬當然,轟然矗立在無悔城廢墟的上空,宛如三尊殺神。
隨后。
23個天擇降臨,沿途風雷滾滾,周身有狂暴的颶風繚繞,蒼天如滄海被攪混,被攪到天翻地覆,一副末世場景。
之后,是無數元嬰境,宛如鋪天蓋地的蝗蟲,密密麻麻。
無悔城的上空,被一層濃郁的黑霧所籠罩,遠遠看去,就像一只無窮大的漆黑鍋蓋,要將北界域徹底粉碎。
濃霧之中,雷蛇游蕩,電閃雷鳴,整片大地都在顫抖。
是恐懼!
是無助!
又或者是悲鳴。
不光無悔城。
整片大陸,都已經感覺到了毀天滅地的恐怖。
無數的城池,黎民蒼生雙手合十,不斷磕頭祈禱。
對于蒼生黎明來說,天外來客,云中仙人,無疑就是神仙,是傳說中的天兵天將。
顫抖。
所有人都在顫抖,所有人都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將是何處。
“水蝶,你不要怕,有我在,一定能保護你。”
水蝶依偎在丈夫的懷里,渾身瑟瑟發抖。
他們雖然距離無悔城很遙遠,但整片天空,都已經被黑壓壓的濃霧吞噬,不少強者登高望遠,已經將無悔城上空的畫面傳播到諸國諸城。
那簡直就是十萬天兵天將,降臨凡塵的天威。
如今的天賜宗,十大天擇已經獻祭,在沉府升轟出問元一擊之前,將如凡人一般,根本不能移動。
所以,北界域的秩序,有些混亂。
好在天賜宗的元嬰境反應極快,不斷安撫著諸國大臣,總歸是沒有鬧出什么大亂子。
轟隆隆!
轟隆隆!
就在這時候,北界域分部最遠的十個空城,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
震蕩。
滔天的震蕩,使得數不清的叢林大亂,巨樹傾倒,百獸瘋狂亂吼,到處是不安的慌亂。
“是少宗大人清空的十座城池!”
水蝶突然一聲驚呼。
“娘子,少宗?我怎么不知道?”
水蝶的丈夫皺眉道。
“這是少宗和諸國大帝的計劃,少宗說過,當整個北界域開始震動的時候,全世界便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命懸一線。”
“夫君,我們能做的,只有祈禱。”
水蝶望著漆黑的云層,她所在的這座城池,還有幾個元嬰鎮壓,但人們慌亂的情緒,很難平復下來。
誰都不傻。
人族對危機,有著本能的警覺。
這一次,每個人都嗅到了死亡的氣味,一些平民慌慌忙忙從家中搬出來,背著金銀細軟,拖家帶口。
他們要逃荒。
可能逃亡哪里?
一眼望去,世界…已經大亂。
“水蝶,看…那是什么?”
其實水蝶根本就不用抬頭。
在她的眼前,一切的景物,似乎已經被血色籠罩。
人們仰頭。
在視線的盡頭,似乎有一道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光柱,宛如一尊血色的橋梁,正在朝著天空膨脹著。
極東…宵東城!
東北…建始城!
極西,極南,極北…
坐落在北界域最邊際的十座城池,開始瘋狂顫抖。
密密麻麻的房屋,宛如風化了十萬年的黃沙,直接坍塌下去,曾經堅硬的磚石,都碎成了麻將大小碎石,塵沙席卷而起,到處是沙塵暴風。
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青石地板紛紛龜裂。
隨后,一層無法言喻形容的熾目血色,從地底深處蔓延,滲透在了裂縫之內。
這一眼看去,就如一只只惡鬼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睜開,他們貪婪且猙獰,要將整個世界,都咀嚼到粉碎。
妖異的紅,越來越濃。
短短幾十秒,十座城池的建筑物,已經是全部坍塌,或許廢墟中的一些鍋碗瓢盆,一些殘破的桌椅板凳,還有些舊衣服,算是證據,證明這里曾經有人族居住過。
而在廢墟的掩埋下,十座城池的地面,就如即將要裂開的火山,只不過那紅,比巖漿要濃郁十倍,要可怕十倍,甚至還要滾燙很多。
咕咚!
咕咚!
咕咚!
終于,密密麻麻的裂縫中,有一些濃郁的液體滲透出來。
裂縫中的液體,宛如猩紅色的脈絡,使得十座城池震蕩的越來越厲害。
以城池為輻射中心,方圓十萬里的大地,也開始瘋狂顫抖,這場景,就如北界域正在遭受著一場大地震。
轟隆!
突然,宵東城的地面,似乎再也壓抑不住地底深處那只惡魔。
猩紅粘稠的液體,越來越多,越來越熱。
終于!
一股來自地底深處的恐怖力量,將液體直接推向空中,沿途將空間燃燒到扭曲,燃燒到一片漆黑。
其他九座空城,不分前后,都有九道猩紅色的血柱,直接與蒼天相連。
遠遠看去,就如十條無比龐大的猩紅巨龍,從地底深處的血色煉獄,破牢而出。
震蕩!
整個北界域的蒼天,已經被十條蒼龍籠罩成了血紅色。
這十座城池里的居民,大部分被遷徙到了近一些的城池,他們也是第一時間見到這種盛況的目擊者。
震撼!
恐懼!
感覺天都要塌下來。
普通凡人早已經跪在地上,有的在瘋狂磕頭,有的在低頭祈禱,祈求著北界域和平,祈禱著自己能活命。
而金丹以上的修士,紛紛感覺到了惶恐。
在那滔天巨龍身下,人族的體型,還不如一粒芝麻。
不對。
甚至不如一粒塵埃。
一座城池,或許有血色巨龍指甲蓋那么大。
沒有盡頭。
地底深處的血色液體還在噴涌,十條巨龍的體型,繼續在增加。
它們的龍頭,都在朝著一個地方匯聚。
就如海納百川,就如萬河歸宗。
這個地方,就是…無悔城!
以趙楚的視角俯瞰下去。
如今的北界域上空,來自邊疆散落的十個紅點,翻滾出十條粗重的紅線,正在朝中中央的無悔城行走而去。
就像在漆黑的世界,有十只無形的巨手,手持看不見的血筆,以北界域為紙,隔空作畫。
血筆的血線,卻宛如血紅色的鳥籠,籠罩了整個北界域。
“萬煉毒魂陣,終究…還是啟動了。”
趙楚算了算時間,他想離開問元塔頂層,可還需要50多分鐘。
每一秒,都比一年都漫長。
而天賜宗的戰爭,卻已經是打響。
終于。
趙楚眼中,那十條血線匯聚成一只無比巨大的血球,就如一顆滴淌著鮮血的眼珠子,又如一顆血漿凝聚成的恒星,懸掛在了北界域的上空。
那顆血球,就是萬煉毒魂陣。
就是問元境的一擊。
就是道紋神字。
趙楚緩緩吐出一口氣,雖然他沒有之前那么焦慮不堪,但也難以真正的放松心情。
但愿,這一擊道紋神字,能震懾三大半步問元吧。
只是,紀東元他們傳送蒼穹亂星海,已經是定局。
呂休命他們這些天擇的宿命,也已經注定。
但就如洪斷崖所言。
人各有命。
對于他們而言,或許這也不是什么壞事。
不破不立。
紀東元他們只是換一個環境去成長。
而呂休命他們雖然神魂獻祭給了邪神,但從另一個層面看,又何嘗不是一場閉關苦修呢!
有朝一日,他們能突破問元,神魂歸體,修為更上一層樓。
如果無法突破,那也無能為力,只能當他們在元嬰境,就已經死亡。
這是自己該承擔的宿命。
趙楚不是神,哪怕他是神,也需要修煉自己的內心。
學會尊重死亡,尊重悲傷,尊重離開,也是一種修煉,甚至是最難的煉心之道。
血瞳當空,日月無光。
無悔城廢墟之上,十道血光沖天而起,匯聚成了十只血氣森森的血手,從十個方向,托舉著血瞳。
乍一眼看去,血瞳就如一顆血色的果實,十只巨掌,就如漆黑藤蔓,詭異莫測。
血手臂在地面的源頭,就是北界域十大天擇強者。
而在血瞳的內部,則閃爍著一個深邃漆黑的字。
龍飛鳳舞,歇斯底里。
同歸于盡的‘歸’。
命歸天涯的‘歸’。
呂休命他們十個天擇,各個披頭散發,渾身上下,已經被虛空中伸出來的鎖鏈洞穿。
甚至他們整個人都有些扭曲,似乎被無數小鬼撕裂牽扯,痛苦不堪。
無邊的疼痛,侵襲著他們每一寸皮膚骨骼。
但這十人,伴隨著北界域承受了多少苦厄。
這些痛,他們還能忍。
至于沉府升,則盤坐在中央,坦然的直視著三個問元境。
“恭候三位多時。”
“我北界域窮山惡水,沒有什么拿得出的待客之物。”
“區區一擊道紋神字,只夠拖一人歸西,不知三位,誰愿意與我北界域,共存亡!”
沉府升輕輕彈了彈衣袖,宛如一個有潔癖的迂腐老秀才。
他彬彬有禮,抱拳一拜。
沉府升臉上的表情,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固執。
十大天擇雖然痛苦不堪,但他們的瞳孔里,卻是嘲笑和譏諷。
死寂!
這一刻,三大圣地的問元境,各個臉色鐵青。
他們的腳掌,卡在血瞳的攻擊范圍之外,根本就不敢再踏進一步。
三個和尚沒水喝,這是真理,誰愿意去白白送死?
這一招,真是措不及防。
兩大圣地占領了北界域整整一年,地下埋藏著一擊道紋神字,圣地竟然是毫無察覺。
此地,簡直詭異。
“沉府升,你真以為中央域兩大圣地,奈何不得你嗎?”
“我們這里,有23個天擇境,他們全部降臨北界域,你們舍得用道紋神字,去誅殺一個天擇嗎?”
林宗坤謹慎的上前一步,躲在歸字道紋的攻擊范圍之外,怒斥道。
輕蔑。
沉府升看了眼林宗坤,嘴角只有不屑。
“別丟人現眼了。”
“那顆血瞳,是道紋神字,北界域早已封鎖了整片蒼天壁壘,光憑天擇境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突破進去。”
漁泯恩凝重道。
“沒錯,如今想要轟入北界域,只有問元境能做到。”
“可那血瞳,是道紋神字,足夠滅殺我們三人中任意一個。”
“該死的北界域,底蘊層出不窮,簡直可恨。”
喬初奉咬牙切齒。
堂堂半步問元,誰愿意去送死?
“大事不好。”
“似乎有天擇境焚燒一切,要施展云霄大陣。”
“糟糕,那十個青年,是北界域最有潛力的年輕強者,如果他們去了蒼穹亂星海,再過百年歸來,兩大圣地,將永無寧日!”
漁泯恩眉頭又是一皺。
這時候,喬初奉和林宗坤也察覺到了井青蘇的陣法。
云霄法陣。
以一個天擇境全部修為做引路明燈,可破開九天屏障,將人傳送到中九天世界。
“他們的傳送時間,大概需要一小時左右,我們得想個辦法,絕對不可以讓這些人離開。”
三人心照不宣。
忌憚這些人的天賦,是一個方面。
他們更加懷疑,北界域的大秘寶,會在這十人中的一個,會被帶去蒼穹亂星海。
“二位,老朽不才,其實可以破了那血瞳陣,陣破之后,道紋神字,當煙消云散,且無需犧牲我們任意一人。但是,靈界域的弟子,要在北界域,駐扎30年。”
“一個小時時間,雖然有些緊迫,但應該來得及。”
“不知這個條件,過分嗎?”
稍微愣神了幾分鐘時候,林宗坤皺著眉頭,突然轉頭,表情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