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三萬施展出第三道道紋的時候,全場已經是鴉雀無聲,幾萬人的現場,竟然連喧囂聲都沒有。
全部人都在驚愕于方三萬的天賦。
哪怕你的道紋并不是來自神瞳,哪怕你直接傳承,你也不可能31歲熔煉三道道紋啊。
妖孽。
這簡直就是個妖孽。
不知不覺。
方三萬已經跨越了第60個階梯,在紀魔空的眼中,方三萬的身形,已經成了一個黑點。
高高在上,那是一個不可能被預約的記錄。
而他的腳步,還在向上。
誰都能看得出來,方三萬已經力竭。
61層之后,他渾身上下,傳出了恐怖的骨骼爆裂之聲,就如鞭炮炸裂一般。
但他還在堅持。
滴答!
滴答!
方三萬的額頭,早已經布滿了一層汗珠,豆大的汗珠,落在問元塔的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堅持!
別人看不見,方三萬的黑袍之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滲透著鮮血。
道紋,沒有了。
61層,已經是方三萬的極限。
他的肩上,宛如背負著一座沉甸甸的山脈,并且是越來越沉。
堅持!
方三萬五臟六腑簡直要爆炸,他呼吸滯澀,意識都有些混亂。
但他的腳掌,還是堅定的踩在了第62層的階梯。
穩定,堅韌,就像是鑲嵌在了臺階上一般。
堅持!
一個很簡單的字眼。
九竅玲瓏體,天生的修煉圣體。
但誰又知道,方三萬在人們的背后,付出著什么樣的努力。
天賜宗的修煉風氣很瘋狂,很多修士甚至只睡四五個小時。
但方三萬,他只睡三個小時。
別人拼命的時候,方三萬在拼命。別人在休息的時候,方三萬還是在拼命。
或許,他的性格之中,有著一種別人難以理解的固執。
就如當初堅守破敗的天賜宗,傻里傻氣。
但這種傻氣,也令他信念堅定,胸中含著一口一往無前的無畏之氣。
所以。
方三萬的底蘊,比任何人都要深厚。
有的天才,不需要太努力,就可以達到普通人達不到的重點。
無疑,方三萬就是這種天才。
但他卻又比普通人,還要再努力十倍。
所以,他是天賜宗第一個年輕一輩的元嬰,他是第一個年輕一輩的天擇。
今日,他也是第一個被下九天世界所認識的…天賜宗弟子。
一口鮮血噴出,方三萬渾身顫抖。
一行血跡,順著他的指尖,淌在地上,由血珠連成了血線。
瞳孔猩紅,咬牙切齒。
方三萬的嘴角,不知道是鮮血,還是口腔麻木的口水。
黑發亂舞,黑袍飛揚。
方三萬腳掌狠狠一跺,氣沉丹田,終于是踏上了62層。
驚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到了方三萬的身上,所有人也在驚嘆他的意志之堅毅。
特別是一些圣地弟子,他們滿臉的慚愧。
不得不說,和方三萬比毅力,他們應該殘酷。
問元塔上,那些大帝也一臉鐵青。
果然!
有些人做到了令常人驚嘆的事,其實在背地里,他一定也經歷過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成功的終點,沒有人能簡簡單單抵達。
“動了,問元塔上空的煙霧,有些異動。”
突然,一聲驚呼,令不少人目光一動。
果然。
當方三萬盤坐在第62層的時候,籠罩在問元塔上空800年的濃霧,竟然開始了滾動。
要知道,之前800年,那濃霧就如畫中的一筆,看似是云,但卻宛如死物。
原來!
那云也會流動。
800年,外軸環的修士,連19層都突破不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云層是什么。
原來在62層,云層才會微微異動。
當然,也僅僅是異動了一下之后,云層便再也沒有了反應。
重歸死寂,就如畫中景。
“看來,想要探查到問元塔頂層的景色,62層還根本不夠。”
一個修士舔了舔嘴唇,干澀著嗓子說道。
“這種級別的妖孽,都觸碰不到問元塔的頂層,我覺得,下九天世界,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
另一個修士斷言道。
“不錯,這問元塔,或許只有蒼穹亂星海的強大修士,才有資格觸碰吧。”
其他修士議論紛紛。
“咦?三弟,你要干什么?”
紀東元盤坐在問元塔的階梯上,正在安逸的打坐,鞏固修為。
算算時間,差不多40分鐘后,問元塔,也該消失了。
可一個恍惚間,他在北界域的上空,看到了一個消瘦的身影。
趙楚!
那朝著虛空走來的人影,赫然是趙楚。
聞言,劉月月也是一愣。
沒有突破天擇之前,元嬰境根本無法打破界域壁壘,趙楚要干什么?
沉府升和唐段穎,也看到了北界域云層中的趙楚,眉頭微皺。
“小師弟,你…”
方三萬剛剛回過神來,雖然很痛苦,但62的氣息,似乎比61層濃郁很多,自己很慶幸。
也就在這時候,方三萬突然看到了趙楚。
“嗯?”
漁泯恩和喬初奉,也將視線,停留在了趙楚身上。
對于這個青劫十一徒,是圣地關注的重中之重。
隨后,越來越多的目光,也匯聚到了趙楚身上。
有了之前方三萬、唐段穎,和紀東元兩口子的前車之鑒,北界域每走出來一個人,都將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元嬰?”
漁泯恩身旁,一個天擇愣了愣,他再三觀察之后,才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附近還有不少人,同樣是一臉輕蔑的表情。
剛才他們,還以為北界域又會有什么年輕的天擇強者出來,可當他們看清楚,來人只是個元嬰之后,便紛紛不屑一笑。
以如今的場面,元嬰境,只是微不足道的配角而已。
“這個元嬰,站在界域壁壘前,他要干什么?不會是想轟開吧?簡直愚蠢。元嬰境的真元力,根本就不可能轟破壁壘。”
隨后,一些天擇議論紛紛,同時指指點點。
“果然,如果是普通元嬰,面對這界域壁壘,還真是無能為力。”
眾目睽睽下,趙楚背負著雙手,仰望空間壁壘。
在自己的神念探查中,這界域壁壘,已經被簡化成了無數層厚厚的網。
就像前世在顯微鏡下,厚布里密密麻麻的堅韌纖維。
其實這些纖維,本身是有彈性的。
雖然這網脈十分的厚,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去捅進來,便可以暫時撐開一個通道。
想要令纖維彎曲,元嬰的力量不夠,必須得天擇。
并且,每一個天擇的實力不同,能撐開的縫隙也不同。
一般天擇,只能撐開一人行走的縫隙。
而如漁泯恩和喬初奉這樣的半步問元大能,則可以以問元境之大神通,在縫隙內,布置出一道能堅持很久的縫隙,這就是跨界傳送陣。
當然,天擇境也可以布置出跨界傳送陣,但天擇境要消耗無數寶物,甚至耗費悠長的時間。
當初中央域為了快速降臨北界域,便請半步問元長老施展大神通。
可惜。
九天仙域的氣息,就如糊在纖維里的膠水,暫時阻擋了兩大圣地的降臨,也給北界域爭取來了寶貴的時間。
“既然人們都說元嬰破不開這界域壁壘,那我今天,就破開看看。”
趙楚平靜的一笑。
隨后,他大袖一甩,界王典的氣息,沖天而起。
這一瞬間,整個北界域都在顫抖,方圓十萬里,山川顫抖,河流怒吼。
界王典,乃是北界域根基神通,趙楚已修煉到登峰造極,他施展出來,會引動北界域天地大勢。
嗡嗡嗡!
嗡嗡!
嗡嗡嗡!
這時候,趙楚手掌高高舉起。
氣流。
九彩斑斕的濃郁氣流,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宛如河流中央的旋渦,洶涌的朝著趙楚掌心里匯聚而來。
風起云涌,氣吞山河。
這一刻,北界域異象叢生,宛如有神抵降臨。
全世界都在茫然。
一尊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巨碑,似一座巍峨巨山,轟然在九彩云霞中誕生。
趙楚在不悔碑的腳下,宛如一粒黑色的芝麻。
不悔碑出世之時,北界域的天地震蕩的更加厲害,天空中的云霞彩帶,更是遮天蔽日。
不知何時,不悔碑之上,閃爍出無數個密密麻麻的金色名字。
宛如鋪天蓋地的蝗蟲,根本就數不清。
狂風席卷而來,那數不清的英雄名字,繚繞著趙楚瘋狂旋轉,宛如一道金色的颶風。
而趙楚亂發飛揚,似一尊手握蒼生生死的天神。
“諸位英雄,助我…破界!”
這一瞬間,趙楚的瞳孔內,閃爍出了萬千星辰。
他的神念,宛如一層薄紗,瞬間覆蓋到了數不清的英雄名字之上。
在那些名字中,有一個名字,格外的閃亮。
胡南揚。
或許,他的英魂早已煙消云散。
或者,不悔碑里這個名字,只是胡南揚的一縷執念,
但從那名字之中,趙楚的神念,感覺到了一股欣慰。
胡南揚不過是金丹修為,放眼如今的北界域,早已經稀松平常。
但他似乎能感覺到如今北界域的日新月異,天翻地覆。
他或許錯過了太多太多的大事。
但他,一直守護在趙楚身旁。
那個幾乎已經被遺忘的大將軍,永遠是趙楚心中最像大將軍的將軍,沒有之一。
“將軍,我很好,北界域很好。”
凝視著胡南揚的名字,趙楚微微點點頭。
轟隆隆!
隨后,胡南揚的名字,宛如再次長槍立馬的沖鋒將軍,他以不悔碑為基,率領千軍萬馬,朝著地方的陣營,無悔的沖鋒而去。
這一次的敵營,乃是北界域的界域壁壘。
“徒兒,你想干什么?莽撞的去轟界域壁壘,容易被反震,甚至重傷啊…什么、這…”
見趙楚祭出不悔碑,沉府升瞬間猜到了前者要干什么,他下意識連忙阻止。
可接下來,他的話語,噎在了嗓子里。
“小師弟,你…好厲害…”
“哇,小三,你捅破天了。”
方三萬和紀東元等人,膛目結舌。
“少宗,威武!”
“少宗,威武!”
天賜宗的人,紛紛振臂高呼,別人不知道趙楚的實力,他們清楚。
哪怕真的捅破天,也正常不過。
“一個元嬰,想要轟開界域壁壘,我覺得就是在找死。如果他能轟開,在下當眾吞屎,哈哈!”
遠處,是一幫外軸環趕過來,雜七雜八的元嬰境。
其中有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企圖用嘩眾取寵的方式,去取悅身旁的女修士。
可下一息,他的嘴便無法合攏。
“來吧,吞幾斤?”
那女修士原本一臉嫌棄,此刻卻突然被氣笑了。
咔嚓!
漁泯恩和喬初奉的臉上,甚至彌漫出了點點的冰霜。
兩大圣地的陣營,一片死寂。
北界域!
趙楚大袖一甩,那數不清的金光,赫然匯聚成了一尊巨大的黃金圓錐。
隨后,金光閃閃的圓錐,開始瘋狂朝著界域壁壘轟去。
沿途勢如破竹。
沿途摧枯拉朽。
在圓錐的尖端,是胡南揚的名字。
他乃將軍,名號百勝。
胡南揚一生從未敗績,這一戰,他的千軍萬馬,依舊是大獲全勝。
冰冷的氣流,撲面而來,令趙楚鼻腔一痛。
這就是虛空界域的氣息,宛如永恒的冰冷世界,沒有一點點溫度。
“大將軍,謝謝!”
全世界的矚目下,金色圓錐粉碎,漫天金光,再次沒入不悔碑中。
而趙楚的身形,踏在了虛空的世界。
死寂!
全世界陷入死寂之中。
元嬰境無法破開界域屏障的定理,從今天開始,被直接轟破。
創造這個奇跡的名字,他叫…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