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
這一刻,北界域的畫面,同步轉播到了整個下九天世界。
稷池圣地。
那幾個記史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第一時間,他們便施展法訣,要立刻中止傳音玉簡的播放。
可晚了。
這驚天的丑聞,已經遮蓋不住,北界域里的畫面,已經傳遞完畢。
“糟糕,畫面無法中斷!”
一個記史弟子膛目結舌。
那件記錄的法寶,和他血脈相連,此刻卻徹底失控。
畫面還在轉播。
可轉播圖像的權利,卻詭異的到了北界域手里。
記史弟子一口鮮血噴出,就在剛才,北界域似乎有一柄無形的利刃,直接斬斷了自己和傳音玉簡的聯系。
那是超過了自己幾百倍的神念之力。
失控!
這時候,來自中央域的傳音玉簡,徹底和圣地失控,那畫面的轉播,已經無法停止。
另一邊,臨鹿圣地的情況一模一樣。
屬于他們的傳音玉簡,也已經令徹底失控。
兩大圣地,全體震驚,一個又一個的弟子從閉關中清醒,隨后紛紛趕來傳送陣旁。
光幕里的畫面,令所有人忘記了呼吸,差點窒息過去。
觸目驚心。
北界域的人,簡直殘忍。
那滿地的無頭尸體,就像是傳說中的修羅地獄,令人毛骨損然。
漁泯恩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兩根萬罪刑柱之上。
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一張張欲言又止的嘴,似乎還在咆哮著不甘和怨毒。
死了!
中央域6000弟子,全軍覆沒,沒留下一個活口。
漁泯恩一動不動,悄然間,一層堅冰,以漁泯恩腳下為圓心,猛地朝四周擴散而去,短短幾秒鐘,整片湖泊,已經被寒冰所覆蓋。
而在漁泯恩身旁,又落下八個天擇境。
他們的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固,甚至比腳下的堅冰還要寒冷。
至于普通元嬰境,已經被嚇破了膽。
這種場景,已經出乎了他們的理解。
臨鹿圣地,喬初奉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他的鼻腔,彌漫著令空氣都凍結的寒煙,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喬初奉的腳下,整整百里的大地,已經在塌陷。
半步問元的憤怒,令整個臨鹿圣地,宛如凜冬降臨。
在喬初奉的身后,一個個天擇強者降臨,各個面色凝重,瞳孔閃爍著凜冽的殺氣。
恐怖!
兩大圣地,越來越多的弟子涌過來,臉上說不出是悲憤,還是震撼,亦或者有些…恐懼。
萬罪刑柱上的腦袋,是他們的師兄弟,一個小時前,還那樣熟悉。
他們擦拭著手中的法劍,要去北界域奪走造化,然后造福圣地,他們要去復仇,要去掠奪。
可誰能想到,才幾個小時不見,曾經的師兄弟,就已經陰陽兩隔。
而之前一些沒有資格降臨北界域的元嬰,則喘著粗氣,一陣后怕。
如果當初自己也迫不及待降臨,現在的下場,會不會也是那恐怖柱子上的一顆頭顱。
一定會。
要知道,有資格降臨去侵略的元嬰,可都是排名靠前的強者啊。
別說兩大圣地。
就連內軸環的圣城,此刻也同步看到了天賜宗的一切。
震撼!
東界域、千界域、南界域、北界域、靈界域…一個個界域的長老,紛紛走出來,失神的望著北界域,望著那滿地的無頭尸體,望著那些身穿黑袍的北界域土著。
其實兩大圣地找到天元瑰寶礦脈,已經不是什么大秘密。
雖然兩大圣地刻意保密,不愿意大肆宣傳,但沒有不透風的墻。
內軸環的圣城,已經打聽到,那天元瑰寶礦脈,就在放逐界域,甚至一些圣城還悄然派遣修士,也去放逐區域尋找機緣,只是一無所獲。
可眼前這景象,又是什么意思?
滿地的尸體,那可都是兩大圣地的弟子啊,放眼望去,竟然沒有多少北界域的人。
放逐界域的螻蟻,怎么可能隱藏的如此深。
別說放逐界域,哪怕是內軸環,也不敢保證,能毫發無傷,就斬殺兩大圣地那么多元嬰啊。
與此同時,一道道情報,雪片一般匯聚到了圣城的圣主手中。
“一天前,兩大圣地在北界域,一共死亡兩名天擇,死亡4000元嬰。”
“三個小時前,兩大圣地派遣四名道紋級天擇強者,率領6000元嬰前往北界域復仇…全軍覆沒。”
“北界域的實力,無法估計。”
消息并不多,但每一條,都堪稱震撼。
六個天擇。
10000元嬰弟子。
一天之內,死在了區區的放逐界域,這種事情,說出來都是個笑話,根本不可能有人相信。
但殘酷的事實,就是擺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內軸環那些圣主,也從閉關中清醒,一個個凝重著臉走出來。
剛才他們接到至高預警,原本是根本不信。
可眼見為實。
那北界域蟄伏在放逐界域,確實滅了兩大圣地10000元嬰,6個天擇。
這種規模的死亡,堪比一場戰爭。
不對!
近千年以來,中央域哪怕發生的幾次戰爭,但和死在北界域人數比較,也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大長老,朱庚為和江一劍呢?”
“他們可是道紋級的強者,怎么可能允許弟子全部死亡。”
一個天擇根本不忍看萬罪刑柱。
那些死不瞑目的頭顱,有自己的子嗣,有自己的徒弟,誰能忍受。
“死了!”
“朱庚為和江一劍,全部死在了那片土地上。”
隨后,漁泯恩在幽幽開口。
他說話的聲音并不高,甚至說不出的低沉,就像是從喉嚨里直接出來的聲音。
“一個區區放逐界域,怎么可能殺了兩大天擇,況且,臨鹿圣地也派遣出了強者。一共四個天擇,足以將內軸環任一界域攪亂,且全身而退啊。”
聞言,一個天擇根本就不信。
“九天仙域。”
“一定是九天仙域,留下了什么秘寶,否則,區區北界域,根本就不值一提。”
隨后,漁泯恩的眼中,爆閃出兩道精芒。
甚至在他的瞳孔深處,還有一些…貪婪!
臨鹿圣地。
喬初奉在顫抖。
沒錯,看著滿地的圣地弟子尸體,他的手掌在顫抖。
這雙半步問元境的手掌,已經1000多年沒有顫抖過,他平靜的心,突然有了波瀾。
九天仙域。
之前九天仙域強者降臨北界域,一定和這里有什么淵源。
那些螻蟻能斬了應戰生和車莊許,一個是繼承了什么天大的機緣。
半步問元。
半步!
喬初奉怎么可能,滿意自己修為的桎梏。
他和漁泯恩的表情一樣,眼中的興奮,甚至大過了悲傷。
那些弟子的命,與自己又何干。
哪怕弟子之中,有自己的子孫,又能如何?
悠長的生命,早已經看淡了一切。
只有強大自身,才是修士的唯一之道。
與此同時。
八大界域那些圣主的眼中,也出現了一些貪婪。
根本就沒有人在乎那些無頭的修士。
他們的死亡,只能證明一件事。
北界域…有重寶存在。
況且,關聯著之前九天仙域氣息的盛況,這種猜測,更加石錘。
“可惡!”
隨后,一個個半步問元的圣主,又滿心的不甘心。
有兩大圣地的參與,他們根本不敢去北界域探查。
要知道,在圣地的深處,還有兩個真正的問元境老怪。
他們這些半步問元,根本就不堪一擊。
“圣主,果然沒錯,北界域那個青年,就是當初來大鬧圣城祭祀的青劫十一徒。”
千界域。
一個綠袍天擇走上前去,朝著傅白墨說道。
“就是他打碎了本尊的雕塑嗎?”
傅白墨凝重的點點頭,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緒。
“嗯,根據情報,這個青劫十一徒,不簡單!”
綠袍天擇言語凝重。
“是啊,不簡單。”
“青劫老祖曾經放出言語,十一徒,將是他的關門弟子。”
“最后一個弟子,所面臨的考核,堪稱煉獄級別,能走到這一步,怎么可能是簡單貨色。”
傅白墨捏了捏掌心。
為了追殺這個青劫十一徒,千界域可謂大費周章,可一年來,根本就一無所獲。
誰能想到,他竟然躲到了放逐區域。
亦或者,他原本就來自靈力枯竭的放逐區域。
這樣說來,這個人,將更加可怕。
要知道,繼承千萬家業易,但一手闖下千萬家業,則根本不是同一個概念。
千萬家業其實并不重要,而闖下千萬家業的過程,那種沿途積累的底蘊和心性,才值得忌憚。
“圣主,我們怎么辦?”
綠袍天擇問道。
“如果這青劫十一徒能活著,我們報以善緣吧。”
思索了半響,傅白墨突然說道。
“嗯?”
綠袍天擇目瞪口呆。
圣主,這是瘋了?
嗯,對了。
前段時間,青劫第三徒,到處傳言,要搶走圣主夫人,給青劫十一徒當暖房丫頭。
還揚言,揚言,要讓青劫十一徒…爆了…爆了…不堪入耳…
圣主,難道怕了?
也難怪。
那青劫圣地,看似不顯山不漏水。
那是他們不愿意出山,每次有得罪青劫圣地的勢力,當人們再次打聽的時候,那勢力已經是廢墟。
那是一幫瘋子。
轟隆隆!
轟隆隆!
幾乎是一前一后,兩大圣地的半步問元強者,直接是朝著跨界傳送陣走來。
在他們身后,跟隨著超過了10名天擇。
恐怖!
氣吞日月的恐怖,從天而降。
北界域,這是在挑戰圣地。
大長老出手,必將以雷霆之勢,頃刻間摧毀整個北界域。
這已經不是掠奪資源的戰爭。
中央域死亡10000元嬰,死亡六個天擇。
哪怕開采北界域100年天元瑰寶礦脈,也彌補不了這種損失。
當著下九天所有小世界,兩大圣地,豈能不找回損失的臉面。
“你們,做的太過分了。”
半步問元降臨,空間傳送陣承受不了,需要重新布陣。
但并不會耗費太長時間,三分鐘足以。
這時候,漁泯恩終于忍不住,第一次扔給北界域一句訓斥。
“這種桀驁不馴的野蠻荒蕪之地,該寸草不生。”
喬初奉沉寂了千年的心,此刻也被怒火熊熊燃燒著。
兩大半步問元的威壓,哪怕是隔著遙遠的虛空,也令北界域山川震蕩,滄海逆流,一片浩劫景象。
“哼!”
“野蠻荒蕪之地?”
“我們做的過分?”
大地在龜裂,天空中雷鳴滾滾,蒼天似乎都要坍塌下來。
而在狂風之中,趙楚一聲冷笑,巍然不懼。
“我問你們,我北界域繁衍生息,與世無爭,是誰仗勢欺人,前來侵略?”
“既然來侵略,我們就只談生死,收起虛偽的嘴臉吧。”
“稷池圣地,臨鹿圣地,你們既然要戰,那便戰!我北界域之前未曾怕過你們,此刻,又有何懼哉?”
趙楚大袖一甩,戰意滔天。
“戰!”
“戰!”
“戰!”
話落,北界域其他元嬰,全部站起身來,狠狠吼出一個字。
就像一群走投無路的狼。
山窮水盡之時,我們會用最后一顆獠牙,在你的身上,留下愈合不了的血腥記號。
“稷池圣地!”
“臨鹿圣地!”
“未來的五百年,我北界域正式向你們宣戰。”
“五百年內,不是你們死,就是天賜宗亡!”
趙楚大袖一甩,遠處天賜宗的戰旗直接飛來。
隨后,他直接震破拇指,在戰旗之上,狠狠寫下一個龍飛鳳舞的‘戰’字!
血書!
戰書!
戰旗!
“兩大圣地的狗,應戰吧!”
肩膀之上,戰旗飛揚。
趙楚那消瘦的身形,第一次朝著下九天世界最強的勢力,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吶喊。
我們是走投無路的獸。
我們山窮水盡,只能下了尖銳的獠牙,只剩下了無畏的膽魄。
但我們…不懼!
震撼!
當趙楚喊出宣戰的那一刻,整個下九天世界都在震撼。
消息宛如瘟疫。
短短幾分鐘時間,別說內軸環,就連外軸環,都有幾十個界域,知道了中央域正在發生的一切。
“荒謬!”
“宣戰?半個小時內,就會灰飛煙滅的螻蟻世界,有什么資格宣戰,簡直嘩眾取寵!”
漁泯恩差點被趙楚氣笑。
宣戰兩大圣地,哪怕是青劫圣地,也不敢胡亂開口。
況且,你這青劫十一徒,還只是記名。
“一分鐘后,你將明白,無知是多么可悲。”
喬初奉冷笑著。
臨鹿圣地的天擇長老大氣不敢出。
平靜!
喬初奉每次大開殺戒之前,都會很平靜。
“大家準備一下,我們要,徹底離開放逐區域了。”
這時候,趙楚的神念,出現在每個人腦海中。
狂風肆虐,天賜宗每個人,都激動都渾身顫抖。
特別是苦一書。
他的眼眶,彌漫著淚水。
終于…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