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才是袁瑯天的最終目得!”
趙楚緩緩抬起頭。
亂發飛揚之下,他的瞳孔,宛如星辰一般,一閃一閃。
遠處,天賜宗大軍原本還在喧囂。
可見到所有元嬰都沉著臉,所有人也感覺到了沉重的氣氛,下意識安靜下來,大氣不敢出。
凝重!
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所有元嬰。
無論是天賜宗的長老,還是諸皇聯盟的大帝,甚至那些奴役來的妖皇,都神色復雜。
有些高高在上的元嬰,已經熱淚盈眶。
在他們的眼中,人們看到了久違的希望。
在人們的認知中,高高在上的元嬰境,已經是觸碰到了蒼天壁壘。
他們的眼神,有俯瞰蒼生,有冷漠無情,也有漠視一切。
可唯獨這種希望燃燒的樣子,卻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一些金丹弟子滿臉疑惑。
眼前這一群元嬰,臉上表情越來越激動,突然有一個元嬰,真的哭出聲來。
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表情,就像是用慣了仙基液的小小筑基修士,第一次見到仙基丹的窘態。
那是一種驚為天人的表情。
“我用最快的時間,打敗了神威皇庭,統一了妖域。所以天賜宗得到的祥瑞,是史無前例的多。”
“九條元斗玉礦脈,根本就不是極限。”
“袁瑯天之所以這么逼我,根本不是指望元斗玉礦脈出現。讓北界域出現大量的元嬰,沒用。哪怕元嬰再多,也經不住虞白婉的屠殺!”
“袁瑯天要的,是天擇!”
望著戰運圖騰鼓里,此起彼伏的天元瑰寶礦脈,趙楚渾身發抖,那一雙瞳孔,比浩瀚深空的星辰還要深邃,似乎能穿透一切。
“袁瑯天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這條天元瑰寶礦脈!”
趙楚深吸一口氣,心中忍不住暗罵那個死豬頭一聲。
這得多難。
如果不是無數次機緣巧合,自己怎么可能這么快剿滅神威,得到北界域的龍脈。
“袁瑯天,你還真看得起我!”
隨后,趙楚有一陣后怕。
戰爭的時間,也決定著天降祥瑞的數量。
如果是拖延到三個月后,哪怕攻下神威皇庭,這場元斗九龍異象,也可能根本就不會出現。
天賜宗的每一場戰爭,其實都被天道算成了以少勝多的奇跡之戰。
“如今距離虞白婉蘇醒,還有整整一年。”
“天賜宗統一了北界域,有九條元斗玉礦脈,還有一條天元瑰寶礦脈!”
“這一年時間,天賜宗會出現無數的金丹,無數的元嬰。”
“只要元嬰人數的基數龐大,總歸是會再次出現天擇傳承之器。而在天元瑰寶礦脈打坐,有極大的幾率,領悟到道心。”
望著那條星河一般璀璨的天元瑰寶礦脈,趙楚緩緩平復了心情。
在他的心中,已經勾勒出了北界域未來的圖景。
一年后的今天。
北界域的元嬰境,必然會突破到史無前例的過萬人。
而沉府升,也必然邁入了真正的天擇。
甚至,北界域不光有一個天擇。
只要有天擇,北界域溝通外軸環的傳送通道,便可以開啟。
不久以后,北界域會徹底擺脫放逐界域的狀態,重回外軸環的舞臺。
到了那時候,北界域有天擇境存在,天賜宗還能以天元瑰寶交易,請求外軸環其他界域的天擇出手。
更甚者,天賜宗還能不惜一切代價,請內軸環的圣尊出手。
趙楚心里清楚。
內軸環八大界域,那些圣尊,每個都是半步問元的境界,當真是宛如神抵。
這樣一來。
虞白婉的滅世屠戮,或許就會告一段落。
退一萬步說。
哪怕半步問元出手,北界域還是擋不住虞白婉的屠戮之禍。
我們可以逃啊。
天擇出現,北界域重回外軸環世界,到時候傳送陣可以使用,所有元嬰,大可以全部傳送出去。
北界域將成為一個沒有元嬰的空城。
想必,虞白婉不會屠了整個下九天世界吧!
轟隆隆!
這時候,天空宛如有悶雷炸裂,滾滾不休,持續了很久。
終于,當雷鳴聲結束后,一個青袍老者,從天際緩緩走下來。
“師尊,成功了?”
趙楚看了眼沉府升問道。
“嗯,原本還有些滯澀,應該會需要三個月左右。”
“可隨著元斗九龍異象出現,戰運圖騰鼓之內,有一股浩瀚的力量,助我一臂之力,直接煉化了天擇傳承之器。”
沉府升看著戰運圖騰鼓,也是一臉復雜。
“接下來,您該突破真正的天擇了。”
趙楚語氣凝重的說道。
聞言,沉府升沉重的點點頭,反而是憂心匆匆。
趙楚已經將虞白婉的事情告訴了沉府升,再加上還有苦一書講述那段黑暗,沉府升的內心其實并不輕松。
為了避免恐慌。
虞白婉的事情,如今只有沉府升、苦一書還有趙楚三個人知道。
雖然九龍元斗礦出現,還有天元瑰寶礦脈。
但想到那個大神虞白婉,趙楚和沉府升,就有一種難以呼吸的壓迫。
即便是突破了天擇,能不能攔住虞白婉呢?
趙楚的內心,還是一片茫然。
要知道,袁瑯天就是堂堂天擇,還不是在壓迫中,給虞白婉煲湯炒菜,和奴仆一樣。
“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沉府升見趙楚臉色難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總歸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還有機會!”
趙楚點點頭。
遠處!
無數元嬰激動到不能自己,如果不是忌憚沉府升半步天擇的實力,他們早已經不顧一切沖向天賜宗了。
可如今,他們不敢。
剛才一戰,半步天擇彈指震殺元嬰,元嬰卻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他們在忌憚之下,只能期盼的看著沉府升。
快點吧!
沉府升,掌門,至尊,你快點決定如何分配天元瑰寶吧!
忍不了了!
一分鐘,一秒鐘,一個剎那都忍不了了!
“天賜宗金丹境,留下打掃戰場,實施戰后事宜。”
“所有元嬰,全部回天賜宗!”
這時候,沉府升一步踏到天空。
只見他大袖一甩,空氣扭曲,頓時間,一道巨大的傳送陣,直接出現在眾人面前。
瞬間成陣。
這就是天擇境的大神通。
在場元嬰原始瞠目結舌,紛紛詫異不已。
元嬰之境,就有了布置傳送陣的資格,但普通元嬰,布置一座傳送陣,往往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沉府升這一手瞬間成陣,著實震驚了不少人。
這一刻,那些還想趁亂偷竊幾塊天元瑰寶的元嬰,也徹底打消了念頭。
“走!”
不少元嬰早已迫不及待,直接踏入傳送陣,特別是諸皇聯盟的大帝。
他們知道,天賜宗不可能一視同仁的對待。
但早一點知道天賜宗的條件,也好早日得到天元瑰寶啊。
幾個呼吸時間,神威皇庭的皇都前,所有元嬰全部離去。
當然,關于與善后戰場的打掃,天賜宗早早布置下了具體弟子。
金丹強者雖然如今不值錢,但在之前,可都是皇庭里的中流砥柱,不少金丹忙忙碌碌,將戰后安置處理的井井有條。
神威皇庭的疆域,一切沒有太大的改變。
只不過每個城池的城主,換成了天賜宗的弟子。
而那城中之城,派遣了三個小隊,每隊百人,輪流值守。
天賜宗內。
苦一書掌心里捏著一塊天元瑰寶,已經是熱淚盈眶。
千年之前,上一次浩劫的慘境,還歷歷在目。
苦一書的脖子,幾乎是貼著刀鋒掠過,之后的三百年內,他每日做夢,都還是浩劫中的場景。
每每回想起那個高高在上的神,苦一書都能驚出一身冷汗。
他為什么甘愿當苦修士,也不去爭霸稱雄。
苦一書知道沒用。
只要沒有天元瑰寶礦脈,他哪怕得到了整個北界域,依舊逃不過虞白婉的末世抹殺。
而今日,二代人皇袁瑯天預言中的三代人皇,終于是驚世崛起。
趙楚他沒有令人失望。
這道天元瑰寶礦脈,就是所有人的希望,就是整個北界域的希望啊。
這時候,天空被一道傳送陣撕裂。
一行人魚貫而出。
清一色的元嬰!
在最前方,趙楚一馬當先,就連沉府升都沒有走到他前面,只是并肩而行。
“少宗!”
見狀,苦一書老淚縱橫,直接是跪倒在趙楚面前,無言的磕頭。
“長老,起來說話吧!”
趙楚上前一步,連忙扶起苦一書。
他知道苦一書的苦與懼。
天元瑰寶礦脈的出現,對后者是及其特殊的意義。
自己雖然也恐懼虞白婉,但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那場浩劫,沒有血淋淋的感同身受。
放眼北界域,也只剩下苦一書一個人,切身經歷過曾經的恐怖。
“井青蘇,安排人測量天元瑰寶礦脈的具體范圍,同時派遣十個元嬰,不分晝夜,看守礦脈。”
“如有覬覦礦脈者,以十齒禁天陣,震殺之。”
“沒有少宗的允許,任何不得靠近。無論是誰,無論對天賜宗有多大貢獻…格殺勿論!”
沉府升寒著臉,下達了軍令。
“明白!”
話落,井青蘇直接消失,去安排守衛事宜。
十個看守,同樣有互相監督的作用,天元瑰寶礦脈事關重大,根本容不得閃失。
“諸位大帝,諸位先休息幾天,天賜宗要議事,見諒!”
隨后,沉府升沖著諸皇聯盟的元嬰拱拱手,隨后大袖一甩離開。
而天賜宗的諸位長老,則跟隨在趙楚身后,朝著天賜宗主殿走去。
諸皇聯盟的大帝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他們知道,這場會議之后,天元瑰寶礦脈的分配方式,將有一個定論。
要知道,開采天元瑰寶,還有諸多的限制,條件苛刻的很。哪怕有礦脈,其實一天也開采不出來多少。
“青天易,沒想到啊,你也是同道中人。不錯,你青天易隱藏的夠深!”
“我不理解,你明明早有凌駕北界域的能力,為什么甘愿淪為一個小小青古國的小皇帝,最終被趙楚欺負成這德行。”
“可惜啊,我耗盡心血,扶持了一個大皇庭,最終卻敗了。”
在天賜宗疆域外一百里,有一座巍峨高山,高聳入云。
在山峰之巔,聶塵熙半瞇著雙目,他遙望著天賜宗的各種異象,似乎在對著空氣說話。
“天賜宗,是青古國的。青古國,本就是我的!”
“我之所以敗,只是算錯了一個人,算錯了趙楚!”
在山峰的另一邊,青天易也在眺望著氣運如龍的天賜宗疆域。
“我是臨鹿圣地的罪人,你是稷池圣地的放逐罪人。”
“如果我能殺了你,這放逐區域的天元瑰寶礦脈,就屬于臨鹿圣地獨有。我聶塵熙,就可以將功贖罪,重回中央域圣地了。”
隨后,聶塵熙一聲感慨。
“可惜,威天海敗了,你也敗了。”
“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
“我又何嘗不想殺了你,阻止臨鹿圣地的人前來。這樣一來,我也可以被稷池圣地赦免罪責!”
青天易冷笑一聲。
在他腳下,是青玄云的尸體。
“這么大好的礦脈,要分出去一半,我不甘心啊。”
聶塵熙嘆息一聲,他真的不甘心。
而在他腳下,卻是威一庭的尸體。
聶塵熙和青天易,兩個原本牛馬不相及的人,此刻矗立在山巔的兩側,竟然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
他們的腳下,同時出現了一道青色的魚兒。
而他倆腳下的元嬰尸體之下,卻出現了一條漆黑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