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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你是個好姑娘,對不起

  “馬上出去了!”

  趙楚掌心里的劍極慢,慢的發指。

  他就像一個廚師,別人撒鹽是一把,而他是一粒一粒的撒。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不可以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失誤。

  一邊破陣,趙楚另一邊還在用幻境,去覆蓋破損,難度翻倍。

  在天衍院外,還有魏牙機,還有黑牙死衛,趙楚還有一件事要辦,他不可以把時間浪費在擺脫追兵。

  “咦?”

  “有一股元嬰神念!”

  突然,趙楚眼眸一凜。

  是魏牙機。

  魏牙機的神念,只不過是萌芽。

  就像一條小心翼翼的毒蛇,謹慎的探查進來,他似乎生怕打擾了威天海閉關,如履薄冰。

  但他低估了趙楚。

  在那條毒蛇的上空,早早便有一只巨大的雄獅,在冷漠的俯瞰著他。

  可悲的是,魏牙機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雄獅的存在。

  “我在第二層,留了一道須彌幻象,應該能瞞得過魏牙機。”

  “河邊走的時間太長,終究要濕了鞋。可能我的身份,暴露了。”

  趙楚苦笑著搖搖頭。

  他大概想了想,問題應該出現在天賜宗,再精密的布局,也終究會有疏漏。

  不過,一切已經遲了!

  趙楚凝神靜氣,枯劍繼續朝著墻壁斬去。

  其實更像是在熔化。

  沒錯,不知不覺,趙楚的劍,和趙楚的半個身軀,竟然是徹底融入了墻壁之內。

  那墻壁,就像是熔化的液體蠟燭,趙楚直接沒入,當其身軀消失,破口又詭異的愈合,外界看去,沒有任何差別。

  外界!

  魏牙機冷靜下來之后,呵斥眾人安靜。

  隨后,他的神念,小心翼翼的探查進去。

  大帝即將出關,目前是關鍵中的關鍵,那天衍院的防護大陣,連他都不敢隨便破壞。

  作為在場唯一的元嬰,魏牙機只能以神念之力,小心翼翼的探查進去。

  如果林東鼬還沒有得逞,就先讓其安逸一段時間,等他出來之后,自己親自出手,直接將其震殺。

  如果他已經干擾了大帝閉關,那魏牙機也顧不得其他,只能直接轟破天衍院的大陣,將其碎尸萬段。

  “嗯?原來林東鼬在第二層!”

  不多時,魏牙機的神念剛剛離開一層,便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沒錯!

  是林東鼬,千真萬確。

  “呼!”

  隨后,魏牙機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

  林東鼬只要還在天衍院內,就不怕他捅出什么漏子。

  當然,魏牙機的神念,也在樓梯口監視著林東鼬,一分一秒都不可能錯過。

  “大帝,快些出關吧!”

  雖然他還無法確認林東鼬就是趙楚,但長久以來的直覺,令魏牙機總感覺到一股不祥的預感。

  似乎在漆黑的世界,有一雙無形劇毒巨掌,在悄然俯視著整個神威皇庭。

  而這種劇毒,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將皇庭腐蝕的千瘡百孔。

  至于林東鼬破壞大帝閉關,老太監雖然擔憂,但也沒有太多的杞人憂天。

  大帝不是紙糊的,林東鼬連頂層都無法踏入。

  “魏總管,怎么樣…林東鼬跑了嗎?”

  見魏牙機緩緩抬起眼皮,田達竹焦急問道。

  “荒謬!”

  “這天衍院建造之初,就是一部以元斗玉為根基的防御大陣,別說他一個金丹,哪怕是元嬰,想要出去,也要不斷轟擊一天一夜。”

  “如果林東鼬真的是趙楚,老朽會你給你記一功。”

  魏牙機看了眼田達竹。

  這種邀功諂媚的眼神,他見過了太多。

  也就在這時候,在天衍院的背后,空間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隨后,似乎有一股涼風刮過。

  三名黑牙死衛猛地回頭。

  沒有任何異常!

  可剛才那股風,有些不正常。

  “神經有些緊張了!”

  隨后,這幾個黑牙死衛搖搖頭。

  而在他們眼前一米的地方,趙楚背負著雙手,最后看了眼這座大殿。

  在這里,埋藏了太多的骯臟與血腥,也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

  他腐蝕了大陣之后,便以小須彌界擋住了缺口。

  如今他即將金丹大圓滿,以自己的神念力,彈指施展而出的小須彌界,連元嬰都能隱瞞,更不用說眼前這幫區區金丹。

  隨后,趙楚恭恭敬敬的彎腰一拜。

  這一拜,他是祭奠太倉思的亡魂。

  死亡,或許是這個悲情老人,最好的歸屬。

  “太倉前輩,希望您在九泉之下,能放下仇恨,來生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貴公主!”

  “人世間的仇,我替你報!”

  轉身,趙楚朝著永威宮走去。

  在永威宮,還有太倉思留給他的一些東西。

  天衍院頂層。

  威天海融合血髓,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步驟。

  太倉思已死,他無需再壓制,所以他能勉強探出一抹神念。

  他眼睜睜看著林東鼬屈指一彈,第二層的盡頭,竟然又出現了一個林東鼬。

  如果不是自己即將半步天擇,他連元嬰都能隱瞞。

  他又眼睜睜看著,林東鼬竟然悄無聲息的破開了天衍院的大陣,就那樣揚長而去。

  而魏牙機的神念,卻停在樓梯口探查。

  這個老太監,被林東鼬的幻象騙了。

  可恨!

  威天海的神念,只能出現在第三層和第二層的樓梯口。

  而魏牙機的神念,小心翼翼,只是在第一層和第二層的樓梯口監室,就像一個冷漠的獵人。

  兩個樓梯口,在直徑線的兩段。

  并不長的距離,卻徹底將君臣二人,分割開來。

  威天海憤怒啊。

  什么叫咫尺天涯。

  原來這就是命運的無奈。

  威天海知道,魏牙機一定是察覺到了一點什么,之所以小心翼翼,只是不敢打攪自己。

  如果魏牙機能莽撞一點,能不那么冷靜,他一定會率先抓捕林東鼬。

  如果自己能不那么小心謹慎,將所有命令封死,魏牙機也不會那么忌憚。

  機緣巧合之下,林東鼬就這樣跑了。

  算了!

  反正還剩下不到一天時間,自己會突破半步天擇。

  到時候,任何魑魅魍魎,都不過土雞瓦狗。

  對于林東鼬,威天海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就像你辛辛苦苦養了一條狗,哪哪都滿意,突然有一天,發現狗并不忠心,心里有些不適罷了。

  永威宮!

  威君念身穿鎏金太子袍,女款的太子袍穿在身上,威君念雖然稚氣未脫,但已經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氣魄。

  如今天賜宗大軍壓近,神威皇庭滿布瘡痍。

  她身為東宮太子,必須鎮守在永威宮,等待與皇庭共存亡。

  怕嗎?

  威君念也有些怕。

  但她還在等待,等待父皇出關,等待林東鼬出現。

  或許神威皇庭最終的命數,就綁在父皇身上了。

  有人說過,只要威天海出關,天賜宗將一敗涂地。

  “父皇,林東鼬,你們快點出來吧!”

  “皇庭,真的撐不住了!”

  威君念雙手合十,眼眸里地下一串眼淚。

  從戰爭開啟之后,曾經那個天真無邪的頑皮少女,臉上再也沒有露出過笑容。

  太子這個位置,要承擔太多太多的壓力。

  “這段時間,你瘦了!”

  就在這時候,威君念突然聽到一句平靜的問候。

  是林東鼬的聲音。

  可能是幻覺。

  威君念苦笑一聲,林東鼬目前還在替父皇護道,怎么可能出現。

  不對!

  一個念頭落下,威君念猛地回頭。

  林東鼬!

  她嬌軀顫抖,嘴唇干澀。

  千真萬確,是林東鼬無疑。

  可是,父皇還未出關,他又如何能提前出來。

  “東鼬,父皇怎么樣了!”

  隨后,威君念破涕為笑。

  神威皇庭有救了。

  林東鼬出現了,那便代表著父皇也即將出關。

  “大帝還需要一些時間,我來永威宮,拿一些東西!”

  時間緊迫,林東鼬話落,看了眼威君念,便轉身離去。

  其實,他有些不敢看威君念的眼睛。

  這場大戰,可以說是趙楚以一己之力,生生掀起。

  大義上,他是為了北界域而戰。

  恩怨上,他是為了太倉思的仇恨而戰。

  但不得不承認,這一戰,會傷害很多人,使得很多家庭支離破碎,特別是威君念。

  他將失去自己的家,失去自己的父親。

  “咦,林東鼬,你來我娘曾經的寢宮干什么?”

  太倉思的寢宮,曾經被皇后改造成了御膳房,充斥著油煙。

  但威君念接管永威宮之后,按照自己的記憶,將自己娘親曾經的寢宮,又改了回來。

  林東鼬走到一個角落。

  他打出了一道簡單的法訣,那個角落的地板,竟然在下陷。

  隨后,出現了一個箱子。

  林東鼬大袖一甩,拿走了箱子。

  “君念,這顆寶石,你收好。”

  “對不起!”

  拿走箱子之后,趙楚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威君念。

  他將太倉思委托,讓他轉交給威君念的心血之石,送給了后者。

  威君念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震驚。

  娘親的寢宮,竟然還有暗閣?

  當年皇后娘娘占領永威宮,早已將這里挖地三尺,林東鼬為什么會知道這種暗閣。

  還不等她回過神來,林東鼬已經將一顆鉆石,塞在自己手里。

  隨后,林東鼬猛地沖過來,狠狠將自己抱在懷里。

  那么緊,那么用力,令人窒息。

  威君念一臉呆滯。

  木頭一樣的林東鼬,開竅了,竟然會主動抱自己。

  “君念,你是個好姑娘,對不起!”

  隨后,威君念耳朵一癢。

  那是林東鼬的低聲呢喃。

  隨后,林東鼬放開懷抱,頭也不回的離去。

  威君念握著掌心里的淡紅色寶石,更是不知所措。

  林東鼬今天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好熟悉的氣息。”

  隨后,威君念仔細凝視著寶石,她總覺得這顆寶石,有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溫暖。

  母親!

  對,就像母親的懷抱。

  威君念雖然從未享受過一天母親的懷抱,但這種感覺,就是如此清晰。

  而在整個永威宮,所有宮女太監,甚至于護衛,都只能看到太子一個人在神神叨叨哭啼。

  對于林東鼬,他們根本就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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