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蔡道友歸宗!”
苦一書查看了趙楚的親筆信,隨后朝蔡先豪點點頭,微微抱拳。
信里面,確實蘊含著趙楚的獨特氣息,贗品根本不可能瞞得過元嬰的感知。
而在信中,趙楚也大概介紹了當初他跟隨胡南揚去東妖區,誤入人奴城,偶遇蔡先豪的離奇事跡。
“對了,蔡道友,老朽還有一事不明。”
“在妖域,只有幾個特殊的人奴城,才能隱瞞戰爭壁壘的驅逐,從而羈押人族。而您之后在妖域大殺四方時,已經離開了人奴城,是如何瞞得過空間壁壘驅逐呢?”
苦一書疑惑道。
同時,不少人也豎耳傾聽。
眾所周知,妖域戰爭開啟,分割兩界的空間壁壘,會出現戰爭裂縫。
也只有戰爭裂縫開啟之后,人族或者兇妖,才能抵達敵對的界域。但在戰爭裂縫關閉之后,無論勝敗,所有不屬于妖域或者人界的敵人,都將被直接驅逐,哪怕是元嬰,都不可能阻擋。
在妖域,有幾處特殊的土壤,可以羈押人族,且不會被空間壁壘驅逐。
這幾個特殊地方,已經是建立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奴城,用來羈押一些人族的丹師,或者鍛造師等等有用的人才。
但誰知道,人族只要離開人奴城,便面臨著被空間壁壘驅逐,要知道,也只有戰爭裂縫剛剛關閉,才可能活著被驅逐。
平日里,空間裂縫會直接將你絞成碎肉。
有些人族丹師或者副職業者,不愿意被兇妖奴役,想盡一切辦法,逃出人奴城,最終便是被空間壁壘絞碎,以死明志。
但蔡先豪身為人族,也不在人奴城,為什么還能不斷南征北戰,甚至最終一統東妖區。
“明龍大帝最擅長研究各種道術神通,其中正好有一門神通,可以逆轉身份,瞞天過海!”
“不瞞您說,我現在的身份,依舊是個兇妖。當神威皇庭血祭100萬人族的戰爭裂縫關閉,我們還是要被驅逐回妖域!”
“日后想要長期在北界域生活,還需要等沉府升掌門突破半步天擇,以大神通,打開一道永久通道!”
蔡先豪苦笑一聲。
沒錯!
如今的他,雖然可以堂堂正正說出自己是人族的事實,但明安白的神通,是半成品,只要施展一次,就會徹底定格了身份。
蔡先豪他們,將永遠都是兇妖的身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次逆轉了。
“原來如此!”
“這次戰爭裂縫開啟,會持續多久?”
隨后苦一書問道。
“大概半年,可惜,我卻根本無法幫助少宗!”
蔡先豪嘆息一聲,繼續道:
“這次黑狐皇開啟戰爭裂縫,靠的是燃燒100萬人族鮮血的怨魂,本身就有一定局限性。”
“而那聶塵熙狡詐,并不信任兇妖,他竟然和黑狐皇密謀,將戰爭裂縫籠罩的疆域劃死。兇妖可以踏足的疆域,只有仙蹤大峽谷往東,大峽谷西面,我們根本一步都無法逾越。”
如果自己這一股援軍抵達仙蹤大峽谷戰場,一定可以幫天賜宗大獲全勝。
可惜!
他們完全沒有什么機會。
“也罷,都是命數,我相信黃宮川元帥他們,會勝利的!”
隨后,苦一書點點頭。
他也惋惜,如果蔡先豪他們也能去戰場,天賜宗將會何其恐怖。
但蔡先豪能將這次浩劫生生挽回,就是居功至偉,值得慶賀。
“少宗和掌門既然還在閉關,我就暫且先行告辭。”
“妖域還有一些余孽,我爭取以最短時間,徹底一統妖域!”
“等天賜宗剿滅神威皇庭的那一天,在下也將徹底一統妖域。北界域不光要結束諸國爭霸的亂局,就連妖域的威脅,也要徹底消滅。”
“少宗的宏愿,是北界域一片太平,修士自強不息,人人如龍,我們都該為之努力。”
蔡先豪抱了抱拳,直接踏上了回歸妖域的空間裂縫。
苦一書點點頭,也真摯的抱拳一拜。
論功勛與艱難,蔡先豪在妖域苦戰,一點都不比黃宮義和李九川他們輕松。
如果北界域真的能免去妖域的威脅,那將是何等的太平盛世,。
到時候,修士們自強不息,各種天才地寶齊出,北界域人人如龍,徹底離開放逐界域的日子,就不遠了。
“趙楚,你不愧是人皇之選!”
苦一書俯瞰著天賜城虔誠叩首的百姓,再看看少宗殿。
最終,他將目光看向了無盡深空。
少宗!
你到底在哪里!
“咦?”
“聶塵熙圣主,您喝了一嘴尿嗎?怎么臉都變形了!”
仙蹤大峽谷戰場。
井青蘇悠然的添了一壺水,他抬頭再看聶塵熙,滿臉的古怪與譏笑。
前所未有的震怒。
聶塵熙盯著瞬息萬變的巨幕,憤怒到臉龐變形,瞳孔里的殺念,連空氣都已經凍結,而他掌心里的茶杯,早已被捏成了齏粉,散落到無影無蹤。
“咦,聶塵熙圣主,您不是口渴嗎?”
“喝茶,來,喝茶!”
“在天賜宗,這種百香葉,一般是喂豬用的。可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們神威皇庭的人,非要大價錢哄搶,不賣貴點,我都不好意思。”
“其實這東西,滿地都是,我真的有些喝不慣。”
“還有這茶杯,一套5000萬金幣,可神威皇庭隨便一個筑基境的煉器師,一天都能打磨個十幾套。說起來,就在開戰前,還賣給你神威皇庭4億多金幣。其實根本就不堅固,你看,你都捏碎了!”
聶塵熙幾乎要被怒火燒透了,而井青蘇還在不緊不慢的挖苦他。
沒錯!
他的語氣,就像重逢許久不見的老友,話語沒有任何波瀾,但每個字,都刺穿脊髓,宛如一滴一滴巖漿滴落在胸口,令人想要生吞了他。
聶塵熙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他臉上的青筋爆凸,宛如竄動的蚯蚓,越來越多。
此刻他就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那詭異的平靜之下,是無盡滄海之水,都不可能澆滅的滔天怒火。
“對了,這茶也喝了,聶塵熙城主,您信誓旦旦,揚言要送給我天賜宗的大禮呢?我還等著收貨呢!哈哈!”
“還有,您不是要活捉少宗,還要將我吊起來五馬分尸嘛!”
“少宗人呢?”
“難不成您堂堂神威圣地的尊主,要當著全天下的人,當個滿口臭屁的噴糞者嗎?”
死寂僵硬的氣氛中,只有井青蘇一個人的譏笑在彌漫。
光幕里的畫面,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回不過神來。
無論是神威皇庭,還是天賜宗。
戰況翻轉的實在太快。
兇名赫赫的魔猿皇,竟然是曾經明龍皇庭的明龍衛統領,而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投靠了天賜宗趙楚!
如果沒有意外,這次戰爭結束,天賜宗便已經徹底統一且鎮壓了兇妖族,鎮壓了北界域歷史上最大的禍患。
這簡直駭人聽聞。
哪怕是天賜宗那些元嬰,至今都難以相信。
少宗和井青蘇,藏的也太深了。
“這個臭小子!”
隨后,呂休命無奈的笑了笑。
仔細回想起來,魔猿族崛起的痕跡,確實又有諸多可疑的地方。
天賜宗每次兵發妖域,眾元嬰在制定戰術的時候,井青蘇都在刻意避免著與魔猿族交戰。
有幾次天賜宗誤打誤撞,和魔猿族交戰,可以往兇狠彪悍的魔猿族,頭也不回的逃竄,人都抓不住。
原來是這樣!
那魔猿皇,根本就是少宗的人。
“滾!”
終于,聶塵熙這座火山,爆發了!
他大袖一甩,面前的茶臺瞬間支離破碎,淪為漫天木屑。
一股澎湃的巨力,化作無形巨拳,直接是將方圓一丈的虛空震碎,一道道深邃漆黑的虛空塌陷,此起彼伏,附近元嬰都紛紛閃避。
亂發飛揚,瞳孔猩紅。
聶塵熙真是前所未有的震怒。
籌劃了那么久,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敗的如此不明不白。
明龍皇庭,蔡先豪。
你趙楚,竟然在煉氣境,就已經種下了如此隱秘的棋子。
可恨。
他在天賜宗布置了那么多密探,竟然沒有零星一點的消息傳出。
趙楚!
聶塵熙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一口生吞了這個禍害。
“嗯,聶塵熙,這就是你將我五馬分尸的實力嗎?”
“好像,有些不夠看!”
井青蘇雙手背負,挺胸矗立在聶塵熙轟出的暴風中央,如一座巍峨山峰,輕蔑的嘲笑著他。
神威皇庭所有元嬰咬牙切齒,同樣被氣的頭昏耳鳴。
“少宗,真是瞞的我們好苦!”
天賜宗眾元嬰面面相覷。
弄了半天,原來他們全部都不知道,魔猿皇,根本就是明龍皇庭的蔡先豪。
“如此看來,井青蘇突然弄到很多妖域的靈藥,看來也是這蔡先豪的手筆!”’
段雪凜一拍腦袋,仔細回想起來,井青蘇似乎也留下過一些破綻。
就比如天賜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大批只有妖域能出產的靈藥,這都是井青蘇神通廣大弄來的。
段雪寒和段雪寒是丹師,這些靈藥的意義毋庸置疑。
二人也商量過,甚至想出言找井青蘇打聽一番,但人各秘密,他們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原來在妖域,早有少宗的暗棋。
“我們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少宗和井青蘇守口如瓶,蔡先豪的身份萬一暴露,少宗就很難一統妖域了。”
最后,李九川點點頭。
眾元嬰紛紛附和。
吶喊!
終于,地面之上,一望無際的天賜宗大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反殺!
天賜宗這一場戰役,堪稱絕地反殺。
少宗的深謀遠慮,簡直令人毛骨悚然,又熱血沸騰。
這才是計中計,這才是諜中諜,這才是智者的運籌帷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