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吱呀!
吱呀…吱呀…
令人牙酸的尖銳聲,宛如厲鬼在奸笑。
短短十幾個呼吸過去,林東鼬的臉龐,一片青紫,他的瞳孔都幾乎要崩裂出來。
變形!
扭曲!
壓縮!
在十道鎖鏈的狠勒之下,那林東鼬一動不動,宛如一具猙獰的尸體。
如果不是他沉重的鼻息,在森森雪霧中觸目驚心,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鎖鏈之上,一層冰凌蔓延。
林東鼬的下半身,同樣被一層森森寒冰所凍結。
“不是他!”
天賜宗巨輦之上,井青蘇嘆了口氣,瞳孔里滿是失落。
林東鼬整張臉已經變形,眼珠子都差點凸出來,根本不可能是趙楚。
再精妙的易容術,也不可能沒有絲毫破綻。
井青蘇一直在懷疑。
他感覺眼前這個林東鼬,就是趙楚。
可觀察了這么久。
林東鼬的身上,有太多不是趙楚的證據。
雖然趙楚也找到井青蘇,要走過諸國皇庭的修煉神通,但這么短的時間,趙楚也不可能全部融會貫通。
況且。
還有圣浪穿云步無法解釋。
想要得到神通之魂,必須有圣玄皇庭的皇族親囊傳授。
趙楚離開天賜宗才僅僅一個月,不可能得到傳承。
不是!
不是趙楚!
經過王君塵的束縛之后,井青蘇更加確認,眼前的林東鼬,不可能是趙楚!
天賜宗!
大殿之內,那些元嬰強者的眼中,也有一絲失落。
他們和井青蘇的想法一樣。
都以為林東鼬會是趙楚,可惜,種種分析下,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偽裝的如此天衣無縫。
況且。
這林東鼬身上,有太多需要時間沉淀的東西。
趙楚離開天賜宗僅僅一個月,他哪怕是個神仙,也沒時間去沉淀這一切。
可恨吶!
這只青鶴一言不發,時不時以趙楚閉關的理由,變成青鶴,跑出來禍害天賜宗煉丹房。
閑的時候,它又隨時變化成趙楚的模樣,去煉丹房名正言順的拿走丹藥。
這個禍害,必須的想個辦法制裁。
而青鶴保持著嘴角的冷漠,內心卻一陣咒罵。
它是在場唯一能分辨趙楚的生物。
其實要探查趙楚的破綻很簡單,只要能感知到天擇境的道心氣息,趙楚的偽裝,就是小孩過家家。
可惜!
整個北界域,根本沒有一個天擇。
“差不多了,我瞞過了井青蘇!”
趙楚咬牙忍著劇痛,一邊悄悄觀察著井青蘇的神色。
這個密探頭子,堪稱北界域頂尖水平,如果連他都能瞞得過,就證明自己的演技大成,以后在神威皇庭,就根本無需擔憂身份暴露。
果然!
趙楚一步步看著井青蘇眼中的質疑褪去。
林東鼬出現的太詭異。
天網恢恢,總有一些人會懷疑,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能瞞得過井青蘇,就能瞞得過北界域所有人了。
“老王頭,不就是砸斷你后腰,廢了你兩條腿嘛…你倒是心狠手辣,再勒個一分鐘,我就要被勒死了!”
隨后,趙楚瞳孔微微一變。
在王君塵最后的驗證下,趙楚完成了林東鼬的最終蛻變。
這時候,他體內的經脈,已經被蹦斷不少,五臟肺腑都已經勒到移位。
王君塵能束縛他三分鐘。
這才剛剛過去一分鐘不到。
“老王頭,知恥而后勇,希望三年之后,我再次見到你們,兄弟們都能修為大成!”
猛然間,趙楚的瞳孔,彌漫出一層漆黑的火焰,宛如黑洞,深邃枯寂,冰冷到毫無生氣。
余唐皇都。
諸帝嚴肅的觀察著緊張的戰場。
“這林東鼬果然是個硬骨頭,都要被勒成麻花了,為什么還在瞪眼,他想活生生瞪死王君塵?”
玉都啟一陣詫異。
說他是麻花,一點都不夸張。
那張臉被氣血沖頂,如果有一根針刺穿皮膚,恐怕會直接爆炸開來。
“唉,肯定是不甘心啊!明明已經勝了王君塵半招,眼看著就要揚名立萬,在神威皇庭吃香的喝辣的,走上人生巔峰。突然間又被王君塵反殺,怎么可能想得通!”
燕東極搖搖頭。
看那倔強的表情,那滿臉憎恨,如果有機會,林東鼬一定會直接生吞了王君塵。
“王君塵,可惜被唐段穎搶先了一步,如果他能來我吳穆皇庭,我也愿意賜婚公主啊。”
夏閑生一陣感嘆。
此刻他已經沒有了繼續觀戰的心情。
可惜啊。
多好的一個苗子。
他看的很清楚,王君塵對神念之力的操控,完全是無師自通,根本沒有什么神念道術的痕跡。
這種天才來修煉穆神瞳,一定可以大成,并且發揚光大。
可惜,可惜,可惜啊!
夏閑生搖搖頭。
突然,他的身影,愣在原地,宛如被雷劈了一樣。
原本他已經不再關注光幕,可一個不留神,夏閑生看到了光幕里,兩團漆黑深邃的瞳孔。
就像兩個枯寂的黑洞,出現在林東鼬瞳孔里,陰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黑洞之內,是一個永恒枯寂,沒有任何溫度的冰冷世界。
穆神瞳!
瞳生黑幕,這可是穆神瞳的氣息啊。
雖然林東鼬并沒有修煉出神通之魂,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穆神瞳。
他…這…怎么可能…
夏閑生手掌顫抖,舌頭都在打顫。
如果說王君塵無師自通,能夠領悟神念操控之法。是絕世天才。
那他面前的林東鼬,就是天才中的驕陽,就是驕陽中的唯一,就是唯一中的不朽。
怎么可能?
穆神瞳雖然流傳出去不少法訣,但神念之力的修煉,本生就玄妙非凡。
僅僅感知神念操控之力,就是頂天的難度。
而能夠修煉成穆神瞳,那就是突破了天的成就啊。
隨后,夏閑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為什么!
好好的一個王君塵,成了余唐皇庭的駙馬。
又一個更好的苗子出現,為什么又會淪到神威皇庭的懷抱里。
要知道,神威皇庭,同樣是修煉神念之力的強國。
他了解威天海。
那堂堂神威大帝,為了留住林東鼬,應該會不惜下嫁威君念啊。
該死!
為什么北界域三大絕色仙子,就沒有一個在吳穆皇庭。
“林東鼬,認輸吧。我們輸的不怨,沒人會怪罪你,繼續下去,你會死的!”
看臺之下,林宏雁焦急的嘶吼。
措不及防間,林東鼬渾身扭曲,眼看著就要被勒死。
而所有人都知道,王君塵的束縛大陣,還支撐三分鐘。
這根本連一分鐘都沒有過去啊。
神威皇庭所有人都狠狠咽了口唾沫,與此同時,不少人也紛紛勸阻趙楚,讓他認輸。
甚至聶塵熙都開了口,允許林東鼬認輸。
固執!
可在戰臺中央,那林東鼬,就是固執的不松口。
他就像咬住了一個獵人的狼,任憑獵人在他身上斬下幾百刀,渾身劇痛,奄奄一息,但他就是不松口,就是一股同歸于盡的勁。
威君念被氣的頭腦有些發蒙。
這人是不是有病?
不過是一場比試,大不了過幾年再戰,何必弄得和殺父仇人一樣。
威天海都牙疼。
這林東鼬的執念,有些過頭了。
可林東鼬明顯還有意識,他自己還未認輸求饒,神蒼武院也沒辦法去出手相救。
這是規矩。
別說敵人,就連天賜宗那些人,都暗中敬佩林東鼬的狠辣,感嘆一個人怎么可能蠢到如此地步。
紀東元頭皮發麻。
原本他敗的還有些冤,此刻再次看來,輸的一點都不怨。
這家伙,狠的讓人心驚膽戰。
“林東鼬,我敬重你是條漢子,認輸吧,繼續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條!”
王君塵沉著臉說道。
林東鼬對戰斗的執著,令王君塵都惺惺相惜,不忍斬了這對手。
“嘿嘿,認輸?”
這時候,林東鼬緩緩抬起頭,那黑白相間的頭發亂舞,再加上扭曲的猙獰面目,這就是活生生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啊。
在場不少膽小的修士,已經被嚇得渾身冷汗。
再多看幾眼,晚上會做噩夢。
“王君塵,我說過,會讓你天賜宗敗的一塌糊涂。”
伴隨著林東鼬陰森森的話音落下,王君塵身旁不遠處的一柄斷刃,竟然在地面跳了幾下。
沒有任何征兆。
就如一條擱淺的魚兒,在尋找著生存的大海,而這柄斷刃的使命,就是殺戮和鮮血。
隨后!
那柄斷劍,竟然是踉踉蹌蹌,歪歪扭扭的懸空漂浮起來。
就如有一只無形的手掌,在捏著劍刃,在空中行走。
或許,這手掌比嬰兒還要脆弱,連舉起劍刃都那樣吃力。
或許,這短劍已經卷刃,充斥著缺口,不再鋒利。
宿命!
殺戮!
斷刃秉持著林東鼬堅不可摧的必勝信念,堅定的斬向了王君塵的脖頸,成了主宰全場的最終殺器。
下一息!
全世界膛目結舌。
夏閑生一拳轟碎身旁的桌子,痛心疾首,諸位大帝還未開口說話,一道道表情,徹底凝固!
神念操控!
這怎么可能!
神威皇庭,天衍院。
威天海端起一碗茶,剛要潤潤喉嚨。
下一息。
那碗茶水,直接落在地上。
顫抖!
堂堂神威皇庭,北界域最強者,他的手掌,竟然在微微顫抖。
威君念唰的站起身來,嬌軀止不住的顫抖著。
神念!
神念操控之力。
那柄劍之所以能懸空漂浮,分明就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著。
沒錯!
就是神念!
天賜宗!
沉府升他們同樣面色凝重。
神念!
那是神念的操控之力!
“王君塵,你勒死我,還需要三秒。”
“咳!”
“而這柄劍,要插在你太陽穴里,也需要大概三秒。”
“你有一秒鐘時間認輸,否則…同歸于盡!”
狠狠吐出去一口鮮血。
林東鼬歇斯底里的笑著,笑的那樣詭異,那樣肆無忌憚,那樣無法無天。
這一刻!
在北界域所有人眼中,林東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為了勝利,不折手段的偏執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