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之城。
“來人,看茶!”
陰沉著臉,聶塵熙一聲令下,幾息時間,頓時有無數太監宮女,端來了茶水。
不愧是百年一開花的玉嵐清云茶,茶碗里彌漫的茶香,宛如一縷清風,輕撫著在場所有人的臉頰,使人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神蒼武院那些將師滿臉羨慕。
玉嵐清云茶,乃是神威皇庭的國宴用茶,他們這些將師,目前也沒資格享用。
太監宮女們,戰戰兢兢,將國宴御用,端到天賜宗眾人面前。
此時全場寂靜。
能讓神威皇庭低頭,放眼整個北界域,也只有天賜宗能做得到了。
李九川端起茶碗,輕輕聞了聞。
“不夠味道啊,不香!”
隨后,他眉頭一皺。
“李九川,這玉嵐清云茶,乃是老夫的全部存貨,這也是給你這個元嬰面子,你休得胡言亂語。”
看著李九川一臉不滿足,聶塵熙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不夠香啊,可能是端茶的人不對…今日,天賜宗來給神蒼武院送賀禮,你們的院長,不來親自端茶嗎?”
刷啦啦啦!
李九川高高舉起茶碗,那代表神威皇庭最高待客規格的國宴用茶,就這樣倒在地上。
咔嚓!
隨后,天賜宗其他人,也紛紛將那青玉鍛造的茶碗,扔在地上。
全場死寂。
神威皇庭的護城軍,頓時緊張起來。
“李九川,你是來鬧事的嗎?”
半響后,青天易嘆息了一口,冷冷說道。
他附近的空氣,已經布滿冰凌,一片森寒。
自己堂堂元嬰,替人端茶倒水?
簡直荒謬。
“李九川,你過分了。”
聶塵熙也滿臉寒霜。
讓一個元嬰端茶倒水,這簡直是北界域第一例。
“喝不到熱茶,我天賜宗的心有些涼。這段時間,你神威皇庭一共破壞了天賜宗氣運37次,那就先償還一些本金吧,利息稍后再說!”
李九川冷笑。
轟隆隆!
下一息,神威皇都震蕩。
遠處,一道又一道硝煙沖天而起,宛如一座又一座被爆破的火山,熾熱的光芒,就像是神罰的火焰,將神威皇庭不少建筑摧毀。
凌亂!
下一息,整個神威皇庭一片凌亂,到處是驚叫與吶喊。
護城軍滿臉迷茫,一個個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戰爭,或許已經打響了。
“報!”
“神威皇庭,30多個王爺府被炸毀,死傷無數,還在統計中!”
聶塵熙捏著拳頭,暗衛的統領已經上前稟報。
神威皇庭家大業大,開枝散葉,在神威皇都,最不缺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王爺府。
“李九川,你什么意思?”
聶塵熙冷冷問道。
蕭殺!
他話音剛落,空氣中充斥著凜冽的蕭殺。
“神威皇庭不是千方百計想盜竊少宗大人的妖符嗎?今日給你們親手送來了。”
井青蘇平靜的說道。
這一刻,他布置在神威皇都的釘子,全部出動,瞬間炸了30多個王府。
聞言,聶塵熙咬牙切齒,瞳孔里閃爍著寒芒。
警告!
這是來自天賜宗的警告。
李九川說的沒錯,這段時間,神威皇庭時不時去天賜宗破壞一番,雖然不會引起太大的戰亂,但總歸是能惡心一把天賜宗。
原以為天賜宗忍氣吞聲,是懼怕神威皇庭。
此時看來,人家根本是沒時間理你,這時候才來秋后算賬。
30多個王爺府,埋下那么多妖符,也需要一段時間布置啊。
神威皇庭王爺眾多,炸幾個王爺府,不疼不癢,但這是在神威皇庭炸,這是在打神威皇庭的臉啊。
“李九川,我覺得你天賜宗,就是想開戰!”
聶塵熙想了想,凝重道。
“并不是,我說了很多次,今日只是來送賀禮,喝杯清茶,對了,順便找回點利息。”
李九川背著雙手,平淡一笑。
“可惜啊,看來神威皇庭吝嗇,這杯茶,就是舍不得端出來。井青蘇師弟,你說怎么辦?有人敢小看我天賜宗。”
隨后,李九川苦惱的看著井青蘇。
“炸街。”
井青蘇的回答很簡單。
而天賜宗報復,更加直接。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下一息,十里外,一條居住著權貴的商業街,被直接炸飛,火光沖起十丈之高,宛如一條火龍在肆虐。
毀滅!
妖符曾經連炸幾十座妖城,炸一條街道,簡直輕而易舉。
這就是來自天賜宗的怒火。
“速去排查!”
暗衛的統領,滿頭大汗。
在神威皇庭的都城,竟然被天賜宗布下這么多的妖符,簡直是他的失職。
城中之城的門前,氣氛凝固到仿佛結了冰,隨時會一觸即發,直接崩潰。
青天易看著曾經的兩個重臣,臉龐鐵青,宛如吃了一塊秤砣。
“尊主,戰吧!”
一個金袍元嬰咬牙切齒,他已經受不了這種羞辱了。
“戰?拿什么戰?元嬰戰爭的余波,足以將神威皇都摧毀一半。現在,神威皇庭還不是和天賜宗開戰的時候。”
另一個金袍元嬰卻直接反駁。
“對,根本沒有勝算!”
另一人也冷靜道。
“那該如何?眼睜睜看著天賜宗囂張跋扈嗎?”
又一人氣憤。
“端茶吧,青天易院長,天賜宗諸位長老遠來是客,一口熱茶,也理所應當。”
思索了半響,聶塵熙終于低頭。
如今威天海正在閉關,他只求無過。
神威皇都居住的王爺太多,假如戰亂起,誰知道天賜宗還有什么暗招。
見聶塵熙服軟,滿城的守城軍雖然各個義憤填膺,但心中卻也悄悄松了口氣。
打不過啊。
天賜宗有備而來,直接就是七大元嬰,一口痰就能吐死他們。
大帝還未出關,拿什么戰。
死寂!
太監們再次端出茶水,放在青天易面前。
“青天易院長,聽不懂我的話嗎?”
隨后,聶塵熙語氣冷冽了下來。
手掌顫抖,青天易臉憋的漆黑,最終卻只能拿起茶杯,走過去,親手遞給李九川。
“李九川,井青蘇,真沒想到,你們如今出息了。”
青天易平息著自己的怒火,腳下甚至有冰凌蔓延。
曾經,他們是自己腳下的一條狗。
“如果胡南揚將軍還活著,也能喝到這一口清茶,那該多好。”
“青天易,這一杯茶,我替胡南揚將軍,我替青古國四大軍團,我替青古國的國魂…敬你!”
玉杯中的茶水,繚繞著熾熱的蒸汽,茶香誘人。
李九川拿起茶杯。
一杯茶,直接潑在青天易臉上。
死寂!
這一瞬間,全場死寂。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滴又一滴的茶水,順著青天易的臉和頭發,滴淌到地上。
每一滴茶水落下,都仿佛一顆心臟碎裂。
堂堂元嬰境,當然不可能被茶水燙傷。
但滿臉茶漬的青天易,第一次如此狼狽,史無前例。
“亡國之君,茍且偷生,呸!”
一口痰吐在青天易面前,李九川大袖一甩,直接離開。
他不屑再看此人一眼。
“大帝,無論青古皇庭多么無道,可你不該當這亡國昏君。如今的青古國,賦稅翻倍,徹底淪為二等殖民地,你不心痛嗎?你對得起世世代代的基業嗎?”
井青蘇走上前,也是滿臉憤怒。
“是你們天賜宗逼我的,沒有你天賜宗,我何須都這一步。”
青天易壓抑著內心的憤怒,瞳孔里黑煙彌漫,宛如有一萬只厲鬼的怨毒。
“逼你?”
“大帝,你本有十次以上的機會,可以留住沉府升,可以留住趙楚,可以讓青古國蒸蒸日上。我與天衍院長老,不止一次覲見,可你剛愎自用,你任人唯親,鼠目寸光,是非不分,親手將一個泱泱帝國葬送。”
“如今的一切,皆由你青天易一人造成,你是青古國的千古罪人,你活該承受千古唾棄,可憐青古國的百姓,卻因為你的錯,承受著災厄。”
和李九川的憎恨不同,井青蘇對青天易,更多的是恨其不爭。
對青古國那個家鄉,誰沒有感情呢!
天賜宗也曾經企圖制定過移民計劃,將青古國的百姓移民到天賜宗。
可哪有那么簡單。
世世代代的土壤,那是根,只要還有一口氣,一口飯,誰都不愿意背井離鄉。
所以,井青蘇更加怨恨青天易。
至于苦一書他們,倒是一臉冷漠。
他們乃苦修士,他們的大宏源,乃令北界域這只睡獅蘇醒,區區一國的恩怨,不值一提。
紀東元和王君塵他們的心里,反倒是五味陳雜。
曾經的他們,只有一個信念,九大門派,十年出師,報效皇庭,赴湯蹈火。
可如今的世界,已經變了天,曾經高高在上,宛如神抵的大帝,在自己的宗門面前,和一條狗一樣。
曾經發誓要報效的祖國,也淪為神威皇庭藩屬國,二等居民的殖民地。
“青天易,你先回來!”
“李九川,茶也喝了,人也辱了,街也炸了…如果沒有什么事,諸位請回吧。這場恩怨,神威皇庭先記著,日后再算總賬。”
“如果你們還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沒完沒了,那神威皇庭,也只能拼死一戰了。”
天賜宗的行為,已經越界。
有些事,聶塵熙可以忍耐,但超了他忍耐的限度,有些戰爭,也不得不開啟。
“哈哈,我們這些老骨頭的事,已經結束了。”
“可送給神蒼武院的賀禮,還沒有揭曉。”
李九川平靜一笑。
“什么賀禮?”
聶塵熙寒著臉,心里總有一股不妙的預感。
“絕望!”
這時候,白發白眉的王君塵上前一步,遙遙看著聶塵熙,絲毫沒有晚輩的膽怯。
他宛如一柄寒冰鑄造的長槍,少年鋒芒,直抵聶塵熙的脖頸。
“四萬妖一代,會告訴你神蒼武院的廢物們,什么是絕望!”
紀東元上前一步,和王君塵齊肩。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人,滾下來一戰!”
“老子要打四個!”
何江歸大臂一甩,那血刀在空中畫出一道猩紅的軌跡。
刀芒一閃。
直指神基戰力榜7、8、9、10名,一共四人!
這道猩紅的軌跡,宛如漆黑中一只龐大的惡魔,它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那是根深蒂固的蔑視。
“狂妄,簡直是大言不慚!”
神基戰力榜排名第七的天驕震怒。
刀芒貫日。
他同樣是用刀高手,一柄通體漆黑的巨刀,破開重重空間,直指何江歸。
與此同時。
第七的強者,身隨刀動,宛如一只燃燒著的黑焰的蒼鷹,狠狠朝著何江歸沖殺而去。
何江歸要以一敵四,這簡直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