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川根本無法阻止黃宮義離開,只能滿臉焦急。
他們這些將軍叛離青古國,事出有因,是因為皇庭無道。
可黃家乃世襲家族,對皇庭的忠臣,已經達到了偏執的程度,這幾乎是一種病,根本不可能回頭。
“黃元帥,此言差矣!”
也就在這時候,傳送陣光芒亮起。
趙楚一行人歸來。
吶喊!
當趙楚腳步踏出傳送陣的剎那,天賜宗舉宗吶喊,氣浪沖天而起,簡直能將整片天空掀翻。
黃靈鵬和黃靈鋒連忙跑去,左右抓著黃宮義的胳膊。
青古國的卑鄙,他們在很久以前,其實已經有所感觸。
在軍中,因為自己黃家的人,所以被孫元澤派遣去極苦之地受罪,最終卻還不等自己戰袍卸下,又被抓回皇庭,用來威脅爺爺。
這種令人心寒的皇庭,還效什么忠!
“好、好,你們沒事就好…你們是黃家全新的一代,可以不去承受黃家的祖訓,爺爺做不到啊!”
黃宮義搖搖頭,他蒼老的臉上,依舊是固執,偏執的可怕。
在場那么多元嬰,偏偏卻無法勸阻黃宮義。
這時候,沉府升扇扇手,天賜宗的喧囂停下。
趙楚一步一步朝著黃宮義走去。
“黃元帥,這是一枚免死金牌,之前的黃宮義,已經死了。”
趙楚手持令牌,莊嚴肅穆。
“您并沒有不忠…所謂的忠,不是忠于無道皇族的愚忠,是忠于百姓,忠于蒼生,忠于青古國,甚至忠于整個北界域那片土壤。”
“您更沒有不義…黃家堂堂正正,滿門忠烈,沒有苛扣青古軍方一文軍餉,沒有一個膽怯之人,人人死于戰場,早已仁至義盡,不義的人,是青天易,是青古皇庭。”
“無禮、無智。無信、無節…更是無從談起。”
趙楚捏碎免死金牌,赦免了黃宮義身上的叛逆之氣,這種詛咒,也只有免死金牌能破。
他隨手拔起黃宮義曾經縱橫戰場的長槍,然后高高舉起。
屠妖!
槍如其名,這是黃宮義的精氣神,是他的不朽戰魂。
雖然此槍和他一樣,早已傷痕累累,遍布著斑斑銹跡。
但曾經斬過82萬個兇妖的神槍,依舊咆哮著往日的崢嶸,勇武與不朽。
這桿槍的魂,雖然蒼老,但永垂不朽。
“青古軍方鎮守北界域遠東要害,平均一年,要阻擋妖潮215次。敢問整個北界域,有哪個皇庭,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能做到不失一片疆土。”
“皇庭的恩怨,您已經償還清。而對于整個北界域的人族,您是軍神,是北界域的一面盾,是北界域的一支槍,是妖域聞風喪膽的殺神。”
趙楚話落,天賜宗無數老兵眼淚模糊,心臟狂跳,有些人更是激動的站立不住。
少宗說的沒錯。
遠東是整個北界域最兇險的地方,青古國的大軍,是北界域條件最差的軍隊。
但就是這樣的軍隊,能每年抵擋妖潮215次,平均不到兩天一次。
每一個犧牲的戰士,都鑄造了不朽之軍的軍魂。
遠處,那20萬不知何去何從的散修,也抬起頭,回憶著曾經的崢嶸,回憶著在兇妖戰場上的睥睨。
面對兇妖。
我根本就沒有在乎過。
“如今,北界域依舊在兇妖族的獠牙下殘喘,數不清的人族,還在兇妖的踐踏下惶恐,您這柄北界域之槍還未開封,北界域的軍神還未豎旗,北界域的殺神,還未殺戮!”
“您憑什么死!”
“黃宮義大元帥,您有什么資格去死!”
趙楚的聲音擲地有聲,就宛如一柄鋼鐵鑄造的染血槍頭,直沖黃宮義的腦海深處。
“師傅,此乃天賜宗元帥印。”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您的征戰并沒有結束,您的榮光,才僅僅是開始。”
“黃家軍神,不是天賜宗的軍神,而是整個人族的軍神,是整個北界域的軍神!”
李九川高舉帥印,跪在黃宮義身下,狂風吹起的亂發之下,是一張堅毅的臉龐。
就如他的元器之槍,無堅不摧,無往不利。
“請黃元帥接帥印!”
天賜城城門之上,無數天賜宗弟子單膝跪地,音浪震天。
“請黃元帥,接帥印!”
青古國被驅逐的20萬大軍,也齊齊跪倒。
他們雖然不知道命運如何,但自己的命是黃宮義犧牲了生命救下的,他們只想讓黃宮義重掌雄兵。
“黃老先生,像你這樣的人物,心胸不該禁錮在小小青古國,您的眼睛,理應籠罩整個北界域!”
沉府升上前一步,平靜的抱拳。
天賜宗其他元嬰,也點點頭,滿臉期望。
黃宮義的統兵水平,根本無需質疑。
無論是胡南揚,還是如今的李九川,都是被黃宮義一手帶出來的。
“這…”
饒是黃宮義見慣了各種大世面,此刻還是有些愣神。
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自己一個壽元將近的金丹,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元嬰看重。
轟隆隆!
下一息,趙楚給了他答案。
一柄足有兩丈之長的盤龍巨槍,比黃宮義的屠妖槍還要高一些。
盤龍巨槍剛一現世,陡然間便有一層烈焰熊熊燃燒,宛如千軍萬馬在嘶吼,宛如有百萬大軍在互相廝殺,宛如有凱旋的將士在高歌。
黃宮義被籠罩在滔天火光之中,目瞪口呆。
“爺爺,活下去,等靈靈蘇醒,她有很多話,想對您說。”
“我很抱歉,沒有保護好師妹。如果再連她的爺爺都保護不了,靈靈會很失望。”
“還有我的老師黃宮川,他死在了兇妖的暗算之下,這個仇,我們還未報。”
這時候,趙楚深吸一口氣,將盤龍巨槍放在黃宮義的掌心。
這桿槍,乃大帥之槍,它太過于龐大,遠遠看去,更像是一面旗幟。
遲疑了半響,狂風突然卷起黃宮義的白發,他握槍的手掌,越來越緊。
與此同時。
一股又一股滂湃的戰意,沖天而起,天賜宗的上空,宛如有一萬匹烈馬在咆哮,在朝著妖域沖鋒陷陣,萬死不辭。
黃宮義腳掌猛的一跺,大地直接崩裂,他手持元器盤龍槍,瞬間金丹碎裂,突破元嬰。
蒼天震顫。
伴隨著一條威武的戰龍虛影,沖天而起,天賜宗的大地,又添一名元嬰強者。
這個元嬰,更是一塊寶。
他是軍神!
讓妖域聞風喪膽的絕世殺神。
天賜宗舉宗振奮。
那些無家可歸的20萬散修,也瘋狂吶喊歡呼,人人嗓子嘶啞。
襄風城。
青天易和聶塵熙看著光幕里的一切,渾身冰涼。
青天易嗓子一甜,又被氣出一口鮮血。
“黃宮義,是個人物,說他是元嬰之下第一人,毫不為過。如果他愿意來神威皇庭,我都可以給他三軍總元帥的職務。”
聶塵熙沉著臉道。
能在青古國的貧瘠疆域,訓練出戰無不勝的大軍,培養出胡南揚和李九川這樣的軍神。
此人…不凡。
“他老了,終究要被人代替。”
青天易說話都有些無力。
“他是老了,那是在你青古國的土壤,他老了。”
“在天賜宗的地盤,黃宮義才真正復蘇,這個至強的軍神,才剛剛誕生!”
聶塵熙不傻。
以他的身份,也沒必要可以貶低天賜宗。
如今黃宮義突破元嬰,壽元悠長,只要他存在,在李九川的輔助下,天賜宗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可重組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
還有,因為黃宮義掌軍權。
那20萬所謂的散修,自然而然的投靠天賜宗,成為了天賜宗的弟子。
青天易的心在滴血啊。
這20萬軍隊,可是青古國精銳中的精銳,乃是在兇妖戰場上歷練出來的虎狼之軍。
別人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青天易賠了夫人,折了兵,還被天賜宗扒掉了底褲,拴在城墻上來回抽打,還被尿了一臉。
青天易被氣的心絞痛,又是一口鮮血涌在喉嚨。
“黃宮義,這真是個人物!”
余唐皇庭。
唐君蓬真心贊嘆道。
諸國聯盟的大帝聚在一起,也在關注著天賜宗的一舉一動。
隨著黃宮義的加入,天賜宗的核心已經穩固。
再仔細一看。
天賜宗的班底,青古國占了一半,還都是赫赫有名的強者。
青古國還真是一個神奇之地。
皇庭無道,地域貧瘠,卻偏偏盛產各種絕世奇才。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因為青古國太窮,所以能崛起的強者,都有一技之長,否則也活不下去。”
唐君蓬想了想。
青古國有這么多人才,似乎完全是因為貧瘠。
“如果黃宮義入天賜宗,那么井青蘇也沒跑了。”
“黃宮義是青古國的盾,李九川是青古國的矛,而井青蘇,乃是青古國陰暗里的劍。還有一個呂休命,曾經是少將武院的院長,訓練新弟子頗有心得。”
“有這幾個元嬰聯手,天賜宗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
夏閑生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演算了一番。
沒錯。
以如今天賜宗的實力,已經根本不懼神威皇庭。
可嘆。
短短一年,北界域竟然崛起一個新勢力,可以直接對峙神威皇庭這頭龐大的怪獸。
天道無常!
天道無常!
天道無常啊!
夏閑生口中喃喃自語。
“你們五個,寫下投降書,并且發下血誓,三日內,將戰爭賠款送到,一天也不得耽誤。”
這時候,段雪寒和段雪凜上前一步,將五國大帝的投降畫面,昭示于整個北界域。
“唉!”
五名元嬰大帝面面相覷。事已至此,他們又能如何。
要知道,血誓已經發了,抵賴都做不到。
也怪自己膽小。
當初沉府升他們五分鐘斬殺金蒼羅,嚇破了他們的膽。
可仔細一想,以天賜宗的實力,為什么當時不斬了他們,偏偏要投降。
最后神威大帝一提醒,原來天賜宗的陣法,只對落單元嬰有效,他們五大元嬰聯手,根本不可能被擊殺。
可惜!
一切晚矣。
血誓發下,就不得違抗。
整個北界域的見證下,五大元嬰大帝,以精血為墨,虛空寫下了投降書。
“師尊,借我浩然正氣輪一用!”
等大帝們投降意識結束,趙楚腳踏元磁金塵,虛空邁步,竟然朝著遠處走去。
雖然不知道趙楚什么意思,但沉府升直接將浩然正氣輪甩在趙楚身后。
斜陽之下,趙楚宛如月中謫仙,他踏空而行,每一步都縹緲如云。
天賜城,背靠著一座高達百丈的巍峨險峰。
此山乃孤峰,怪石嶙峋,常年寸草不生,哪怕是天賜宗有接近7000次祥瑞降下,都很難改變這孤峰的命格。
下一息,趙楚大袖一甩。
浩然正氣輪沖天而起。
隨后,一道巨大的匹練,宛如虛空中有一道瀑布從天而降。
比瀑布還要巨大的匹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擎天巨人,手起刀落,一刀斬下。
那山脈竟然是如豆腐一般,被削出一塊豎直的平面。
塵埃沖天而起,整片山川大地都在顫栗。
當硝煙落下,人們再看趙楚。
只見他屈指一彈,浩然正氣輪在山脈的鏡面之上,刻下了五個大字。
這乃五大皇庭的國號,也是大帝的姓氏。
可惜!
這五個大字之上,被狠狠劃了兩個叉。
這是訂在五大皇庭臉上的恥辱。
這是屬于天賜宗的凱旋榮耀。
“從今往后,這個地方,名曰天賜戰碑。無論妖域還是人族皇庭,天賜宗每滅一國,將寫下一個名字!”
趙楚看著天賜戰碑,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