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
墨易寒皮包骨頭,乍一看和詐了尸的僵尸一模一樣…他干癟的老臉陰森森詭笑著,渾身的精血,竟然被丹爐吸收了八成。
“好寶貝,好元器…200年前,我煉制出第一件元器,在整個神威皇庭都是盛舉…那一柄劍,吸收我五成精血,耗費16個小時,已經是出類拔萃,令上萬筑基眼紅。”
“而這件元器,已經吸收我八成精血,歷經一天一夜,竟然還在翻騰不息,不愧是紫霞真基為器胚,耗費360件天地靈寶所鑄的天擇之器…待我神兵出世之日,天下將再無元器,哈哈哈。”
云蒸霞蔚,紫氣滾滾,靈霧氤氳,聚而不散,如彩鳳、如麒麟,又如萬年神龜。
“祥瑞齊聚,這是千年難遇的天地異象啊…哈哈哈哈!”
墨易寒笑的嗓子沙啞,那昏黃的眼珠子,甚至已經塌陷到眼眶最深處,幾乎掉在骷髏里,陰森恐怖。
趙楚盤膝閉目,單手按在‘碑’之上,隨著滾滾鮮血灌注進來,‘碑’越來越凝實,一個個英雄之名閃爍著無與倫比的璀璨光澤,令天地一片金黃。
同時,趙楚呼吸急促,‘碑’內蘊含著滂湃無的力量,似乎能直接撕裂蒼天,這股力量如天底下最妖嬈的妖女,勾引著趙楚的心神。
他以迫不及待,想要嘗試一下這天地大器,里程之‘碑’威力。
“快了,馬上就結束…老咸菜,是生是死,我們一招定輸贏。”
趙楚瞳孔猩紅,似乎能滴出血液。
墨易寒不愧是醞釀了200年的金丹強者,雖然碎了基臺,但那一股股精血,堪比趙楚的紫霞真基。
靈體也不愧是蒼天的親兒子,雖然銘文真基,稍微不如點紫霞真基,但也弱不了多少…可要清楚,趙楚為了這個紫霞真基,機緣巧合下,付出多少努力,而銘文真基,卻連桎梏都不存在。
人比人,氣死人。
平靜!
隨著最后一滴精血灌溉結束,趙楚深吸一口氣,渾身進入一種空冥的平靜狀態。
最驚天動地的殺招,往往醞釀在最平和的環境中。
心如枯井,萬事不悲,是生是死,以命相搏。
外界。
墨易寒耷拉的眼皮陡然睜開,一道金芒如熊熊火焰,使得空氣都是一陣熾熱。
成了!
200年費盡心機的布置,終于煉制出了天擇元器。
多少個絕望的日日夜夜,墨易寒道心從未動搖,他堅信,自己就是這一世的天擇之子。
蒼天待我不薄。
顫抖著雙手,墨易寒狠狠咽了口唾沫,前所未有的緊張。
轟隆隆!
冷火丹爐的開啟法訣,他倒背如流,但此時此刻,竟然出錯了一次…第二道法訣落下,一陣毀天滅地的滔天巨響中,冷火神爐轟然開啟。
紫霞滔天,金光四射。
似乎整個天地都浸泡在璀璨浩渺的霞光中,如神跡降臨。
墨易寒渾身顫抖,整張臉被照耀成深深的紫金之色…他期待著,迫切著,心跳著。
終于!
一道足有兩人高的巨‘碑’,緩緩從丹爐中漂浮而出。
宛如一柄擎天巨劍,‘碑’之上,演化著最本源的天地之力,使得三千規則臣服,十方世界顫栗,整個蒼穹都在悲鳴。
“這是…這是…這是天地之‘器’?”
“上古重器,‘鼎’、‘碑’、‘鐘’、‘卦’…我竟然得到了重器之一的‘碑’?”
墨易寒目瞪口呆,竟然是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哭流涕。
“師尊,你曾經說我自私狹隘,無法順應天道,元嬰便是極限…你睜開狗眼,看清楚…我得到了上古重器,我得到了里程之‘碑’。”
“從今往后十萬年,誰還敢說我心腸狹隘。得重器者,背蒼生社稷,胸懷萬古憐憫,乃大志向、大機緣、大能力者…”
“哈哈哈…哈哈哈…”
墨易寒披頭散發,如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顫抖著手掌,繞著‘碑’轉了十幾圈,腳步都在虛浮,激動之中,夾雜著深深的敬畏。
“里程之‘碑’…速速歸來!”
整整十分鐘后,墨易寒稍稍整理衣襟,鄭重的抬起手臂…這是操控元器的法訣,他生疏了200年,卻從未遺忘。
5秒!
10秒!
40秒!
一分鐘!
時間流逝…可惜,那‘碑’紋絲不動。
墨易寒心臟一涼,不對勁…根本沒有血脈相連的感覺。
嗖嗖嗖嗖嗖!
就在這時候,警兆突起,身后一陣勁風呼嘯而來,墨易寒頭皮陡然一麻,不遠處的鐵盤,猛的破空而來,要托著他起飛。
可惜,晚了!
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
墨易寒轉頭,視線之內,只能看見鋪天蓋地的布…這些布蘊含著濃郁靈氣,沖天而起,宛如一道道死亡白綾,將整個天穹遮蔽。
“糟糕!”
他心臟一跳,剛欲閃開。
而腳掌之上,卻被一條素布纏繞。
嗖嗖嗖嗖嗖!
幾個呼吸時間,墨易寒腦子甚至還在空白狀態,便被幾百匹布纏繞了個結結實實。
還不等思維回過神來,纏繞著他的布匹,瘋狂收縮,將他骨骼壓榨的嘎嘣作響,劇痛難忍…這時候,墨易寒也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那個在他面前,生機喪失的尸體,竟然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恢復著氣血。
紫雷滾滾,山崩地裂。
一道道紫霞如煙火般在趙楚身上炸開,他的肌膚皮肉,竟然飛速恢復過來。
一分鐘時間不到,趙楚氣色紅潤,瞳孔沉著,渾身氣血滾滾如洪鐘大呂,如山崩海嘯,如滄海瀑布,正冷漠的盯著自己。
那冷漠的眼神,宛如在看著一具…尸體!
一個瞬間,決定生死。
墨易寒乃是200年前就縱橫神威皇庭的超級強者,瞬間變冷靜下來。
他咬牙切齒,渾身元磁之力,施展到極致。
嗡嗡!嗡嗡!嗡嗡!
瞬時之間,整個天地似乎都被一層神秘的元磁之力籠罩。
無數金屬蜂鳴,隨后,鋪天蓋地的各種金屬,便瘋狂朝著這邊撲來,宛如望不到盡頭的蝗蟲。
趙楚面不改色,流風步施展到極致,在漫天金屬攻擊中閑庭信步,只是那眼神,變得更加冷漠…另一邊,墨易寒操控無數金屬,也朝著他自己襲擊而來。
被漫天素布捆綁著,越來越緊,時間若拖的太長,他可能被活活勒死。
操控金屬,朝著他自己轟殺而來,更是不留余地,簡直是歇斯底里…墨易寒無懼金屬,他勢必要一擊將素布斬開。
“你不該過早暴露弱點與短板,從而給了我算計的時間。”
空中那倒飄忽不定,卻又冷漠的聲音,在墨易寒身后響起。
與此同時,一根翠綠色的靈針,夾雜著一根靈線,瘋狂繚繞而來…靈縫術。
這靈針乃寒竹所造,比起金屬靈針,韌性與耐久性都有弱點,但勝在原料并不難找…趙楚當日在綾羅別院,參與劉佬的對賭,得到了一盒整整12根。
他本以為這些竹針不堪大用,在無悔戰場,甚至連黑粽象的毛坯都無法破開。
誰知道,今日面對幾乎無敵的元磁斗轉體,竟然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元磁斗轉體,能掌控一切金屬,并且肉身與金屬斗轉星移,幾乎是不死之身。
咻…咔嚓!
竹針點在墨易寒脖頸,竟然是直接斷裂,后者整個脖子都呈現出陰森森的金屬光澤。
“哼…小小年紀,心腸歹毒,你以為這小小竹針,便能破除老夫的元磁斗轉體嗎?想必操控這些布匹,你也并不輕松,等老夫將這布匹破開,就是你開膛破肚,粉身碎骨之時。”
墨易寒冷笑著,瞳孔里閃爍出滔天憤怒。
他操控的那些金屬,只是凡鐵,要斬開靈布有些難度,但墨易寒有信心,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他恨趙楚入骨。
“抱歉,我并沒有指望竹針能殺你,只是不死心,試探了一下。”
趙楚搖搖頭,大袖一甩!
咻咻咻!
下一息,又是五根竹針,接連閃爍而出,這次,他卻沒有再次去刺殺墨易寒,而是在包裹著后者素布之上…刺繡。
瞬息之間,十幾道防御陣法完整,素布之上,九彩霓虹此起彼伏。
幾分鐘后…215道防御陣法,完成。
而墨易寒操控的那些金屬,再也無法撼動素布之上的防御大陣。
“狗賊…你竟然是靈縫師,如此歹毒的詭計,虧得你能想出來。”
墨易寒被一層層九彩霓虹的法袍包裹,更加一動不能動…別說那些凡鐵,即便是靈器都難以輕松斬開。
與此同時,他心臟一陣狠狠的震撼。
九彩綾羅,能做到這一步,可稱之為天才靈縫師,這家伙才多大年紀!
而在對面,趙楚雖然一臉輕松,但心中也是一陣巨浪翻騰。
墨易寒不愧是曾經的金丹強者,剛才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絕對不比當初還在筑基期的呂休命弱。
以他的修為和經驗,加持這元磁斗轉體,比普通筑基都強者很多。
“給我繼續勒,往死里勒!”
屈指一彈,在趙楚的操控下,那些閃爍著九彩霓虹的素布,再次收縮。墨易寒臉龐赤紅,瞳孔吐出,滿臉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管爆裂。
突然,他的脖頸,炸開一道窟窿。
金屬的喉管,繼續在呼吸著空氣。
“小鬼,如果你指望勒死我,可以放棄了…如果堂堂元磁斗轉體,被一個區區煉氣境斬殺,我也死的太憋氣了…面對你們這種境界,老夫乃不死之身。”
聲帶破裂,聲音沙啞難聽。
墨易寒鄙夷著趙楚,他有恃無恐,只要時間足夠,趙楚靈力耗盡之后,就是后者死期。
轟隆隆!
然而,他一句話剛剛落下,剛才自己虔誠膜拜了很久的‘碑’直接是沖天而起,而后悍然砸下。
天崩地雷,大地坍塌。
一道三丈之深的深坑,觸目驚心。
在坑底,墨易寒半個腦袋被砸癟,只剩下一只眼珠子閃爍著憎恨的神色。
蒼天重器!
為什么能被他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