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變得晦暗的天空之下,一切的戰爭都在這一刻中止,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的什么玩意,所有存在的生靈紛紛抬起頭,旁觀一個時代的終結。
古一感覺自己的存在已經瀕臨破滅,只剩了最后一絲生活之火還在燃燒,她的身體從天空中墜落,帶著被偷襲的致命傷口。
“咳咳...真可惜...本來,本來可以...堅持的...更久...”
她的身軀在空中搖曳著,鮮血流散在身體周圍,墨菲斯托的那致命一擊破壞了她和現實之石緊密的聯系,又被那些狡猾的諸神抓住機會猛攻一輪,說實話,古一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著,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嗡”
一道黑影從地面騰起,飛速朝著墜落的古一撲了過去,在諸神的目視中,賽伯.霍克,一個給他們造成了太多太多麻煩的凡人,張開雙臂,試圖抱住墜落的至尊法師。
他們不會允許1000年的仇敵以這樣一種溫情的方式隕落,他們要在她死前,親手拿回本就屬于他們的一切。
“不知所謂的凡人...”
涌動的黑暗之力在賽伯的手臂接觸到古一的瞬間將他包裹,下一刻,那黑暗之力以一種爆發型的姿態向內塌陷。
“死亡...一指!”
“哐”
毀滅型的力量被一層厚重心靈壁壘堪堪擋住,教授在最需要的時刻從不會遲到,他舉起手里的手杖,將賽伯包裹起來,讓他順利的抱住了從天墜落的至尊法師。
但下一刻,一個更威嚴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瀆神者!審判已至!”
“哐”
從天地之間豎起的圣光在頃刻間將心靈的壁壘撕開,一支太陽般光輝的利箭也在這一刻射向那空中隆起雙翼的惡魔。
“噗”
飽含神力的利箭入體,賽伯感覺全身的血肉都在這一刻被烤干,無與倫比的自愈在同時啟動,在毀滅和新生的交替中,他痛苦的抱緊了懷里的傷者,整個人都打著旋,如同墜落的戰機一樣,從高空中墜入地面,又被閃身出現在空中的大魔鬼墨菲斯托,一爪子拍向更遠處的天際。
“我能給你的...我自然也能收回來!去死吧!你這不聽話的狗!”
在大魔鬼陰測測的聲音中,他捏碎了手里的某樣東西,如棒球般飛出天際的賽伯的雙眼,在這一刻,徹底黯淡下來。
“你們!”
墨菲斯托轉過身,大魔鬼猙獰的形體在空中伸展開來,他傲慢的指著眼前的所有人:
“諸神已經歸來,這是你們無法想象的偉力,這個世界本就該如此運轉,過去的錯誤將在今天被糾正!跪下!”
“或者死!”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片刻之后,坐在輪椅上的教授輕嘆一聲,他伸手將一樣東西放在了身邊的水晶手里:
“如果我們回不來了,把它,交給凱瑟琳,這是賽伯...留給她的信。”
“教授...你...”
水晶的眼睛瞪大了,下一刻,教授的身軀在龐大的心靈之力的作用下,緩緩脫離輪椅,升入天空,在他身后,是面色堅毅的克拉克和蝙蝠俠,在更遠處,鏖戰已久的英雄們挺直了身體,美國隊長摘下頭罩,扔在一邊,在他身邊,重塑青春的卡特.佩吉也握緊了手里的狙擊槍。
綠巨人浩克回頭看了一眼遙遠的天際,他轉過頭,一把抓住身邊試圖偷襲的炎魔的手,將其硬生生掰斷,兩個惡靈騎士彼此對視一眼,熊熊的火焰重新覆蓋了他們的身軀,這就是對最后威脅最好的回應。
破天號之上,四騎士的身影如山般挺立,謝爾蓋將兩根雪茄分享給身邊的老朋友,哈維.登特把玩著手里的銀幣,身邊的勾玉跳動的更加劇烈,在他身后,小魔鬼們拍打著兄弟們的肩膀,一向冷漠的迷霧刺客伸手解開了袖口,對身邊的阿爾溫低聲說:
“很高興與你共事...兄弟們,此生無悔。”
“此生...無悔!”
環形要塞之中,從未出過手的鄭賢站起身,拍了拍一塵不染的衣服,伸手接過了秘書官遞過來的帶鞘長劍,在他身后,惡戰的天劍局特工們站的齊刷刷的,他對全先生和軍刀,還有其他特工們點了點頭,總是笑瞇瞇的臉上,這一刻寫滿了嚴肅。
“我沒有牽掛了,能死在這樣的戰爭里,是戰士的榮幸...很榮幸能和你們一起戰斗,如果我們能活下來,今晚請你們喝酒...”
“嗡嗡”
天空一陣閃耀,一座懸浮于天際的山峰破開空間,出現在了天際之上,悠揚的鐘聲在這一刻傳遍了戰場,還有陣陣龍吟,帶著面甲的昆侖武者們從天而降,在閃耀的氣帶動下,落入下方的戰場。
其中有個手持紅色龍形拳套的外國人分外顯眼。
鄭賢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山峰,他笑著說:
“瞧,昆侖也來了,我們將和上古真靈一起共赴黃泉,真是難以想象的榮幸。”
“我經常在想,如果我晚一些活過來是不是會更好,你瞧,眼前這爛攤子!”
弗瑞伸手將眼前的所有文件都掃在地面上,這個動作似乎讓他舒了口氣,他聳著肩膀說:
“我其實早就想這么做了,讓一切計劃見鬼去吧!”
他伸手拿起了一桿特制的能量槍,巨大的槍身足有他的身體大小,他回過頭,看著身后的神盾局的眾人,他聳了聳肩,伸手握住了能量槍的保險。
“咔咔”
子彈上膛,黑人局長叼著雪茄,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灑脫,低聲說:
“讓我們放手大干一場吧。”
在更遠處的戰場邊緣,那些烏托邦的戰士們,更是看都不看空中如神靈一樣的大魔鬼,轉身就將手里的武器刺入了之前的對手手里,對他們而言,這世界是沒有神靈的,如果有,那肯定是一群卑鄙的偽神。
你瞧,恐懼總是能嚇倒很多人,但它永遠也別想嚇倒所有人。
“你們用這種方式向神靈展現你們的勇武嗎?”
墨菲斯托不屑的指著下方的查爾斯教授:“那顆寶石會讓你變得難對付一些,但也不過如此!它,可逆轉不了你們的下場!”
“但我們...最少可以殺了你!”
一個飽含憎恨的聲音突然在墨菲斯托身后出現,隨之而來的,是洶涌無序的時間波浪,全身是血的斯特蘭奇就像是最瘋狂的斗牛,在這一刻,被他戴在胸口的時間之石閃耀出了最翠綠的光芒。
“啊!時間之石!它有了第二個主人!”
大魔鬼的身體在頃刻間風化,就如脫水的干肉一樣,他掙扎著避開綠色的時間之流,他的聲音在這一刻傳遍天空:
“殺了他!不能出現...第二個古一!”
“轟”
七彩閃耀的神力光芒在天空中蕩漾開,被厚重的心靈結界擋住,英雄們明知自己的攻擊很可能連對方的身體都傷害不到...但這又怎么樣?
打不過,難道就不打了嗎?
無數碌碌無為的普通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質疑高貴的犧牲是否存在,每個人在他們眼里都如同他們自己一樣自私自利,就像是自己處于泥坑之中,就認為整個世界都是臭不可聞的泥潭,但不是這樣的...總有一些人會為了理想,為了希望,為了他人而獻出自己的一切,這些人,就是真正的英雄。
可惜,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時代...
“砰”
賽伯的身體就像是被砸飛的棒球一樣在空中飛行,在黑暗之中,他用盡力量保護著懷里的傷者,撞碎墻壁,撞入大地,在地中海之外,在已經被完全疏散的一處死寂的小鎮中心,賽伯的身體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深沉的凹陷,被他抱在懷里的古一也摔了出去,砸在地上。
“咳...咳咳”
他艱難的從墜落地爬出來,他眼前一片黑暗,觸目驚心的鮮血從他眼角流出來,那是懺悔之眼,由于沒有完整的復仇之靈的支撐,他并不能像強尼那樣完全擺脫墨菲斯托的鉗制,盡管眼睛可以自愈,但那看破靈魂的能力,沒有了...
但這并不影響他用感知尋找到她的所在。
他蹲下身,將氣息已經極其微弱的古一從地面上扶起來,他看不到她,但卻能感覺到她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鳳凰!鳳凰...救救她!”
他呼喚著自己僅存的底牌,燃燒的意志涌動著,在古一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賽伯的體內:
“很遺憾,我救不了她,這個可惡的雌性做出了讓我也瞠目結舌的壯舉,如果可以,我不吝嗇于為她重燃生命之火,但不行,她用現實寶石轉換了她的未來...她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了。”
“你不是自稱為點燃宇宙所有生命的火花嗎?你不是告訴我你有無窮偉力嗎?騙子!你這騙子!”
賽伯的情緒在這一刻崩潰,但就在他不依不饒的那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起響起的,還有古一虛弱的聲音:
“別憤怒,賽伯,不要因此憤怒...”
“砰”
賽伯的拳頭砸在地面上,聲音里滿是苦澀。
“但我...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我卻無能為力!”
古一睜開眼睛,看著賽伯被鮮血染紅的臉,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虛弱的笑容,她伸出手,碰觸了一下賽伯的臉,她低聲說:
“任何人都會死,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永生者,而我...咳咳...我早就看到了這一切,我會坦然的...坦然的接受它,你也要學會接受...對不起,我沒能...沒能給你們爭取足夠的...足夠的時間。”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我們被庇護了這么久,還沒有能力對抗他們,我們,我們辜負了你!”
賽伯痛苦的回應著,但下一刻,他的嘴唇被古一的手指擋住了。
“不是這樣的,賽伯...你知道嗎?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你冷酷的外表之下有一顆比任何人都炙熱的心,不要為我哭泣,我已經太累了,這也許是最好的解脫,但...”
古一搖了搖頭,她身體周圍涌動的暗紅色液體緩緩的纏繞在了賽伯的手臂上,她輕聲說:
“原諒我,我把一個艱難的責任留給了你,我知道,你一直在疑惑為什么我會選擇你...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真正見過一個沒有魔法,沒有神靈,沒有一切不安因素的完美世界是如何運轉的,也只有你才知道該如何建立那樣一個世界...唯有你知道,那是如何的璀璨,如何的美好的世界...”
“只有這樣的你,才知道我們所奮斗的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在這種愿景之下,你才會爆發出讓世界顫抖的潛力。因此,我選擇了你。”
“咳咳”
古一劇烈的咳嗽著,她嘴角迸發出鮮血,讓賽伯的手指猛地收緊,他感覺到了至尊法師的顫抖,在這一刻,她無助的就像是個脆弱的普通人。
“這個世界好重,賽伯,它壓在我身上...我甚至不知道它會在哪里結束,我為之恐懼,最初是因為不忿,然后是因為責任,最后是因為習慣,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除了那些身為凡人的日子...我從未沒有為自己活過。”
“但一切...一切都要結束了,我是我的時代最后的見證者,我已成為傳奇,賽伯...勇敢的走下去,成為下一個時代的傳奇,親手...親手完成一個完美的世界。”
“雖然并不愿意,但孩子...是時候,說再見了。”
“嗡”
古一的身軀在最后一抹微笑中緩緩消散,就如同金色的光點一樣,在這一刻從賽伯手中散開,霸王呆滯的跪在那里,他能感覺到,那些光點在他身體周圍跳動,最后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這才徹底消失。
沒有哭泣,沒有怒吼,沒有掙扎,沒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十幾秒鐘之后,賽伯從地面上站起身,他的眼睛已經復原,他拍了拍衣服,將灰塵抖落,他看著右手上纏繞的暗紅色液體,他搖了搖頭。
“你還要在那里藏多久?”
聲音生澀,冰冷,毫無生氣,不過下一刻,隱藏在小鎮中的家伙就主動走了出來,他看著賽伯,揚了揚手里的酒瓶,笑著說:
“傷心就哭出來,喝點酒沒準感覺會更好...沒有你,他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所以時間還算充足,要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