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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又是上元

  }五這天,傅念君說好了和錢婧華一起出門。

  錢婧華本來是有點羞意的。

  “我都成親了,不好再這樣出去的吧…”

  傅念君笑她:“這么俏麗的小嫂子,我是該替哥哥看著,可我哥哥和同僚一起出門,小嫂子甘愿乖乖在家里等他?總之燈會不止一日,你們夫妻二人一定可以再找個機會單獨出門的。”

  錢婧華被她戳穿了心思,更是臉紅耳熱,可到底是同意了。

  姑嫂兩人帶了家丁丫頭一起出門去看燈會。

  錢婧華發現今夜傅念君有點心不在焉的,可既然是心不在焉,她又為何要出來?

  仔細想了想,她便猜測:

  “你今日是不是和淮王殿下…約好了?”

  傅念君搖搖頭。

  錢婧華也抓住了機會取笑她:“那就是你在等他。”

  傅念君沒有說話,她確實在等周毓白。

  可是如果沒有等到呢?

  滿城煙火,人聲鼎沸,傅念君卻覺得了無意趣。

  兩人在街上并未逛多久,就尋了個街邊的茶樓歇腳。

  芳竹和儀蘭今日也活潑了些,在傅念君耳邊絮絮叨叨說著去年上元時的事情。

  她們不敢說得太明白,什么捉弄痛打崔九郎之類的事,可是錢婧華卻很感興趣,拉著她們要問細節。

  幾個人熱熱鬧鬧地說著話,這時茶樓的伙計來送點心,卻是朝傅念君多看了一眼。

  這是個很微妙的眼神。

  伙計給她倒茶水時也在茶壺柄上輕輕叩了叩,眼神落到了傅念君面前的干果小碟子上。

  等他離去后,傅念君便在那干果碟子下輕輕摸了一下,果真摸到一張字條。

  在手心展開一看,確實是周毓白的筆跡。

  傅念君心中松了口氣,還有絲隱隱的甜蜜。

  錢婧華看她好像在笑,也湊過來問她怎么了,傅念君在她耳邊說道:“我暫且離開一會兒,勞煩小嫂子在這里等等我。”

  錢婧華了然,忙促銷道:“你盡管放心,記得快些回來就是。”

  傅念君帶了儀蘭穿妥了外氅,就隨茶樓伙計出了后門,沒過兩個巷子,就到了一家不大的首飾鋪前。

  這地方…

  傅念君搖頭失笑,待上了二樓,果真見到了眼熟的單昀。

  單昀向傅念君拱手行禮,然后自覺地退開半步。

  傅念君對他點點頭,然后推開了他身后的槅扇。

  周毓白坐在桌前正在烹茶。

  這里還能隱隱聽到些外頭傳來的熱鬧人聲。

  傅念君微微吸了口氣,坐到他對面,一雙眼睛只盯著眼前的俏郎君看。

  周毓白便將茶杯推到了她面前,見她目光這樣專注,也微微笑了笑。

  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時間也不能太長,傅念君更有許多話急著問,不是盯著他發呆的時候。

  周毓白抬頭對她溫和道:“新年里過得如何?”

  沒等她回答,又自顧自說下去:“怎么好像瘦了些,你心思太重了。”

  傅念君捏了捏自己的臉,倒是覺得還好。

  不過她心思重確實是一向的。

  “七郎…”她也喚了他一聲,“我只是…”

  周毓白明白她要說什么,只道:“你一向愛操心,你爹爹的事,你哥哥的事,現在連旁人的事都上心了。”

  傅念君擰眉,解釋說:“原本也沒想這么多的,那陳家,我只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陳靈之此人,恐怕有些來路,我是覺得…”

  “覺得什么?”周毓白笑道:“他會對我有用?”

  傅念君被他說中了心事,臉上就有些泛紅。

  她確實是這么想的。

  陳靈之身上或許有什么秘密,更可能與西夏或者大遼的人有聯系,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那么對周毓白來說,也或許會派上點用處。

  “所以我猜對了嗎?”

  傅念君揚起頭問他。

  周毓白抬手喝了口茶,說道:“猜對了些吧。”

  這陳家的事周毓白也費了些心力去找線索,他在洛陽自然是有眼線的,陳家這樣的大案,鬧得滿城風雨,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滅口陳家的人都是高手,但是終究不可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

  線人說,下手的可能是契丹人。

  至于一些繁瑣的證據和說明,周毓白也沒有這么多功夫和傅念君一一闡述。

  契丹高手再努力掩藏,卻也不可能與漢人一模一樣,何況那是西京,不是燕云十六州。

  如果是契丹人,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聽說過蕭凜嗎?”

  周毓白問傅念君。

  “南院都監,南京統軍使蕭凜?”

  傅念君驚訝地反問。

  這個人很有名,也非常地讓大宋懼怕。

  難道陳靈之的身世未必和大遼皇族耶律家有關,卻也很有可能和蕭家有關?

  傅念君只是喃喃道:“想不到陳靈之竟然和這個人有關系?”

  周毓白點頭,“是什么關系還不得而知,但那幫人很有可能是蕭凜的手下。”

  蕭姓,并非他們本家之姓,蕭家原姓拔里氏,蕭凜的這個蕭姓,一點都不低于耶律氏,正是因為那位幾年前過世的女中豪杰蕭太后。

  這位奇女子的一生傳聞,不止是遼國,就是大宋境內,也幾乎是無人不知。

  而蕭凜的父親蕭溫,也是蕭太后的兄長,曾經帶兵雄踞燕云十六州,太宗在位時,就對這個蕭溫十分佩服,認他是自己多年對手。

  蕭溫更曾經率軍南下,兵臨澶淵城下,當時遼國與大宋簽訂的澶淵之盟,此人功不可沒。

  澶淵之盟還是十年多前的事,后來蕭溫就一直守著燕云十六州,與大宋卻也算相安無事,使臣來往密切,通商互利,而如今大宋與北境關系又緊張起來,多少是因為這個繼承了老父衣缽的蕭凜。

  大臣們在朝上也經常罵這個人,胡人匹夫,茹毛飲血云云,說這個蕭凜是頭不可控制的狼,牙尖齒利,難藏狼性,遼國將他放在邊境,其心可誅。

  遼國分南北兩院,因為疆域闊大,在南院的將領都有很高的自治權和領兵權,而燕云十六州又向來是漢家土地,大宋一直以來力圖收復,讓蕭凜這么一個兇悍不善且對大宋并不友好的人坐鎮,確實是讓大宋朝臣很不放心。

  如今沒有問題,只是他還年輕,父親舊勢力都在,可等幾年后呢,卻又說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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