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淮西血戰
高封，他是太尉高俅的族弟，在紀山大戰之前，軍中所有人包括樞密童貫，對他的評價都只是四個字：
紈绔子弟！
這位小高副軍師一到宛城軍中后，就整日飲酒作樂、四處胡鬧，十分符合一個浪蕩子弟的典型特征。
更由于他的癖好迥異于常人，對于菊花有著濃烈的喜愛，更尤其擅長分桃、斷袖等特殊技巧。因此，私下里大家給他起了個綽號。
“兔子”，一般前面還須補充一個“死”字當前綴。
大家都認為這只死兔子加紈绔子弟來軍中就是來騙功勞混資歷的，純屬太尉高俅開出的后門。
但是誰也不知道高封除了有高俅這位族兄之外，他還有另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大哥。
他的親生兄長叫高廉，生前是高唐州的知府，精通妖術，與梁山泊入云龍公孫勝斗法后殞命。
高封，他與高廉一樣，也是一個強大的妖術師。
正當戰事正烈，官軍們被李懹與紀山五虎率領重騎兵鋒矢突擊，殺得七零八落、血流成河的時候，這只可怕的死兔子突然露出了猙獰面目。
高封取出聚獸銅牌，施展出了驚人幻術，一時之間召喚出無數夜叉鬼怪、猛獸妖兵。楚軍重騎雖然驍勇，但皆是肉眼凡胎，根本無法看穿這套栩栩如真的障眼法。
妖兵猛獸四面八方殺來，早將楚軍陣型攪亂，那高封又揮舞七星寶劍，須臾之間，飛沙走石，地動山搖，頃刻就將戰局逆轉。
李懹是李助之子，卻也懂點法術，他用出回風返火之法，將高封的狂風倒卷回本陣。
高封見李懹破他法術，不由大怒，立刻施展出他平生所學的最強妖術，用七星劍刺破自己左臂，以鮮血為祭，接引九天鬼宿中的積尸氣，化成遮天蓋地的一張黑網，朝著李懹狠狠罩下。
這一招喚作“混海天羅”，乃是最為歹毒的妖術，生人一入網中，只消數個時辰，就會魂飛魄散、骨肉成泥。
可憐李懹縱然英雄，也是難逃此厄，只見一張黑網將他牢牢網住，讓他動彈不得。黑網外卷起黑煙濃烈，聞氣味是腥臭難擋，眾人皆無法近身，只得暗暗叫苦。
馬勁、滕戡二將見李懹受難，就冒著危險、忍住腥惡，趕來救援，未料被高封中途攔下。
要說高封的武力不過只是三腳貓的水準，憑他如何是兩員虎狼之將的對手？
不過他還是迎上來挑戰，而且一戰而勝，彈指之間就擒拿了兩員身懷萬夫不當之勇的猛將。
因為三人還未兵器相交，高封就已經先發制人，他用出了另外一道殺手锏。
拘魂金繩！
這是件類似傳說中的捆仙繩、縛龍索一般的寶物。
金繩自動飛出，將馬勁、滕戡二將綁縛得結結實實。
高封又把手一招，身后官軍鉤索齊上，立刻就將兩員虎狼之將給生擒活捉了。
主將被困，沖鋒陷陣的主力被擒，官軍一方士氣大振。童貫又調動出戰車部隊，抵擋住了紀山鐵騎的鋒矢突進。
在戰局陷入僵持之時，童貫一方的援軍也到。太師蔡京舉薦了兩名八十萬禁軍教頭，一名丘岳，一名周昂，統軍一萬深入敵后，居然攻陷了紀山軍的老營。
這一下，強大的紀山鐵騎開始要受到前后夾擊，被兩路官軍抄殺，混戰之中，李懹、馬勥、滕戣被亂兵所殺，只逃走了赤須虎袁朗一個。
官軍再次獲得全勝，奪取盔甲、馬匹無數，紀山軍近萬人的精銳部隊，一戰盡墨。
童貫大軍乘勝追擊，再陷荊南，前鋒部隊直殺奔西京而來，王慶派在西京的主帥是龔端，能力平庸，不過統軍將領卻相當不凡，此人名叫奚勝，智謀過人，尤其擅長排兵布陣。
奚勝在西京城外伊闕山擺出了大唐名將李靖傳下來的六花陣法，與官軍展開對峙。
可惜既生奚勝，何生聞煥章。那官軍中的聞軍師，同樣也是擅長陣法的大家，本領不在梁山上的好漢神機軍師朱武之下。
聞煥章使用諸葛武侯八卦陣，以陣破陣，巧用奇門遁甲之術，破解了六花陣。
奚勝兵敗，緊守西京不出，同時派出援軍向王慶求援。那王慶雖然不通軍機，但也知道西京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乃是兩軍對決的關鍵處所，斷然是不容有失。
因此，王慶聽從李助之策，以大都督杜壆為帥，配以衛鶴、酆泰、寇威三將為羽翼，統軍二萬馳援西京。
王慶、李助都知道杜壆的本領，此人正是淮西第一猛將，武藝可與那河北三絕玉麒麟盧俊義不相上下，雖然稱不上是天下無敵，但要尋出一個可堪與他匹敵的對手卻也是極難的。
可惜杜壆再是無敵也沒用，天下還有一種更加可怕的敵人，專殺虎狼猛將二十年，陰死智計之士不打商量。
這種最可怕的敵人，叫做內奸。在杜壆馳援西京的大軍之中，就隱藏著一名最可怕的內奸。
所以他們的部隊還沒有啟程，童貫就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早就安排好了丘岳、周昂與十節度等虎狼之將在伊闕山設伏，預備著要圍城打援了。
杜壆大軍一到伊闕山，馬上遇上了伏兵四起的局面，那韓存保特別勇猛，拍馬搶先摘取了首勝，揮動方天畫戟一招就挑死了衛鶴。
西陣中酆泰見衛鶴被殺，不由大怒，揮動一對鐵锏，拍馬前來廝殺，楊溫不知好歹，上來接戰，結果被酆泰大喝一聲，只一锏，就敲碎了頭顱。
十節度之首老將王煥見楊溫慘死，亦是怒火中燒，沖入戰團報仇。酆泰見殺來的不過一名白發老者，不由心中暗起輕敵之意。
怎奈王煥老雖老，但論勇猛反而是冠絕于十節度，就是梁山好漢豹子頭林沖在此，也能和他戰個平手，這酆泰論實力并非是他的敵手。
不過走了二十余個回合，王煥金槍展動，使出子母槍中梅花七蕊的招式，槍頭一分為七，星星點點，飄忽無影，在酆泰幻惑之時，早已化成毒龍之鉆，穿透了他的胸膛。
主帥杜壆見羽翼盡折，深陷重圍，就覺心如火炙、氣若煙生，暗下決心要殊死一搏。他挺起一條丈八蛇矛驟然親自出陣。
王文德、徐京二鎮節度上前應戰，卻敵不住杜壆一桿蛇矛神出鬼沒。數招之間，杜壆奮起神威，大喝一聲，一矛戳死了徐京。
王文德見杜壆如此勇猛，嚇得肝膽盡裂，回馬欲走，反被杜壆拍馬追上，輕舒猿臂，款扭狼腰，把王文德只一拽，活擒過馬來。
杜壆擒住了王文德之后，將蛇矛掛在馬鞍，兩只手各抓住王文德的兩條腿，就在兩軍陣前，當著官軍眾將，奮起神力，狠命的一拉。
“咔嚓”一聲，血肉飛濺、內臟橫飛，王文德整個身體被杜壆拉成兩塊，當場力劈！
杜壆這一下示威，驚壞了官軍主帥樞密童貫，就聽他大聲指揮道：“此賊系世間熊虎之將，絕非一人能勝。各位將軍，你們都與我齊上。”
官軍戰鼓響起，旌旗招展，王煥、韓存保、張開、丘岳、周昂…什么鎮邊節度，什么禁軍教頭，統統放下了武將的尊嚴，一齊殺將上去，去圍斗眼前這個似乎是不可戰勝的敵人。
八虎斗杜壆！
這一戰才算真正叫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杜壆被八只猛虎圍在核心，全然不懼，將一桿丈八蛇矛用得出神入化，突然使得性處，吼一聲，就將丘岳挑于馬下。
不過杜壆再是勇猛，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敵人個個都是能征慣戰的強將，戰斗持續一久，他是越戰越覺得力不從心。
杜壆賣個破綻，招呼同伴前來幫忙，叫了一聲：“毒焰鬼王何在？”
話音剛落。忽地就從地下鉆出一個穿一身絳征袍的道人，頂個鐵道冠，形貌粗黑丑怪，留著一頭蓬松的短發。
道人一現身，立即應了一聲：“寇威在此！”
隨后，他張口就吐出一團火來，騰騰火光，烈焰生起。
可惜，他沒有聽從杜壆的吩咐，這一口火卻不是朝著官軍噴去，反而是奔著杜壆的身上噴將了過去。
杜壆猝不及防，頓時全身起火，臉上被燒出一片焦黑，大叫一聲，翻身落馬，被老將王煥趕上，金槍正中咽喉。可嘆一代無敵猛將就此陣亡。
高封哈哈大笑的拍馬行來，對著寇威作揖道：“前番多虧道兄提醒，我軍方能知曉王慶來援西京，今日又是全仗道兄神通，方才殺得杜壆此賊。”
寇威笑道：“高師弟不必客氣，咱們都是瘸師門下，自當守望相助。可恨王慶看我貌奇，多番慢待于我，今天就是給他一個報應。”
西京城中知悉援軍盡滅，隨之士氣大落，童貫驅使大軍，賜予厚賞，經過玉石俱焚的一場攻城大戰，奪取了西京，主將龔端被殺，統軍奚勝被擒。
王慶獲悉杜壆戰死，西京丟失，官軍已經長驅直入，四面合圍南豐城而來，戰局已然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作為一個標準的賭徒，王慶有著不死不休的強大內心，身陷絕境，反而更堅定了他拼死一戰的決絕。
王慶決定最后殊死一搏，他調動了云安、東川、安德三路兵馬近十萬，拜李助為帥，御駕親征，水陸并進，傾巢而出，要和童貫搞一場大決戰。
不過童貫這個死太監，不僅擅長宮斗、善于整人、樂于害人，他同時也通曉兵法、知曉軍機，是一位在戰場上泡了二十年的宿將。
太監用兵的特點就是一個字：陰！
他按照軍師聞煥章的籌劃，一面派遣王煥、周昂等將以堂堂正兵與王慶楚軍主力相持，另一面派出金陵水師統領劉夢龍率領水軍偷襲南豐城，徹底切斷了王慶大軍的后勤糧道。
王慶大軍聞得糧道被截，倉促退兵，卻正中童貫下懷。楚軍前腳一退，西軍騎兵就滾滾襲來，一時間被沖得人仰馬翻，后隊自行壓塌了前隊。
李助見勢不可救，只能使用劍術來做最后一搏。
對于一個法師來說，在戰場上對凡人大范圍使用殺傷性道術，這是大忌諱。不僅要損害功德，也可以能引發心魔劫數，從而造成道術水平衰退。
所以梁山好漢入云龍公孫勝要戰只戰妖人，從來不對凡人使用道術；若是非要去與凡人戰斗，寧可只使用武功。
李助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火燒眉毛之下，他顧忌不了太長遠的事情。
他用出了平生最得意的本領——萬劍訣，駕馭起萬口長劍，組合成劍陣，要斬殺童貫的大軍。
這套萬劍訣正是李助金劍法中的絕學，是一種比御劍術更強的本領，傳說源自于劍仙出沒之地——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