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病危

　　左小青和祝小軍很快跑到了小樓的門口，剛想進門，門內沖出的一個身影，撞在了左小青身上，把左小青撞了個趔趄。

　　祝小軍眼疾手快，扶住了被撞的七暈八素的左小青，順手也撈住了左小青即將脫手的保溫桶。

　　“對不起對不起！”來人嘴里道著歉，腳下卻沒半點停留，繞過左小青的身子往外跑。

　　“小張護士，里面出了什么事？”這時，左小青看清楚了撞了她的人，不由得揚聲問了一句。

　　“祝夫人病危，我找院長去。”小張沒有回頭，話剛說完，人已經跑遠了。

　　仁和醫院的郝院長醫術超一流，需要郝院長出手的病，一般都是急病或者是大病。

　　是王文君病危，不是祝向陽。左小青的腦子里把護士小張的這句話消化完后，心底涌上一絲慶幸。

　　左小青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可她就是忍不住。

　　左小青對祝家來說可有可無，可祝向陽就不一樣了。這些天，祝向陽一直呆在療養院里，祝滿文的兩個弟弟已經在祝滿文面前發了幾次牢騷了。下屬不聽話，上司態度沒以前好，工作沒以前好做了······

　　就連左小青這個局外人都明白，祝家沒誰都不能沒了祝向陽。

　　“媽媽，咱們還進去嗎？”祝小軍見左小青停住了腳步，不由得問了一句。

　　“進去吧！”左小青嘆息了一聲，走在了祝小軍前面。來都來了，左小青總不能在這個關頭帶著祝小軍離開。

　　左小青和祝小軍進門后，看到祝向陽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

　　“爺爺。”

　　左小青和祝小軍不約而同地招呼了一聲。

　　祝向陽回過神來，沖著左小青和祝小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很明顯，今天的祝向陽，心情糟透了。

　　左小青沖著祝小軍搖了搖頭，示意祝小軍不要說話，兩母子靜悄悄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五分鐘后，郝院長手里拎著急救箱，跟著小張護士“呼哧呼哧”地跑進了小樓。

　　郝院長四周張望了一下，顧不上和祝向陽打招呼，一頭扎進了搶救室里。

　　等待的時間似乎格外漫長。左小青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僵硬的時候，才看見王文君從搶救室里被推了出來。

　　祝向陽站起了身，走快了幾步，來到了王文君的身旁。

　　左小青和祝小軍相對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過去。

　　看到王文君的那張臉，祝小軍差點驚呼出聲。

　　幾天不見，祝小軍印象中有些圓潤的王文君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王文君的臉看上去沒有一點肉，臉上的皮膚松松垮垮地貼在骨架上，看起來丑的令人心驚。

　　“祝部長，我已經盡力了，到了明天早上，祝夫人如果還不能醒過來，那我也沒辦法了。”郝院長跟在王文君的擔架后面走出了搶救室。見祝向陽的目光一直盯著王文君，郝院長摘下了口罩，對祝向陽交代了幾句。

　　郝院長的神情很疲憊，剛才半個小時的搶救，耗費了郝院長全部的精力。

　　祝向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郝院長也不以為意，病人的家屬都這樣，聽到親人有可能逝世，心情能好才奇怪。

　　郝院長來的快去的也快，還沒等王文君安置好，郝院長就帶著幾個醫生離開了。

　　祝向陽走到王文君的病床前坐了下來。

　　王文君靜靜地躺在床上，鼻孔里插著氧氣管，看上去就像是枝頭飄零的一片枯葉，只需要一點點風雨，就會隨時飄落在地上一般。

　　祝向陽的腦海里，浮現出是王文君四十年前的模樣，那時的王文君，嬌俏而又美麗，是祝向陽那段貧苦而又絕望的日子里，擁有的最美好的回憶。

　　“阿君，阿君…”祝向陽坐在床前，手里握著王文君枯瘦的手，喃喃地叫喚著。

　　王文君的手很冷，一種陰冷，祝向陽握在手上的時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等自己的手適應了王文君手上的溫度后，祝向陽才慢慢地拉起王文君的手，把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這是他的妻子，相濡以沫了四十年的妻子。這些年來，祝向陽盡量讓王文君活的舒心一些，可有些事，并不是祝向陽想怎樣就怎樣的。在這四十年里，王文君也受了不少苦和累。現在，王文君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這讓祝向陽如何能不傷心？

　　“阿君，對不起，對不起，阿君。”祝向陽眼睛一眨，熱淚滾滾而下。

　　盡管祝向陽不愿意相信王文君之前說過的話，可現實的殘酷，卻像是給了祝向陽一個重重的耳光。有些事，并不是說祝向陽想做就能做到的。

　　此時此刻，祝向陽的心中滿滿都是懊悔。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祝向陽寧愿自己沒有去找過周安。

　　祝向陽找老高幫忙的時候，老高拒絕了。老高說他沒有能力對付王文君的神像，卻給祝向陽指了一條明路：找特別行動隊的隊長周安想辦法。

　　祝向陽心急，昨天找了周安。

　　神像的事牽涉到王文君，祝向陽為了替王文君隱瞞，并沒有把王文君和神像契約的真相告訴周安，祝向陽說，他的書房里有一尊雕像，看上去有些邪門，祝向陽很不喜歡，希望周安能幫忙處理掉。

　　周安是周將軍的人，周將軍和祝向陽的交情一直不錯。看在周將軍的面子上，祝向陽一說，周安馬上就答應了。

　　周安告訴祝向陽，如果是驅邪的話，要等到白天比較好。

　　半個小時前，祝向陽打電話去周家催促。電話里，周安說他馬上去辦。

　　從周家到祝家，走路最多一分鐘。五分鐘后，王文君就吐了血，倒了下去。

　　祝向陽心里有些焦躁，他既擔心王文君，也擔心周安。不知道周安把神像毀掉了沒有？萬一周安和王文君一樣，也出了事，他祝向陽也沒臉去見周將軍了。

　　“爸，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和小軍做的？”左小青見祝向陽一直呆愣愣的，怕祝向陽悲傷過度，忙湊上去問了一句。

　　“老大媳婦，你帶著小軍先回去吧！”祝向陽說完這句話后，也沒管左小青有沒有照做，顧自轉過頭，又繼續盯著床上的王文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