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夜賽已經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官方報時暫停,距離全場比賽結束還有兩分鐘。
場上比分,“24:27”,主場作戰的舊金山49人依舊落后三分,
客場作戰的匹茲堡鋼人不僅保持著比分的優勢,同時還手握球權,依舊掌握著比賽勝利的主動權;但他們面臨著四檔六碼的困局。
報時暫停的期間,雙方球員都回到了自己球隊所在的一側,團團圍繞在教練組的身邊,聽從接下來的指示;后勤組成員們則手持著水壺,一個一個球員地詢問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快速穿行著。
短短時間里,比賽氣氛卻沒有緩和下來,反而越來越緊繃。
陸恪雙手捧著保溫杯,一口一口地喝著雞湯,肩膀之上披著羽絨服,然后就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威利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關切地詢問到,“怎么樣,狀態如何?”
“不是最佳,但已經足夠。”陸恪簡單地回答到,現在體溫已經漸漸回來了,但回到場邊還是忍不住打冷顫,他需要不斷來回走動跳躍,保持肌肉的熱度。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還是鋼人隊的進攻組,還沒有輪到49人進攻組上場發揮的時候。陸恪抬了抬下巴,“我覺得,他們會嘗試要一個早動。”
“為了什么?”威利斯也順著陸恪的視線看了過去。現在鋼人隊面臨的是四檔六碼,即使早動罰掉五碼,那也依舊是四檔一碼。
“氣勢之爭。”陸恪簡單地說道,“如果可以要到一個早動,接下來說不定就是真的四檔強攻了;而且還可以消耗比賽時間。三分和六分的差距,對于他們來說,差別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簡單來說,現在的差距是三分。鋼人隊選擇四檔強攻,但失敗了,接下來,如果49人可以踢進任意球,那就是平分,進入加時賽;如果49人能夠達陣,那么就可以逆轉比賽。
匹茲堡鋼人放棄了四檔強攻,選擇任意球,將比分差距拉大到六分。那么,如果49人踢進任意球,輸掉比賽;如果49人達陣,同樣可以逆轉比賽。
換而言之,對于匹茲堡鋼人來說,三分的優勢和六分的優勢,差別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如果是陸恪,他就選擇四檔強攻,嘗試一下欺騙早動,即使不成功,那也無傷大雅,一旦成功了,四檔六碼就變成了四檔一碼,那就是真正可以嘗試強攻的檔數了。
一旦進入四檔一碼的局面之后,陸恪會選擇強攻,即使失敗了,他們也可以消耗比賽時間,如果成功地完成四檔轉換,再次收獲三檔進攻的機會,那基本就可以扼殺比賽了。
作為四分衛,陸恪的思考方式更加全面也更加大膽,現在唯一的問題就在于,鋼人隊敢于如此嘗試嗎?他們擁有這樣的勇氣嗎?
經過陸恪一個提醒,威利斯頓時就明白了過來,瞳孔微微一收,啞然失笑,“上帝,你真是一個瘋子。”但感嘆完畢之后,威利斯就快步朝著防守組以及教練組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與大家交流起來。
官方暫停結束之后。果然,匹茲堡鋼人選擇強攻,羅斯里斯伯格率領著進攻組再次登場。
威利斯將防守組成員們全部聚集了起來,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寧愿開球的時候慢半拍,丟掉強行啟動的優勢,也絕對不要早動。因為對手四檔六碼的完成難度太高了,即使他們丟掉了開球瞬間的優勢,依舊可以占據上風。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早動,防守組,九十九號,罰掉五碼。重打第四檔。”
裁判的聲音傳了過來,燭臺球場之內響起了一片扼腕的嘆息聲,站在球場中央,九十九號外線衛阿爾東史密斯一臉落寞和糾結的表情,納渥羅鮑曼第一個就暴跳起來,罵罵咧咧地發泄著怒火;而威利斯也是無比錯愕,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了站在場邊的陸恪。
此時,陸恪披著羽絨服,依舊在原地不斷跳躍地熱身著,察覺到了威利斯的眼神,陸恪還握了握空閑的左手拳頭,為他加油鼓勁,不僅沒有放棄,更加沒有慌亂。
威利斯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了大屏幕的時間表之上:兩分鐘,依舊是兩分鐘。
官方報時暫停回來,時間依舊是定格在兩分鐘整,只有當進攻組宣布了開球之后,時間才會重新開始運轉;但剛才,在羅斯里斯伯格開球之前,阿爾東就已經早動了,然后裁判扔出了黃旗,暫停了比賽,這意味著,時間依舊沒有浪費。
威利斯重重地拍了拍阿爾東的肩膀,“振作起來。四檔一碼!讓我們完成任務,讓斑比上場!”說完,威利斯就沒有再過多理會阿爾東,而是將所有防守組成員快速召集了,“伙計們,我們需要讓斑比上場!”
“這就是全場最后一次防守了,輸掉了,我們就輸掉了比賽!所以,全部都給我振作起來!看看站在場邊的那個十四號,那是我們的四分衛,他今天的狀態簡直糟糕透了,他幾乎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好好傳球,但他卻依舊為我們保留了一絲勝利的希望,相信我,你們不會想要丟掉這次防守的!數到三,一起喊,勝利!一,二,三!”
“勝利!”
比賽再次開始了,正如所料,匹茲堡鋼人真正地選擇了強攻。
開球之后,羅斯里斯伯格快速后撤步,并且一個轉身就手起刀落地將橄欖球拋了出去,找到了左側快速扯動的安東尼奧布朗!
“卡洛斯羅杰斯!卡洛斯羅杰斯!哦,耶穌基督,我的心臟幾乎就要停止跳動了,卡洛斯羅杰斯關鍵時刻拍掉了羅斯里斯伯格的傳球,阻止了安東尼奧布朗的再次接球,這是一次改變比賽的防守!上帝,上帝,裁判沒有出示黃旗,羅杰斯完成了整場比賽最精彩的一次防守!”
四檔轉換失敗,不需要特勤組棄踢,雙方進攻組和防守組就在十七碼線之上再次展開對決,只是掉一個個兒,舊金山49人進攻,匹茲堡鋼人防守。
這個十七碼,是49人半場的十七碼;而且,剛才這一次進攻足足消耗了八秒,現在場上時間還剩下最后一分五十二秒。正如陸恪所說,對于鋼人隊來說,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現在,舊金山49人的進攻組將再次登場,所有的壓力都來到了新秀四分衛的身上。上帝,這場周一夜賽還可以更加美妙一些嗎?”
進攻組和防守組球員們在上下場交錯的時候,互相豎起了大拇指,卡洛斯更是重重地撞了撞陸恪的肩膀,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是為了你而戰的!”
“那么現在就輪到我了。”陸恪微笑地回答到,戴上頭盔,朝著球場奔跑而去。
此時此刻,整個燭臺球場都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全場所有觀眾集體起立,就連貴賓包廂、球場通道和外場空間的所有工作人員也都站立了起來,坐立難安、忐忑緊張的情緒暴露無遺;然后,伴隨著49人進攻組的上場,呼喊聲、應援聲、咆哮聲都漸漸平復了下來,示意眾人安靜的“噓”聲更是一陣接著一陣,唯恐一點點聲響都可能打擾到四分衛的戰術布置。
如此場面,蔚為壯觀。
進攻組所有球員們都團團圍繞在了陸恪的身邊,形成一個大圓圈,陸恪單膝跪地,視線通過縫隙快速地瞥了一眼倒計時鐘,開口飛快地說道,“這樣的場景,我們已經不陌生了,所以我相信你們也都絲毫不緊張。”
那打趣的話語讓大家都輕笑了起來,“現在,我需要你們把注意力集中過來。因為,我們還有一次達陣需要完成呢。”不是任意球,而是達陣,輕描淡寫之中透露出來的強大自信,在每一雙視線之中折射出堅毅的光彩。
匹茲堡鋼人防守組依舊沒有退縮,但通過下半場反反復復地捶打之后,變化終究還是產生了。
現在,中傳和長傳區域都必須給予更多照應,不能放任對手予取予求。前場還是持續投入兵力強勢施壓的情況下,意味著二線防守的負擔更重,角衛和安全衛必須更加全面地覆蓋位置,有必要的話,兩名內線衛也需要相對應地稍稍后撤一些。
鋼幕,終究不是真正鐵打的。
這不是最理想的情況,對于陸恪來說,卻已經足夠。
己方半場十七碼線,一檔十碼。
開球之后,陸恪可以明顯地看到安全衛和角衛的防守位置都正在退后,顯然剛才那一記致命長傳所帶來的威懾力依舊是不可小覷的,但這一次,陸恪卻選擇了屏風短傳戰術。
快速移動之后,手起刀落地找到了靠近邊線的弗農戴維斯,以一個肩后陰影傳球的精準控制,避開了威廉蓋的防守,在克拉克補防到來之前,弗農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橄欖球,并且立刻出界,完成了六碼推進。
二檔四碼。
舊金山49人擺出了散彈槍陣型,陸恪僅僅只是一個腳步的調整,選擇快速出手的短傳戰術,找到了同時位列左側的邁克爾克拉布特里和弗農戴維斯,依靠著弗農的拆擋,克拉布特里在兩名防守球員關門之前,完成接球,隨后轉身出界。
這又是一個六碼。不僅成功拿到了首攻,而且及時暫停了比賽時間。
連續兩次短傳,僅僅消耗了七秒,并且一鼓作氣地來到了二十九碼線之上,高效而且強勢,“舊金山模式”似乎再次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