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對不住了,太后讓奴才來給萬歲爺帶句話,勞駕了勞駕了…”
此刻的載淳正是無助的時候,錯綜復雜的局面讓他子都疼了,有了太后的解圍他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太后說什么?”
周道英扣頭行禮,順手從袖筒里掏出一張紙條“陛下!太后要說的話都在上面呢,您仔細看看吧…”
載淳接過字條上眼一看頓時眼睛一亮,只見字條上寫了一行清秀的小字‘不聾不瞎,不做家翁,事急則亂,靜待肖入京、曾痊愈!’
“啊?師傅要進京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載淳低呼問道,周道英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是的,剛剛慶三爺從天津發來了電報,元首沒有逗留知道萬歲爺這里出事兒了,只停船一個時辰就來了!”
一股暖流從載淳心中涌出,之前對師傅的那些不快此刻被暖流沖淡了許多,肖樂天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泰山之靠,在他的心中就沒有師傅不能辦成的事情!
慈安的提醒太重要了,她及時的阻止住了載淳的情緒化,他畢竟是一個年輕的皇帝,雖然有魄力但是還是有些沖動!
如今這局面很多人要的就是他沖動,你越是動也就越出亂子!
不聾不瞎,不作家翁!這句話載淳在心里咀嚼了三遍,那股無名火還就真的漸漸的淡下去了。
“好了!連興你要說的朕已經知道了,退會班里去吧!”
連興一愣他沒想到小皇帝居然能在這樣的撩撥下還能保持鎮靜,他心中暗道不好,這字條上究竟寫了什么?
剛剛周道英嘀嘀咕咕的說了一些什么話,怎么全都沒有聽清楚呢?
在連興的心目中,憤怒的同治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冷靜的同治帝,這讓他有種拳頭打棉花的無力感!
“是,奴才退下…不過奴才還是那個意思,這作亂的人,都把炸#藥弄出來了,不抓人是不行的啊!”
“如果放縱了,以后皇權威嚴何在啊!請陛下思量!”
到最后他還撒了一把蛆故意惡心人!
載淳深呼吸幾口“諸位大人啊!朕請大家來做官,可不是當點頭蟲的,也不能什么都讓朕拿主意啊!”
“如今連興大人拿出意見了,你們別人有什么說的?應該如何處理啊?”
眾人左顧右看誰都不敢開口,載淳一笑“沒人發言?那朕可就點名了!七叔,您的意見呢?”
奕譞趕緊走出班來回話道“臣失職,沒有管好京畿之地的治安,這件事我難辭其咎!請陛下開革了小王,這九門提督府責任重大,請陛下另選賢能之臣!”
說完爬在地上就扣頭!
“哎呦,王叔這是要撂挑子了?那么五叔呢?您有什么意思…”
奕誴趕緊出班跪倒“陛下,臣昨夜一直都在西山營,臣用腦袋保證整個西山營的所有軍官都在場…這次出這么大的事情,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
“但是臣為了小心防范,還是要對西山營進行盤查的!不瞞陛下,戈登留在軍營里,此刻正在帶人清點武器彈藥!”
“臣沒有什么大本事…也只能給陛下當看門狗了!”
“嗯!五叔辛苦了,能看管好了西山大營不出亂子,你就是大功一件啊!”
“翁師傅、李師傅…您二位讀書明理,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置?”
翁同龢跟李鴻藻也一起出班跪倒回話“陛下!不能興大獄啊!下個月您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普天同慶的日子弄的京師里人心惶惶,這實在是不吉利!”
“清河兩岸的百姓,斷沒有全都要作亂的可能,很多不過就是被有心人給鼓動起來的,請陛下慢慢查首惡,脅從還是請陛下寬容!”
“慶親王!禮親王!你們的意思呢?”
奕劻最近很是夾著尾巴做人,從奕稱病之后他幾乎就沒怎么上朝,載淳問他朝政他哪里能答的出來啊,不過拍馬屁他還是很機靈的!
“陛下!臣不學無術,實在也說不出什么大道理出來…但是臣就是覺得,奴才就是奴才,對主子呲牙了那就不行!”
“反正臣在清河的莊子肯定是獻給皇上的,今天回去別的不說先把我家莊子里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只要昨晚去李家橋集合過的,臣全都不能輕饒了!家法伺候…”
禮親王也氣呼呼的說道“對,不能輕饒!不光這些刁奴要整治,還有那些九門提督里面也該整治整治了…瞧把我兒給打的!”
滿屋子的人你說你的,他說他的,有說要行仁政,有的說要興大獄的,亂哄哄沒有一個人說道點子上!
載淳看著這些如同雞鴨一樣的臣子,心中就煩膩歪,仔細琢磨一下如果師傅在這里他會如何說呢?
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肖樂天在這里,他絕對不會只談論案情表面,師傅會掰開揉碎把這件事發生的潛在因素給挖出來!
更會直接指明了自己的錯誤,一針見血絕不留情!
師傅很嚴厲,但是卻絕對不會和稀泥!
“罷了!你們也乏了,朕也累了…今天就這樣吧!醇親王你也別說什么辭官不做的話!這件事是你的收尾,審訊的事情還是要交給你的!”
“昨夜沖突的一切認證物證都移送到九門提督府去,該怎么辦案子就怎么辦案子!”
“但是京師鐵廠的建造計劃不能改變!呵呵…不都在攻擊御林新軍嗎?好辦,從明天開始西山營調撥兩千人入駐清河兩岸,淳親王你來配合工部丈量土地!”
“京師原有的營頭從善撲營、虎槍營、火器營、健銳營、神機營…各個營頭輪流抽掉士卒去配合!”
“都給朕聽清楚了…昨夜的征地風波無論是嚴還是寬,那都在朕的一念之間,但是有一個大原則永遠不會變!”
“那就是這座鐵廠必須要修,大清的工業化必須要搞!誰想阻攔那就給朕試試!”
“退吧!”載淳低吼一聲換來眾位臣子的一哆嗦,然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