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就打仗,燒殺掠奪算怎么回事?白拉奕240萬擔稻米居然被一把火燒了,這不是造孽又是什么?”
“別說什么戰爭無所不用其極的陳詞濫調,現在亞洲打的根本就不是國戰好不好?這是是小小的琉球和一支俄國偏師之間的遭遇戰…到現在琉球和俄國都沒有宣戰!”
“婆羅洲距離琉球還有遠東不下數萬里,那里的糧食想要北上必須要經過萬水千山,那根本就不是軍糧!曹操當年燒過軍草,諸葛亮和周瑜也燒過軍草,可是我從沒聽說過誰會燒百姓的口糧!”
“肖樂天給我的密電里已經清楚的講明白了,白拉奕所儲存的糧食其實就是直隸省未來的救命糧!塘沽特區、四九城包括直隸山西等地,一旦發生嚴重的饑荒了,肖樂天就會調集那里的稻米去救荒!”
“媽的!我現在就是大清直隸總督,羅剎鬼燒的是老子我的糧食!”大帥怒氣沖天,又恢復了過去戰爭年月的匪氣,拍桌子大罵震的在場的人全都傻眼了。
人們心中暗罵,之前誰放出來的假情報啊!不是說大帥病的都下不了床了嗎?就這中氣十足的樣子騙誰呢?
該死,早知道大帥虎威依舊,我吃飽撐的反對啊?
挨罵歸挨罵,但是在場的人是真心佩服大帥的這番言論,對于一些悟性高的將領來說,這番話無異于破迷開悟。
一言道盡帝王之道,更直接點明了人世間勢力起伏乃至于王朝更迭的本相。
就拿明末清初來舉例吧,為什么闖王滅了大明而最后得到實惠的卻是關外滿人呢?仔細套一套大帥的這份道理真的是醍醐灌頂。
闖王是如何對待明朝王公的?逼崇禎上吊,把福王煮熟了分吃。再看看他是如何對待官員地主階級的?攻入北京城后居然挨家挨戶的去抄家去刑訊逼供搶銀子。
那時候的闖王豈不就是大帥所說的憤怒的公牛?只知道一頭撞過去蠻干,把天下所有的勢力全都逼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上,不僅毫無分享的意思,甚至連談判的大門都關死了。
這樣的闖王焉能不敗?反觀滿清卻狡猾的多了,他們一次次的攻破長城防線,又一次次的帶著戰利品返回關外,賊不走空每次都能得到實際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關上談判的大門,山西的晉商集團和他們秘密聯系互通有無,北方草原上的蒙古貴族們也和滿人締結了盟約,漢人中的能臣名將他們照章全收。
甚至吳三桂媳婦被闖王糟蹋了,滿人都能第一時間想到給老吳去報仇。
并不是說歷史上滿人做的很好,很對,很出色…只不過在那個天塌地陷,秩序重建的大時代里,他們所做的比闖王要好那么一點點,這就夠了好那么一點點就足夠了。
對于百姓來說,生活沒有十全十美的,有時候就是一個二選一的無奈局面,闖王還有滿清,這個替代大明的兩個選項,人們只能選擇相對好一點的那個,而找不到十全十美的那一個。
如此反觀整個中國朝代更迭的歷史,拿著這樣的一把尺子去稱量,什么人會失敗,什么人能成功,也就一清二楚了。
眾人看向大帥的眼神越來越崇拜了,他們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大帥要是再年輕一點就好了,哪怕年輕十歲,我們也得逼著大帥造反!就沖這帝王心術,造反豈能不成功。
曾國藩猜到了眾人心中所想,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嘆“傻小子們,這哪里是我的思想啊!我以前也只是朦朦朧朧的有一個大體的輪廓,其實提出這個理論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們一直小瞧的肖樂天!”
不知道怎么搞的九帥曾國荃心目中突然浮現出肖樂天那張討厭的臉了,他心中暗道“大哥有話從不瞞我,他所領悟的帝王心術對我從不藏私,而這套理論我卻從沒有聽過…難道說這番話跟那個人有關系?”
“要是真的是那個人所說的,那可就太可怕了…這么說來肖樂天直到現在其實都是在韜光養晦?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家伙,一直在玩這個打破平衡然后再重塑平衡的游戲?”
“有可能啊!肖樂天這個狡猾的狐貍,每次和其他勢力發生沖突,都不會鬧大。他永遠都是在搞小沖突,然后在對手即將徹底憤怒失控的時候再給個甜棗退讓一下…”
“對滿清是如此,對西方人也是如此,對扶桑更是如此…媽的,這個小王八蛋,每次都小小的打破一次平衡,然后在重建平衡的過程中就會給自己賺到不少的好處。一次、兩次、無數次…”
“直到最后當你意識到他已經是個敵人的時候,你才驚恐的發現,肖樂天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可戰勝的龐然大物了!”
曾國荃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如果這都是真的那么肖樂天可就太可怕了,他居然在不經意之間象個小偷一樣攫取了如此多的利益嗎?
難道肖樂天才是真正有問鼎能力的那個人?哎呀…很有可能啊,肖樂天最大的優勢就是年齡,那么年輕手段還如此老辣,就這么一點點的養望,然后一點點的積攢實力。
也許有一天人們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呢,他肖樂天就已經成為了亞洲勢力最龐大的男人,到那時候他想干什么豈不是一尺之溪,一躍而過嗎?
想到這里曾國荃腦門就開始冒汗,此刻他的口才也使不出來了,旁邊眾將丟給他的眼神也看不見了,就顧著擦汗這一件事了。
大帥的大道理誰都能聽懂,大家不能也不敢反駁曾大帥的道理,可是事情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人們就很天然的選擇了裝傻回避。
在大家的心中都有一個念頭,哪怕肖樂天真如大帥分析的那樣會最終取得勝利,然后南票又恢復過去的購買力。
可是,可是這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們豈不是更應該趁現在的好機會多吃進一些產業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曾國藩看著下面人猶猶豫豫的目光,就知道貪婪已經蒙蔽了他們的心智,這可不是光靠講道理就能說服的。
想到這里曾國藩對老農使了一個眼色,老農微微點頭然后悄然從后門退出了白虎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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