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因為蘇念慈的身份,變得異常復雜了起來,要是許太平跟蘇念慈兩人真的只是普通的江源大學的員工,那這事兒他們怎么也翻不了天去,一來是因為這事兒實在太小了,也就許太平被砸了個酒瓶子,二來市里頭也已經打過招呼了,就算許太平他們去告也沒有用,可現在,蘇念慈忽然暴露了她警察的身份,那她代表的也就是警察系統了,這事兒要想就此被壓下去,那就有點困難了。
“還是警察呢,你不是說你是體育老師么?看來現在這年頭會演戲的可不止演員啊,小花,你說是吧?”李嘉鵬戲謔的說道。
“蘇警官,這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至于這樣上綱上線么?”站在蘇念慈對面的警察不滿的說道。
“這不是事小事大的問題,這關系到的是法律的公正性。”蘇念慈說道,“打人者沒有得到任何的懲戒就可以這樣離去,那以后還讓人怎么相信法律?”
“對對對,我受害者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也沒有得到賠償,你們就讓打人者走,是什么意思?”許太平狐假虎威一般問道。
“你給我閉嘴。”警察瞪了許太平一眼,說道,“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
“你確定么?”許太平問道。
“怎么的?你還真把自己當一根蔥了?”警察惱怒的說道 “那倒是,我不是一根蔥。”許太平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我不說話了。”
“你怎么這么沒脾氣呢?”蘇念慈有些惱火的看著許太平,說道,“就你這樣還是不是男人了!”
“拜托,我前面這個可是警察,你要我對警察吆五喝六,我怎么敢啊!”許太平說道。
就在這時,一群人忽然急匆匆的從旁邊跑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禿頂的男人。
“嘉鵬,你沒事吧?沒受傷吧?”那中年人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問道。
“爸,我沒事,你怎么來了?”李嘉鵬激動的問道。
“我接了你電話就馬上趕過來了,沒事就好!”中年男人松了口氣,緊走幾步來到警察的身邊說道,“你們好,我是市電視臺臺長,我叫李昱城。”
“李臺長,你好你好。”警察說道。
“是誰打了我兒子?”中年男人,也就是江源市電視臺臺長李煜城激動的問道。
“李臺長,是貴公子打了別人,不是別人打了他。”警察趕緊說道。
“怎么可能,我們家嘉鵬是多乖啊,怎么可能打人,你們一定是搞錯了,警官,我跟市局的蔡局長可是好朋友,這件事情你們可得調查清楚了,別讓我家嘉鵬被人冤枉了。”李煜城激動的說道。
“這個事情,你們自己去協商吧。”那警察說著,指了指許太平跟蘇念慈,說道,“這位女士是蘇警官,這位是受害者,你們自己協商,協商好了再告訴我。”
“我已經記下你們的警號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向市局反應的!”蘇念慈說道。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這是何苦呢!”警察委屈的說道。
“如果一個警察不能夠堅持正義,只懂得奉命行事,那他還有什么資格當警察?”蘇念慈問道。
“喲呵,你這話說的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李煜城冷笑著看著蘇念慈,說道,“蘇警官,現在是人情社會,走到哪都離不開人情,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出社會的吧?我勸你還是多在社會上混幾年再來教訓別人吧。”
“爸,這許太平污蔑我跟小花,還說我們的壞話!”李嘉鵬指著許太平憤怒的說道,之前他還有點發怵,眼下他爸來了,他可就有底氣了。
“兒子你別怕,有爸爸在呢,沒人欺負的了你。”李煜城說著,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喂,周指導,我這邊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幾分鐘后,李煜城放下了電話,然后冷笑著看著蘇念慈,說道,“我還當你是哪里出來的高官呢,原來只不過是一個被停職的小警察啊,我就奇了怪了,你被停職,怎么還能出來辦案?”
“我…”蘇念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停職?哈哈哈哈!!”旁邊的警察一聽到這話,大笑了起來,說道,“一個被人停職的警察竟然還義正言辭的教訓我,太搞笑了,哈哈哈!”
“難道就因為我被停職了,我就不能管這件事情么?”蘇念慈怒問道。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蘇念慈一看來電,連忙接了起來。
“周指導…”蘇念慈說道。
“馬上帶著你朋友走,別再在那丟人現眼了,你是覺得現在市局的事情還不夠多么?對方可是電視臺的人,我們多少宣傳的事情要靠他們?我給你五分鐘,馬上走!”電話那頭的人說完,也不等蘇念慈說話,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蘇念慈有些錯愕的把手機放了下來。
“兒子,走吧,沒事了。”李煜城冷笑著說道,“有些人啊,仗著自己是個警察,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哼,以卵擊石之前,真應該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說完,李煜城帶著李嘉鵬還有趙小花以及他們的一群朋友轉身離去。
“蘇警官,啊,不,應該是蘇老師,警察不是你這么當的,難怪會被人停職,真可憐!”旁邊的警察冷笑一聲,也轉身離去,只留下了許太平跟蘇念慈兩人。
蘇念慈渾身顫抖著,緊握著拳頭,說不出話來。
“走吧。”許太平拍了拍蘇念慈的肩膀,說道,“跟我去買個創口貼。”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蘇念慈看著許太平,激動的說道,“明明是他們做錯事了,為什么挨訓的是我們?”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許太平聳了聳肩,說道,“當我們面對著有些事情的時候,光靠一腔熱血是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的,你看,今天晚上這件事情,我一個破保安,你一個被停職的女警察,算的上是沒權沒勢,咱們就只能被人欺負,你有辦法么?沒辦法。”
“可你不是保安啊,你是夏江手下的經理啊!你掌握著那么龐大的資產,關系啊!”蘇念慈說道。
“經理?難道你覺得我作為一個經理,就要天天拿著這個身份耀武揚威?難道你覺得一個經理就不能受委屈了?就得全天下都繞著經理轉?算了吧,經理也是人,在碰到一些事情一些人的時候,他同樣得低頭,當然,我說的不是今晚這些阿貓阿狗。”許太平說道。
“對啊,今晚這些人對你來說是阿貓阿狗,為什么你剛才就不表現一下呢?扮豬吃老虎,多解氣的事情啊!!”蘇念慈惱火的問道。
“扮什么豬,吃什么狗屁老虎?這年頭哪有那么多扮豬吃老虎,江源市電視臺臺長,你真以為就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你知道的,能夠坐在這種宣傳口子上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背后不可能沒人,今天晚上我要站出來,那可能在這里可以輕松的把咱們的面子找回來,那等后面呢?要是人家背靠著什么大領導,那咱們是不是都要倒霉?我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你呢?你是警察,是國家工作人員,到時候在你腦袋上扣上一頂私通江湖中人的帽子,你還想不想再在警察隊伍里呆著了??”許太平問道。
許太平的幾個問題直接把蘇念慈給問懵了,當時的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那么多,可是眼下許太平說透了以后,她才發現,許太平說的確實是那么一回事兒,她可是警察,許太平可是匪,他們倆能在一起對付人么?要是那個李煜城抓著這個做文章,眼下已經被停職的她,除了被開除之外,沒有其他的第二種可能了。
“你知道有些人為什么要扮豬吃老虎么?并不是因為這樣能夠帶來更強烈的快感,而是因為在扮豬的時候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調查清楚那只老虎的底細,等確認老虎在他可以吃的下的情況下,才會開口吃老虎,不然就一直扮豬伴下去,這個社會不是小說,并不是你牛逼你就可以隨便的懟人,你得分析情況,結合環境,到了適合出手的時候再出手,這樣才能夠既做到一勞永逸,又能夠讓自己爽,學著點。”許太平拍了拍蘇念慈的肩膀,說道。
“你…你怎么懂這么多?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怎么可能還有心思想這么些東西?”蘇念慈問道。
“不然你以為我憑什么當經理?你真以為當經理不需要腦子么?”許太平翻了個白眼說道。
“那,那今天晚上這事兒,要怎么辦?我實在是太氣憤了,作為人民警察,怎么可以這樣?”蘇念慈惱火的說道。
“摸清楚對方的底細,確認我們干的過之后,就干他!”許太平說道。
“要是干不過呢?”蘇念慈問道。
“那就夾起尾巴,小心提防著人家干你,等有足夠的實力了,再去干他!”許太平說道。
“好!!那咱們一起調查!一起干他!”蘇念慈激動的說道。
“咱們一起干。”許太平神色曖昧的說道。
“呸,狗嘴里吐不出…”
“象牙,我知道,你說多少次了,哈哈!”
笑聲回蕩在急診室外,蘇念慈的心情莫名的變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