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第二天之后,塔帕方向接連幾天都是槍炮聲大作,而且法軍沙朗中將還不斷將敵人進攻塔帕,遭到了他們頑強堵截的戰情通報發給遠在河內的讓•德古,這就更讓他們篤信島軍還在他們的包圍圈內。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合理”的因素,讓島軍得以順利地完成了這次大撤退,而這一切,蔣浩然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轉眼八天時間過去了,廣西戰役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
開平,因為島軍在佛山一線主動出擊,襲擊第四十二集團軍側翼和后方,導致部隊前進極為緩慢,到現在也只往開平投入了兩個師。
而敵人也明顯往開平有所增兵,雖然不多,至少也是聯隊級別的,加上他們在譚江里投入了不少的內河艦炮,導致兩軍開始沿河對壘,戰役已經不像前幾天那么激烈,幾乎進入了僵持的狀態。
連續幾天的激戰,其實誰都有些疲乏了,都需要時間休整。
信宜方向,新六師以三分之一的兵力配合鐘斌部全力夾擊從玉林下來的島軍一個師團,余下的部隊則依然對面前的四十八師團發起猛攻,又有第四十二集團軍唯一抵達的231師從左翼側擊,成功地將鬼子四十八師團逼回了茂名,進攻依然在繼續。
欽州方向,湯恩伯部以三個師擋住敵人從南寧下來的一個師團,以兩個師依然對欽州的重藤師團展開進攻。
湯恩伯此次也算是拼盡了全力,即便在處境并不是十分對他有利的情況下,手底下的五個師全部在進攻狀態,而不是防守,而且兵鋒一直朝著往中路推進的態勢,一旦敵人防線稍有漏洞,他們就會果斷地楔進去,以求切斷敵人南寧的后勤補給線,這是蔣浩然的戰術思想,湯恩伯一直嚴格地執行著。
至于南寧和玉林方向,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雖然各部的進攻從來沒有停止過,但敵人的防御工事修得扎實,加上敵人駐守前沿的都是幾個老牌的精銳師團,幾乎沒有給國軍將士什么突破性的機會。
其實,國軍廣西、玉林前沿的兵力優勢也不是十分明顯,雖然有兩個集團軍另兩個師的強大陣容,但夏威的第十六集團軍都是一些老弱病殘編成的部隊,戰斗力只能算是保安師級別。
而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則在徐州會戰中遭受重創,整個集團軍傷亡過半,即便隨后就得到補充,但這才幾個月的時間?戰斗力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桂林前敵總指揮部。
院子里,蔣浩然正背著手來回踱步,臉上的神情并不輕松,戰役打成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總座,你到底緊張什么?”林瓏突然攔住他面前,仰著一張俏臉看著他問道。
蔣浩然一愣,道:“我很緊張嗎?”
林瓏道:“你不緊張?你已經來回踱步三十二圈,背在后面的手,握緊拳頭又松開,這個動作是一百二十六次,你還說你不緊張。”
蔣浩然下意識地伸出右手看了看,手心里全是汗,苦笑道:“是呀,我是有些緊張。”
“你擔心什么,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分析分析。”
“你…還是算了吧?”蔣浩然毫不客氣地回絕了,氣得林瓏直翻白眼,但隨即,蔣浩然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擔心什么,只是心里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次戰役要失敗。”
“噗嗤!”林瓏笑了,道:“這可不像你蔣浩然說的話,在我的記憶里你可從來沒有這么消極過?”
“這不是消極,這是…唉,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蔣浩然擺手道,隨即又好像突然想起般,問道:“對了,劉大昆他們開始行動了沒有?”
林瓏道:“還沒有,主要是這幾天的大雨就沒有停過,道路極其難走,后方的遠三集團軍還沒有到達,所以,圍剿行動一直沒有開始,不過,劉司令說了,山下奉文這一次插翅難逃。”
“呵呵,那就是個牛皮大王,他的話你也相…信?”說到這,蔣浩然臉上的笑容突然慢慢隱退,神情片刻間就變得凝重起來。
“怎么啦總座?”
“去,立即給我把情報處李滄叫過來。”蔣浩然疾呼道。
林瓏不敢怠慢,拔腿就走,不多時就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將軍官疾步走了回來。
“總座,您找我?”情報處處長李滄小心翼翼地問道。
蔣浩然道:“李處長,這幾天塔帕的情報多嗎,法軍打得怎么樣?”
李滄道:“不多,每天兩三份,但打得挺熱鬧的,幾乎都沒有怎么停過,后方每天的彈藥運輸都不知凡幾。”
“有沒有我們的人直觀見到的消息?”
“這個…還真沒有,法國人將所有的民眾全部趕了出來,我們的人很難滲透到他們的防線上去。”
蔣浩然皺起了眉頭,這么說來,島軍南方軍在他們眼前消失已經近十天了,他們是否還在湄公河南岸,也完全只憑法軍的片面報告,蔣浩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頓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遲疑了會,蔣浩然又道:“九真,從塔帕后方到九真一線有什么異常情報沒有?”
“九真?”李滄搖了搖頭,道:“我們這段時間都沒有收到九真方向的情報,不過,在法軍開戰之后,劉處長倒是提到過一次,說九真諜報站可能遭到了破壞,他正在徹查,但后來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王八蛋,這個劉巧手,這么重要的情報他怎么能沒有下文,李處長,你這就跟劉巧手聯絡,我要那一帶的詳細消息,包括法、島兩軍是不是真的在塔帕開火的確切消息。”
“是,總座!”李滄答應一聲,趕緊走了。
“你懷疑小鬼子和法國人勾結了?這不可能吧?”林瓏狐疑道。
蔣浩然憂心忡忡道:“我也希望不可能,但現在所有的情報都無法排除這個風險。尤其南方軍在我們的眼前消失快十天了,他們還在不在湄公河南岸都很難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我們來說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十天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甚至他們將南方軍運到廣西沿海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