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七十七章 一手臭棋
平遙城內，島軍第157師團指揮部。
晉綏軍三面圍城，城外已經打成一鍋粥了，但島軍157師團師團長上原秀吉卻正和參謀長島田尚文少將下圍棋，氣定神閑的，倒是很有一股子的大將風度。
島田尚文卻明顯沒有什么心情，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手持棋子遲疑不定眼睛總往門外瞄。
外面就是忙碌的指揮部，參謀將領穿梭其中，電臺、電話響個不停，但忙而不亂。
“島田君，該你啦。”上原秀吉敲響了桌子道。
“哦…”島田尚文驚起，從門口收回目光，匆匆瞄了一眼棋盤，隨手落下一子。
“呵呵，你這可是一手臭棋喲，我只要在這落下一子，你這條大龍可就做不活了？”上原秀吉提醒道。
島田尚文甚至沒有再往棋盤上多看一眼，隨手撥亂了棋盤中的棋子，不無擔憂道：“上原君，我總覺得不對勁，我們跟晉綏軍102師、103師已經不是一兩次交手了，什么時候見過他們有這么大的氣勢，一上來就是三面圍城與我們打陣地戰？”
“呵呵！”上原秀吉將手里的棋子丟進棋盒笑道：“他們這次是大舉進犯有底氣，再加上蔣浩然已經到了山西督戰，他們想不出力都不行，你沒見霍縣前沿都開始集團沖鋒了？所以，他們也必須把場面搞得熱鬧一點，這樣也可以往上交差了。張、楊兩個師長與我們多次交手，戰術水平也就那樣？擺開架勢與我們對攻也符合他們風格，正規軍嘛，總要有個正規軍的樣子，他們喜歡這一套。”
島田尚文摳摳頭，一臉無奈，似乎找不出什么話來反駁。
就在這時候，一個中佐參謀進來報告，東面的晉綏軍突然開始土工作業，大量的工兵挖掘坑道，以四條坑道平行推進，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機槍、炮火都無可奈何他們。
“越來越有意思了。”上原秀吉當即就笑了，道：“告訴石本聯隊長，小心防范就是。”
“哈伊！”中佐參謀轉身離去。
島田尚文急道：“上原君，依我看，還是從南面抽調一個大隊支援吧，萬一他們的主攻方向是東面，到時要救援可都來不及了。”
“不用，這點小伎倆別想騙過我，他們的主攻方向一定是南面，不能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一個小時后，剛剛的中佐參謀再次走了進來，東面石本聯隊報告，晉綏軍突然加大了進攻力度，火力大增，第一道防線的皇協軍報告，他們都快守不住了。
上原秀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夜幕降臨的窗外，正色道：“命令石本聯隊長親自到前沿查看再來報告！”
到這時候，上原秀吉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么輕松了，雖然依然有些不可置信，但信心似乎已經有了些動搖。
蔣浩然的宣傳攻勢太厲害，皇協軍已經不可信，而為了防止島軍臨陣反戈，狡猾的上原秀吉將他們安排在第一道防線上，一旦發現他們撤退或是有投降的意動，后方的島軍士兵會毫不猶豫地將機槍對準他們掃射。
與此同時，南面晉綏軍指揮部，蘇燦武大手一揮，道：“命令東面全團發起一次沖鋒，后方加大鞭炮的燃放，把聲勢搞得再熱鬧一點。”
十幾分鐘后，島軍指揮部里，中佐參謀急報，石本聯隊長剛從第一道防線發來急電，晉綏軍發起團級規模的沖鋒，但后方的支援火力依然聲勢浩大，初步估計晉綏軍東面的兵力已經達到師級編制。
這下子上原秀吉再也坐不住了，在屋內來回踱步，額頭上可以看見細密的汗珠，在燈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上原君，下命令吧，西南兩面的進攻依然不徐不緩，明顯就是晉綏軍的拖延戰術，他們的主攻方向就是東面，再不調兵馳援恐怕就來不及了。”參謀長島田尚文急道。
戰場用兵，最怕的就是搞錯了對手的主攻方向，在兵力相等的情況下，一面突破，面面皆破，帶來的嚴重后果往往是不可逆轉的。
所以，上原秀吉不敢輕易下這個決定，一步走錯滿盤皆輸，要推翻原本設定的方案重新部署，的確很考驗一個指揮官的戰術素養。
上原秀吉還算是殺伐果斷，只猶豫了幾分鐘，就命令部隊調整方案，從南面兩個聯隊的防守力量中抽調一個聯隊急速馳援東面。
做出這個決定倒不是上原秀吉戰術水平差，而是他太熟悉晉綏軍的戰術，他們以正規軍自居，打仗講究中規中矩，一切都按兵法操典來，像土八路善用的類似“鞭炮戰術”的虛張聲勢他們是不屑用的，所以，上原秀吉也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
南面有蝗軍重兵把守，顯然不易進攻，東面雖然地勢開闊，但勝在兵力少，而且也適合晚上大規模進攻，這樣想想，上原秀吉才最終改變了原有的方案，他虧就虧在沒有想到他面前的晉綏軍已經更換了指揮官，換上了一個不講究任何章法、形式，只求破敵的蘇燦武，而這正是蔣浩然的戰術精髓。
平遙南面，晉綏軍指揮部。
張克猷道：“副指揮長，眼下敵人已經往東調兵了，我看可以進攻了。”
晉綏軍地處高位，要發現敵人的兵力調動不困難，雖然已經是夜晚十分，但離開了火把，敵人也難以快速行動。
這會親眼看到島軍真的被調到東面去了，可把張、楊兩位師長佩服得五體投地，語氣神情都恭敬多了。
蘇燦武笑道：“不急，眼下他們走了還不到一個小時，還有回援的余地，我們要就一舉擊潰他們，讓他們救無可救，所以，進攻時間應該在一個小時之后，戰役一旦打響，你們必須在兩個小時內打垮正面的敵人。”
楊英麟挺身道：“放心吧，交給我們103師，保證在一個小時內結束戰斗。”
蘇燦武點點頭道：“對，這也是我預計的結果，只要兩個突擊營運用得好，應該不成問題。”
就在這時候，有士兵進來報告，前沿剛剛抓了一個偽軍少尉軍官，問他什么都不肯說，只說要面見晉綏軍最高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