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硝煙的味道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時間已經到了1939年4月8日，算算蔣浩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小半年的日子了，但這并不值得慶祝，因為就在今天凌晨，足足準備了一個多月的日軍，再次兵臨南昌，進攻方式與月初如出一轍，兵力上卻大有增加，第六師團和一個混成旅團，從武寧進攻修水。第104師團、101師團、第九師團，進攻永修，海軍方面，一個艦艇大隊，在鄱陽湖和修水之間游曳。空軍方面一個飛行團五十多架戰斗機、轟炸機。海陸空三軍協同作戰，多田駿甚至放出豪言，一個星期之內必取南昌。
因為永修在三十多天前，已經被鬼子的炮火夷為平地，所有的永固工事還沒有完全恢復，幾乎談不上任何防御作用，雖然幾天前的連日暴雨，讓修水河水位大漲，遲滯了鬼子的戰車集群，但守軍在日軍集中了兩百多門各型火炮，空中又有飛機狂轟濫炸之下，根本抬不起頭，致使唯一的屏障也如同虛設，日軍在守軍陣地打下上萬枚煙霧彈，借著煙霧掩護，不到一上午就搭起了浮橋，到傍晚時分一百多輛戰車全部過河，永修徹底失守。
修水方面，日軍的第六師團和十四混成旅團，也向第三十集團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戰斗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但局勢仍在控制之中。
永修失守的消息很快傳到南山獨立師，蔣浩然頓時就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日軍不到一天就攻陷了永修，再以戰車集群開路，又有飛機重炮掩護，根本沒有阻敵的能力，這一路濤濤，不到兩天日軍就會兵臨南昌城下，就薛岳安排的一個集團軍還真不知道能守幾天，搞不好多田駿的狂言真有可能實現。
“師座，向薛司令吧，換我們上，他們那些孬種被鬼子的戰車追得屁滾尿流，老子都覺得臊得慌，咱們去教教他們怎么打仗，讓他們看看什么是百戰精銳！”劉大昆是一看到有仗打就來勁，訓練了幾個月的部隊，早把他憋得慌了，一聽說前線戰事不利就沖蔣浩然直嚷嚷。
“換你上？好呀！你告訴我這仗怎么打，你要多少人？”蔣浩然冷冷地看著劉大昆說道。
劉大昆以為這下有戲了，頓時就眉飛色舞地說道：“這還怎么打，你給我兩個旅，再加上特戰隊，讓特戰隊帶上那百十具火箭筒，直接就把鬼子的戰車集群滅了，看他們還怎么囂張。”
“你說得輕巧，照你這種打法，老子辛辛苦苦攢下的這點家底，讓你一次就會給老子敗光，火箭筒只有一百米的射程，鬼子的戰車等著你去炸呀？就算你將鬼子的戰車全部滅掉，他后面跟著的是三個師團，天上還有飛機，你兩個旅都不夠人家塞牙縫。再說了，你這兩個旅一帶走，南昌又沒有守住，那株洲就不用打了，直接交給鬼子得了。”蔣浩然沒好氣地回著劉大昆。
“那怎么辦？南昌一失守，鬼子必定就會進攻我們，基地的碉堡又不能使用，我們不還是守不住？與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劉大昆道。
“你這不是博，你這是送羊入虎口，我問你，特戰隊的火箭筒練得怎么樣了，都能熟練地使用了嗎？”
“那哪能不熟練，那玩意擱在一娘們手里都能使，這些家伙現在天天都在山里轟兔子，一打一個準。”劉大昆牛皮哄哄地說道。
“你就吹吧！那么大的一個爆炸范圍，打一只兔子，擱在誰手里不是一打一個準？”一直在一邊沒出聲的劉鶴，一聽劉大昆這牛皮吹得，也忍不住奚落道。
蔣浩然卻好像根本沒有注意他們說什么，思付良久之后，命令參謀接通薛岳的電話。
不多時，電話里就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聽得出來，那邊正在開會，一個聲音大聲喝止之后，吵鬧才稍有減弱，只讓人覺得，就著一條電線，都能聞到硝煙的味道。
“誰呀，有事快說！”剛才大聲喝止的聲音，從電話里清晰傳來。
“司令，是我，蔣浩然！”
“呵呵，是子謙老弟呀，你還不給我打電話，我都要給你打電話了，你上次可做的不對呀！這么大的軍事行動你居然連我這個司令都瞞著，這敵人退兵了我都是從委座那里才知道原委，這讓我這個司令情何以堪，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你打電話來是不是要給我支招呀？”薛岳一聽是蔣浩然，好像心情都好了很多，一出口就說了一大串，自從馬回嶺戰役之后，薛岳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下屬還是很欣賞，連一向自負的他，對于蔣浩然的戰術和戰略眼光都是交口稱贊。雖然他們至今也還沒有見過面，但彼此間電話交流倒還不少，薛岳也自認為對蔣浩然還是比較了解，這時候打電話來一定是對目前的戰斗有什么想法。
“司令，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上次的事你是知道的，都是運籌帷幄，根本沒我什么事？我倒想跟您匯報，可我匯報什么呀？”蔣浩然頓時就倒著苦水，言詞之間卻暗示著自己的功勞都被竊取了，哪里還敢向外亂說什么？
別人不知道緣由，薛岳還是知道的，頓時就打了一個哈哈搪塞了過去，隨即就問蔣浩然對面前戰局有什么看法。
蔣浩然卻更關心的命令是什么，得到的答案是“不惜一切代價死守”之后，蔣浩然好一陣沉默，他覺得可能有點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上次自己說過，日軍取岳陽只是為了南昌，因為南昌的存在會對武漢構成威脅，會不會以為，只要守住了南昌，日軍就不敢向長沙推進，換一個角度說，也就保證了西南大后方的安全。否則，從目前的局勢來說，在日軍如此強大的攻勢之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南昌根本就沒有守得住的可能。
蔣浩然很直接地問薛岳，以他對敵我態勢的分析，南昌可以堅守多久？薛岳幾乎沒有多想就回答蔣浩然，半個月，最多半個月？而且這半個月的時間，還要用將士的尸體，筑成一道血肉長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