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挖好坑給你跳
滬市因為靠海，又是長江入海口沖擊形成的三角洲平原，所以底下是沙土地，質地要柔軟很多。要建摩天大樓的施工成本還是相當高的。
陳渤的確不想放棄那塊好地方，其他地塊路家嘴又不放，那咱就只能另辟奇徑了。
劉秘書這時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你聽哥哥一句勸，想想橫琴市的巨人大廈，那史玉駐把全部身家都砸進去之后到現在還爛尾呢。”
巨人大廈，陳渤當然知道。那可是轟動全國的事件，但那背后也有著橫琴官員盲目追求華夏第一高樓的政績，從計劃的18層改成38、54、64一直增加到78層的摩天大廈。
97年的時候才蓋了三層，就已經撐不住崩盤了，史玉駐也因此背負上巨額債務。
不過現在已經緩了過來，腦白金的火熱市場讓他成功的東山再起，只是巨人大廈成了他一輩子的痛，而且也讓他錯失了以創始人身份入主民生銀行的機會。
“劉哥，這也只是個想法而已，我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地很，不會干那種傻事的。”
“那就好，梁市長可是很看好你的。”
“省得，省得。來，喝茶。”
陳渤避開這個話題先不談，那塊地他還是想努力試試，不過也只能徐圖漸進等機會再操作了。
倆人又聊了一陣，劉秘書便先行離開，約好下次再聊。沒等多久的時候，潘越也從紡織廠里出來。
“對方原則上同意了，但有個條件。”
“什么？”
“讓我們負責建造一個紡織博物館，所有權歸他們，管理權我們擁有。”
“挺會占便宜的啊，你覺得如何？”
“我估算了下，建設一個區域性的博物館4000平就足夠，成本大約700萬。但要在紡織廠之外的土地上，原廠2500萬的報價應該能拿下。”
“行，就按你說的來吧。不要偷工減料，蓋個藝術化的博物館也算是為市民謀福利了。”
陳渤吩咐道，博物館基本都是單體建筑，又不是高層，也用不著打很深的地基，所以相對造價來說還是很低的。3000多萬換來一塊41畝的土地，還是位置不錯的地段，已經非常劃算了。
對潘越的工作，陳渤挺滿意的，讓他繼續跟進抓緊時間給確定下來。
這一下就多出來兩個工程項目，星辰美影動畫博物館和紡織博物館，還需要設計方案、招投標。還要會和星文一起商討紡織廠那邊的合作方案。
多積累點經驗，以后再拿地的話也可以自己去做，適合做文化創意產業藝術區的地段真是太多了。
一方面因為21世紀初是老國企改革的高峰期，會遺留出來很多紅磚青瓦的時代建筑，廢物利用率比較高。另外一個就是經濟發展之后的精神文明需求，在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誰有心情去欣賞藝術，誰又有心情去創作藝術？
相比八九十年代百廢待興、物資匱乏，重資產企業發展黃金年代。這個時候是輕資產快跑，高速發展的美好年華。
陳渤接到蘇成浩的電話，說是有高盛銀行的人來訪，還是個女人。便不再此地過多停留，直接回公司，開車幾分鐘的時間，距離并不遠。
“人在哪？”
回到公司之后，陳渤直接問道。
“在會客室呢，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執意要見你，干什么也不說。”
嗯？陳渤聽蘇成浩這話似乎有什么含義，便瞪了他一眼。高盛銀行以前從沒有過什么接觸，更何況還是個年輕的。
李昭君曾經是高盛的職員不錯，但都辭職一年多了，總不會有什么遺留什么問題吧？
陳渤推開會客室，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孩子像彈簧一樣放下手中的雜志，立刻就站了起來。
“您就是陳總吧，我是高盛亞投行部的柳清。”
“你好，請坐吧。”
柳清？不光聽起來耳熟，也有些面熟。說她是美女吧，的確是有些言過其實，但皮膚挺白，很有自信，稱之為氣質美女就要合理得多。
“不知道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這樣的，我想和您談一下騰迅公司上市的問題。”
“嗯？”
陳渤納悶的不是高盛為什么會知道騰迅有上市的計劃，而是納悶高盛為什么只派一個人來，更何況她的名片上的職務只是一個分析員。
上市可不是過家家，騰迅不管是去港島主板還是納斯達克都需要一個專業的團隊來操作，股改、合規、優化財務報表，等等很多事情要做。
但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非常業余的，陳渤雖然沒有操作過公司上市，但并不妨礙熊小鴿、李昭君他們這些老手給他這個菜鳥補課。
“高盛如果要做承銷商的話應該去找馬總，我并不負責騰迅公司的具體事務。”
這句話并沒有任何敷衍，騰迅是獨立運營，不受股東意志影響的。怎么上市，找哪家投行負責都是他來拍板的。
陳渤只能提意見，如果與管理層的理念相悖，還是會被駁回的。這種方法是最大的保證了騰迅管理團隊的獨立性，除非遇到不可控的因素發生時，盤古集團才會以控股股東的身份來接管。
“您誤會了，陳總。我是想詢問高盛是否有成為騰迅戰略投資者的可能性。”柳清解釋道。
那也太唐突了啊，級別根本不夠，倒不是陳渤看不起她，大公司有自己的做事手段，不可能派個基層員工來吧。
“我理解你想做出業績的沖勁，但是騰迅真的不是我負責。”
陳渤說話的時候瞥到沙發旁邊上的女士坤包里露出了一截耳機線，便隨口問道 “柳小姐還喜歡聽音樂啊，不知道是用的ipod還是三星yepp呢？”
“陳總為什么那么不自信，我用的可是麥動隨身聽哦。”
柳清說著將坤包中的隨身聽掏了出來，確實是自家的產品。再聯想到她這個年紀，陳渤便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看了眼腕表道 “工作的事情先不說，時間也不早了，我請你吃飯吧。”
“嗯，那好吧。”柳清有些失望的道。
嘉里中心上面是寫字樓，下面是商場、餐飲等休閑消費場所。想吃飯并不難，而且都是大眾休閑消費的去處。
“川菜？”陳渤詢問道。
“好，淮揚菜太甜了。”
陳渤身為北方人，最愛的還是重口味的家常魯菜，其特點被稱為三乎乎：油乎乎，黑乎乎，黏乎乎。
魯人做菜喜歡用老抽，而且口味偏咸，偏辣。八大菜系之首的魯菜其實更應該稱之為官府菜、孔府菜。都是古代富貴人家才能吃的，從餐具到食材都非常講究。單說一個九轉大腸就需要非常復雜的工序，沒有川菜那么接地氣。
所以很多人即使到了魯省都難得吃到正宗的魯菜，還是川菜吃起來更豪爽一些。
“你是在美國讀的大學吧？”陳渤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柳清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夜觀星象、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不信，你要是能猜出我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就算你厲害。”
新社會的年輕人，又怎么會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學說。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我連你的本科和碩士讀的大學都能算得出來。”陳渤壞壞地笑道。
“賭什么？”
“如果我贏了，你就從高盛辭職，做我的私人助理。”
“如果你輸了呢？”
“那我可以答應你做任何事，但不能違法。”
柳清心里突然有點沒底了，萬一真的能算出來。就得從高盛辭職，她可是好不容易過五關，斬六將才進入高盛的。
思索了一陣之后，柳清便答應了整這個賭局，因為她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破綻。
“燕京、哈佛。”
陳渤說出了這兩個特有的詞匯，柳清的瞳孔都放大了。
“這…怎么可能？你調查過我？”
這下柳清傻眼了，她在燕京大學讀的本科，而哈佛是讀的碩士，兩個大學都猜對了，這才真的另她覺得恐怖。
“在這之前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又找誰調查你呢？我倒是認識高盛的前職員，不過你沒來之前她就已經離職了。”陳渤攤開雙手，以示自己的無辜。
賭局顯然是以她的完敗而告終，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失敗的她，簡直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面對這個結果，只能認賭服輸。
要讓她像小女人一樣，撒個嬌求饒，她是做不來的。況且陳渤真算是陌生人嗎？以后總會有見面的時候，如果賴賬的話那還怎么在圈里混？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要回港島辦理離職手續。”柳清郁悶道。
“可以，但你好像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我…很…樂…意！”柳清等著眼睛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陳渤心里早已樂開了花，女強人又如何，哥哥我有金手指。正缺人才的時候，這就送過來一個，除非我傻了才愿意放手，當然得挖個坑埋進去才對。
這一頓飯在非常微妙的氣氛中進行，也在微妙的氣氛中結束。
柳清成了陳渤未來的私人助理，還不是某個公司的助理。這是柳清還不知道陳渤所有產業的前提下的決定，等她真正了解之后，或許就不會有后悔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