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書乍見墓主,頓時心虛不已,下意識的看了王秋林一眼,見王秋林面無表情,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沒有任何示意。
心中不由一沉,看來事情敗露了,否則墓老會成員不會齊聚于此。
頓時心中一陣慌亂,想要撇清關系:“和我無關,白玉橋是被那圣級波動殺死的。”
墓主的臉色陰沉下去,眸中閃爍寒芒,其他墓老會成員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守墓人死亡,王秋林在第五環徘徊,王清書渾身鮮血,身上明顯還帶著劍傷,而且他們一直敵視白玉橋,傻子才會相信這件事和他們爺孫無關。
墓主心中刺痛,白玉橋是他唯一的弟子,被他視如己出,而且是劍墓最有潛力天賦的弟子,竟然死在劍墓之中。
這件事絕不會這么簡單,但眼下沒有證據,只能看到白玉橋的尸體再做判斷,當即面無表情的說道:“隨我們進去。”
傾城等人心中一陣不安,若不是小喬能感應到蘇哲安然無恙,恐怕幾人當場就要炸刺,腳步如飛般加快了速度。
王清書不敢違抗,只能硬著頭皮跟在眾人身后,想要得到王秋林的指點。
可問題是王秋林心中也沒底,到現在都不知道墓老會成員怎么會突兀的出現。
再加上他已經做好了棄卒保帥的決定,為了避嫌,更不會和王清書有所交流了。
王清書愈發心神不定,不知道爺爺為什么一點暗示都沒有,只能乖乖的跟著眾人身后。
“白玉橋呢?”墓主沒有發現白玉橋尸體,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王清書心驚膽戰的顫聲道:“他在第八環。”
“什么?”墓主眼中迸射出精芒,沉聲問道:“他怎么會在第八環?”
“我…我…”王清書低著頭斯斯艾艾的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說是自己逼他進入第八環的吧。
墓主面如寒霜,一名墓老突然開口道:“這里之前發生過打斗。”
“不錯,地面上有著打斗的痕跡,還有血跡。”
另外一名墓老觀察一番后頷首贊同。
“說,怎么回事?”
墓主早就懷疑白玉橋是被王清書所害,突然大喝一聲。
嚇的王清書魂飛魄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不關我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七環就你和白玉橋兩人,你渾身是血,身上還有劍傷,你說不知道,當我們是傻子嗎?”
墓主怒目圓睜,本就威武的臉龐愈發威嚴。
王清書求助的看向王秋云,墓主的威壓降臨在他身上,讓他手足無措,仿佛渾身上下都被看透了一般。
王秋林暗罵蠢貨,但他此刻也不能不表態,干咳一聲道:
“清書,我聽說你在劍墓中受到別人的欺凌,所以才匆匆趕來,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如實說來,墓老會的成員都在這里,是非曲直總有一個論斷,你作為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若是沒犯錯也絕不會冤枉了你的。”
這老狐貍一上來就把自己摘了個干干干凈凈,還有意無意的引導著王清書順著他的話往下編。
墓老會成員哪個不是拔根眼睫毛都是空的老狐貍,這話一說就知道這老東西是在幫王清書開脫。
墓主若有深意的瞥了王秋林一眼,眼睛微瞇盯著王清書,等著他回答。
王清書聽到爺爺出聲,立刻心神穩定了下來,暗罵自己亂了手腳,連忙組織一下語言后,一臉委屈的說:
“今天我在巡視劍墓時,發現和白玉橋同行的幾人妄圖殺害四環的一名劍修,我履行職責攔了下來,結果卻得罪了白玉橋那一行人,他們惡語相向,和我發生了一番口角,后來我才知道是那名劍修發瘋,攻擊了他們。”
王清書很聰明,知道這些事是瞞不過去的,稍一調查就能查個水落石出,干脆實話實話,只是有意的掩飾了自己故意挑釁白玉橋的事實,這樣的假話半真半假,反倒更容易讓人相信。
見眾人都在注意的聽,王清書繼續說道:“雖然我知道我行事魯莽了點,在查明真相后,很誠懇的向那幾人道歉,可沒有想到他們不依不饒。”
說到這里,王清書臉上露出羞辱之色,這倒不是假裝,雖然有著演戲把自己置于受欺凌者的成分,但蘇哲讓他磕頭確實讓他感到恥辱。
“沒想到白玉橋身旁的一個年輕人用陰謀詭計暗算我,逼著我給他們磕頭道歉,白玉橋也偏幫著他們,最后我暈了過去…”
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丟人,特別是在傾城這幾個大美女的眼前,他含糊其辭的帶過。
“那后來呢?”墓主很有耐心的問道,眾人眼中卻都閃過震驚之色。
要知道王清書身為劍墓雙驕之一,獲得了劍意傳承,修為大進,就連白玉橋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白玉橋身邊是何人有這個本事竟然能夠逼的王清書磕頭認罪?難道就是那個八環傳承者?
“白玉橋是我劍墓的守墓人,卻不顧劍墓的規矩,幫著外人來欺凌我,后來我醒了過來,越想越不忿,就來找白玉橋理論,卻沒有想到,他不但毫無悔過之心,反而對我大加嘲諷,我一時氣憤之下,就和他發生了爭斗。”
王清書聲情并茂,說的繪聲繪色,假惺惺的道:“剛才幾位墓老看到的就是我們打斗的痕跡,我本是想教訓他一番出口惡氣,所以出手都留有余地,卻不想白玉橋竟然對我生出殺機,下手毫不留情,我身上的傷就是他偷襲所傷。”
王清書很聰明,他知道這些墓老清楚白玉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這樣說的可信度很高,能夠博得眾人同情的同時,還不忘顯示一下自己的高風亮節。
墓老們倒是信了幾分,畢竟他們知道白玉橋潛力巨大,但現在卻根本不是王清書的對手,這樣說倒也算是合理。
王清書見墓老們神色間緩和了幾分,立刻添油加醋的說道:
“白玉橋雖然實力并不如我,但他的戰力不容小覷,我又受了傷,此消彼長,我百般留手,但他卻勢如瘋虎,逼的我不得不全力出手,一個不慎傷了他,他就如瘋子般向八環逃竄,我唯恐他有事,畢竟都是同門,就連忙喊他住手,誰知道他不理不睬的沖進了八環,我擔心他的安危,就追了進去。”
“然后你就殺死了他?”墓主目光犀利的盯著王清書,白玉橋是他的愛徒,品行為人他很清楚。
別看王清書說的天花亂墜,他卻一個字都不信。
“沒有,我沒有,我剛追進八環,不知道為什么八環的劍意減弱,我見白玉橋在盤膝打坐療傷,還好心的取出療傷藥給他,誰曾想劍墓深處突然傳來一股圣級波動,我就被震的倒飛出來,還受了重傷,我承認我沖動,不該和他拔劍相向,但他的死真的和我無關啊。”
王清書情真意切的說道,倒是九分真一分假。
王秋林愕然的看著王清書,他對這個孫兒極為了解,沒有想到事實竟然出乎他的預料,白玉橋真不是王清書殺死的。
墓主臉色古井無波,轉身看向王秋林,“王墓老,不知道剛才你為何出現在第五環?”
“我是聽說清書和玉橋發生了一點爭執,這才匆忙趕來調解,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釀成這樣的禍事。”
王秋林心中一突,臉上露出慚愧內疚之色,大義凜然的說道:
“不管怎么說,玉橋都是我們劍墓的守墓人,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清書行事魯莽,犯下大錯,諸位還是按照章程表決,看如何處置清書這畜生,我絕無意見。”
墓主咧了咧嘴,玩味的看著他:“難道王墓老不是得到飛劍傳訊才來的?”
“飛劍傳訊?什么飛劍傳訊?”王秋林愕然問道。
見他表情不似作偽,墓主眸子掃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劍墓有規矩,絕不允許在劍墓中無端打斗,王清書不管是什么原因,但主動前來挑釁白玉橋致他死亡,其錯在他,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大家舉手表決吧。”
“我同意讓王清書面壁思過二十年,以贖其罪!”
王秋林第一個舉手表決道,名為責罰,實為開脫。
眾墓老個個遲疑不決,畢竟白玉橋是墓主的愛徒,又是守墓人,面壁二十年反而更加容易靜心閉關悟劍,跟不懲罰有什么區別?
表示贊同,就是在和墓主作對,不贊同就是得罪了王秋林,這讓他們好生為難,只能等墓主先表態再說。
“我不同意,我覺得他所說不是真相,他是在撒謊!”
傾城突然指著王清書開口道,他們剛到武神宮時,白玉橋就去接應他們,已經建立了身后的友誼。
得知他身死,心中震驚莫名,但事關劍墓內務,她們也不好插嘴。
但此刻唯恐墓主被糊弄,她不能不說話了。
“你不同意?你是誰?有什么權利干涉我們墓老會的內務?”
王秋林臉色一沉,目露威脅的看向寧傾城,心中又氣又恨,好不容易把墓老們糊弄住了,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只是摸不清楚傾城的來歷,他也不敢太過造次。
王清書第一次覺得這美女好討厭,眼神陰毒的盯著寧傾城。
“我無意干涉你們劍墓內務,但這件事情有太多蹊蹺,而且白玉橋是我們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枉死,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王墓老是這個罪魁禍首的親戚吧。”
寧傾城怡然不懼,淡然的看著王秋林說道。
“不錯,王墓老是王清書的爺爺。”
墓主微微頷首,點明了兩人的關系。
“那這就奇怪了,我們在碰到王什么…呃,王清書是吧,我們在碰到王清書時,他渾身血跡,身上還有劍傷,就連墓主都關心的問了幾句出了什么事,反倒是這位王墓老不聞不問,甚至跟陌生人似的,難道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寧傾城擅于察言觀色,娓娓道來自己的分析推斷:“作為當爺爺的,就算爺孫兩關系再不好,也不可能見到自己的孫子受了傷卻毫無反應吧?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當中,這太不合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