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城蘇府,一匹接一匹的煙色駿馬被各大軍團的人牽走,從早到晚絡繹不絕,仿佛無窮無盡般。
讓人們納悶城主家里到底有多大,怎么會容納下那么多匹馬。
蘇哲在家只呆了兩天,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后就立刻趕往天門關。
天門關城墻上空這幾天多了許多在來回盤旋的瞭鷹。
天門關的氣氛陡然間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知道這瞭鷹正是妖族的偵察兵,瞭鷹的出現說明戰爭已經近在咫尺。
盡管早就已經有了準備,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一種名為緊張的氣氛,在整個天門關彌漫。
群英館里,所有人聚集在大廳里,自從包子前段時間殺人逃跑后安全歸來,第一軍團卻沒有絲毫找他麻煩的意思,所有人都在猜測他的后臺有多硬。
特別是在發現煙風寨的馬匪也回來了,第一軍團也沒有如他們所想找上門來,反倒是之前出工不出力,一心只販賣妖丹的那些人被第一軍團強行驅逐后,這讓他們愈發覺得包子的背景不簡單。
之所以覺的是包子的后臺硬,而不是煙風寨的后臺硬,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包子是來自于東云州。
武界是個信奉強者為尊的地方,包子不但身手了得,而且后臺足夠硬,再加上他之前救過不少人。
所以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群英館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自覺的以他為首。
包子心性單純,不懂得收買人心,但他卻對姚雨珊言聽計從,作為曾經的東魔皇,駕馭這些武者簡直是信手拈來,只是短短幾天就把這些武者凝聚在包子的周圍。
群英館的群雄有了向心力,曹一劍也放下心來,至少他們不會在關鍵時刻成為不穩定的因素。
連續半個月的大晴天,氣溫不斷回升,冰雪徹底消融。
這一天,隨著空中的瞭鷹發出一聲聲尖利的叫聲,整個地面開始微微的顫抖,仿佛有萬馬在奔騰。
“嗡…”蒼茫的號角聲響起,城墻上的士兵臉色蒼白,看著遠處烏壓壓鋪天蓋地而來的獸潮,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盡管第一軍團經過了將近一個月時間的集訓,但是他們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軍團廝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還都是新兵。
盡管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臉色煞白,目中帶著驚恐之色。
可當蘇哲挺拔的身影和曹一劍出現在城墻上時,所有人的心莫名的安定下來,似乎在他們身上有一種奇異的力量,能夠讓人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蘇哲面對著那洶涌而來的獸潮,面色淡然自若:“一群低級妖獸而已,都是炮灰!”
曹一劍輕笑一聲:“除了數量,一點質量都沒有。”
見兩位主帥神色自如,毫無慌張之色,氣氛迅速感染了大家,在看那鋪天蓋地的獸潮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
是啊,只不過是一些低級妖獸而已,無非數量多一些罷了,也沒什么好怕的。
這種輕松的心態,迅速感染了所有人,獸潮越來越近,匯聚成一條鋼鐵洪流,向天門關城墻狠狠的沖來。
“第一戰誰來,將妖獸止于城門外千丈之處。”
蘇哲淡淡的聲音響徹整個城墻,并指如劍,在虛空中輕輕一劃,城墻外千丈處突兀的出現一條鴻溝。
“末將愿往!”
一名昂揚紅發漢子,身批第一軍團戰甲,抱拳一拜,高聲應道。
蘇哲認識他,是鱗爪榜名列第十三的統領高歌。
“末將愿往,請大帥成全!”
“末將愿往!”
…其余統領不甘示弱,紛紛上前請戰。
卻不想蘇哲一個都沒有答應,反而看向人群中正呆若木雞看著他的煙珍珠微微一笑。
“包子可敢一戰?”
“有啥不敢,我都饑渴難耐了。”
包子迫不及待的捋起胳膊,二話不說“噌”的一聲就從城墻上蹦了下去,仿若一只人形坦克一般,悍然沖向獸潮。
姚雨珊一聲不吭緊追其后,兩道身影在百萬獸潮中看起來是如此的脆弱,仿若蜉蝣撼樹般自不量力。
“原來蘇寧就是蘇哲,哦,天啊。”
煙珍珠知道此刻一腦子依然沒有轉過圈來,還在傻愣愣的瞪著蘇哲。
和她同樣傻眼的西門慶以及煙風寨眾人眼中都流露出激動的神采,原來蘇寧就是蘇哲,這個沖擊讓他們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群英館的眾人,一個接一個奮不顧身的跳下城墻,隨著包子殺入獸潮當中,煙珍珠第一個回過神來。
幽怨的狠狠瞪了蘇哲一眼,玉手一揮:“煙風寨的兄弟都不是孬種,給我上。”
“是,大姐。”
煙風寨眾人如打了雞血般嗷嗷叫著,跟隨著煙珍珠那窈窕的身影躍下城墻,迎向獸潮。
“你還真舍得讓她冒險啊!”
身旁傳來米露的輕聲調笑。
不知道何時,傾城和米露已經一左一右的站在蘇哲身旁。
蘇哲心虛的看了看傾城,瞪了米露一眼:“我都舍得讓你冒險,她又有什么不舍得的。”
米露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現在就去冒險,省得某人看我不順眼。”
話音剛落,就騰空而起沖向獸潮。
“爽!”
包子突然發出一聲暢快的大叫,當眾表演了什么叫做暴力美學,整個人如同一只人形坦克般在獸潮中橫沖直撞,所過之處一片血肉泥漿。
他的身先士卒點燃了所有參戰人員的熱血激情,一個個紛紛大喊著爽,悍不畏死的與妖獸廝殺。
洶涌的獸潮仿佛被扼住了喉嚨,竟生生的被群英館眾人擋在了千丈之外。
第一軍團的戰士們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也沖出去大顯身手。
高歌一直是個好戰分子,見蘇哲沒有答應他的請戰,翻著白眼兒有些不開心的站在那里,頗有躍躍欲試的趨勢。
“有你戰斗的時候,戰爭才剛剛開始,一群炮灰而已,難道還需要我軍團統領出手。”
蘇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讓高歌渾身一凜。
這才想起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獨行俠,而是一名軍人,是一名統領十萬人馬的軍人,要一切行動聽從指揮。
慌忙抱拳一拜:“屬下知錯!”
蘇哲揮了揮手,語重心長的說的說:“戰場和江湖不同,決定戰爭走向的始終還是大軍團作戰,而不是依靠個人勇武。”
“大帥所言極是!”各個統領紛紛抱拳聆聽教誨,但有個別統領依然有些不以為然。
蘇哲知道他們這些人都信奉強者為尊,迷信自己所擁有的武力,雖然擔任軍團的統領,但根本不注重集體作戰的力量。
包括曹一劍也是如此,畢竟武界那么多年來,從來沒有過大規模的戰爭,即使有些局部沖突,也都是各自為戰,根本沒有協同作戰的概念。
他讓包子帶著群英館眾人打響第一戰,就是為了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在戰場上不講究配合,光憑個人武勇就是在找死。
此刻包子正在巔峰之時,他們只看到他此刻神勇無敵,讓他們頗為羨慕他的大出風頭,卻沒有注意但他的體力正在瘋狂的消耗。
是人就會累,面對這仿佛永無止境的獸潮,鐵打的人都會撐不住,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而米露始終游走在眾人身后,就是為了關鍵時刻對他們進行救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群英館眾人已經開始出現了疲憊,雖然他們面對的只是低級的妖獸,可這些低級妖獸一旦形成可怕的數量也會讓人心生絕望。
看著一群群妖獸,在他們手中如割麥茬般一片片的倒地。
妖獸的尸首密密麻麻的堆積在千丈防線上,濃郁的血腥味讓人聞之欲嘔。
除了包子和始終保持體力的米露,就連姚雨珊也露出了濃濃的疲憊之色,殺到手軟就是他們真實的心情寫照。
煙珍珠揮汗如雨,殺敵的同時還要時刻注意著保護自己的弟弟和手下,這讓她更加心力交瘁。
一個不慎,腳下為之踉蹌,差點,被獸潮淹沒,若不是米露,及時伸出援手,恐怕她已經成為妖獸的腹中之食。
“大姐我們撤吧!”一名煙風寨的兄弟,喘著粗氣,大喊道。
煙珍珠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包子,見他仿佛永不疲倦似的還在奮勇殺敵,頓時咬了咬牙,倔強的說:“這里是戰場,我們不能拋棄我們的戰友,繼續堅持!”
“可是我們實在太累了,已經撐不下去了。”
西門慶揮劍斬殺兩只妖獸,氣喘吁吁的說道。
煙珍珠遲疑了一下,目光中露出堅定:“你們先撤退,我還能堅持一會兒。”
“姐,別逞強啦,我們一起走吧,已經開始有人撤退了。”
西門慶焦急的喊道,一只草原狼趁他分神向他脖頸狠狠的咬去。
“小心!”煙珍珠大驚失色,想要救援都來不及,絕望的看著西門慶。
一道紅線閃過,那只草原狼在它的獠牙即將咬破西門慶的咽喉時,“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謝謝!”驚魂未定的煙珍珠沖米露感激的道了一聲謝。
“不客氣,都是自己人!”
米露笑吟吟的繼續誅殺妖獸,整個人看起來游刃自如,仍有余力。
西門慶倒是想要也說聲謝謝的,可被接踵而來的妖獸逼得手忙腳亂,連說句謝謝的時間都沒有。
煙珍珠嘆了口氣,她知道大家都到了極限了,再硬撐下去,只是白白送死。
只是想起那個人說要人幫他守住千丈防線,自己終究還是沒有做到,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但自己只有西門慶這一個弟弟,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葬送在這里。
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最終還是咬牙說了一聲:“撤退!”
煙風寨眾人雖然終于等到了撤退的命令,但卻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如同斗敗了的公雞似的,組成一個小方陣互相支援著緩緩后退。
煙珍珠斷后,心情愈發沮喪,她感覺那個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讓她有一種愧對他信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