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岳搖搖頭,語氣懶散的說:“跑就跑了,就是幾只蟲子。任何小魚小蝦都需要我出手的話,我豈不是要煩死?”
侍女頷首,沒敢繼續問。
可她總覺得這樣會墮了六品宮的威名。
而六宮主對此好像并不怎么在乎,反倒是自己有些心神不寧。
就像以后到街上去逛,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有底氣了,仿佛從此后那些散修對藥王谷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尊敬。
鄭三岳看著侍女眼中精光明滅,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下巴,說:“記住了,我先是鄭三岳。而后才是六品宮宮主。賣力氣可以,但是肯定要有人先給我好好處。”
“是…宮主。”
侍女繼續給鄭三岳捏肩,忽然腰被他的手臂挽住,那股力道不容抗拒,她輕飄飄的躺在床上。
門外打斗的聲音已經漸漸遠去。
而房門內,風云正在翻覆。
唐邪和朱武青一直追逐到六品宮屬城以外。
城外古樹繁茂、灌木叢生,除幾條用于商貿往來的主道外,其余的道路都是人煙稀少,崎嶇難行。
六品宮屬城附近的城鎮并不多,和這里復雜的環境有不少關系。
唐邪假裝不敵,飛速遠遁。
“別想跑!”朱武青緊追上去。
幾個起落,兩人將那些巡邏守衛遠遠拋在后面。
一棵古樹藤蔓根根垂落,落地生根。根須又重新生長成新木。
唐邪坐在藤蔓后,收了龍子劍。
朱武青開口問道:“紀常大哥現在在哪?”
“等一下。”
唐邪拿出同命符牌,看著上面閃爍的光紋,知道師父他們已經安然脫險,招招手,帶他繼續朝前走去。
有幾條蟒蛇盤身在粗壯的樹枝上,見到兩人趕忙撤走。
這些兇獸感官敏銳,能嗅到武者強大的氣息。知道不敵,還是早些撤走的好。
唐邪邊往前走,邊問道:“朱長老,你真不怕我們設下陷阱,把你給害了么?”
朱武青一怔,旋即道:“我相信你沒有騙我,而且為了見一下紀常大哥,冒險也值了。”
唐邪敬佩他的情誼,問道:“那如果你的紀常大哥修為喪失,身體癱瘓,你愿意照顧他么?”
“紀常大哥他”朱武青滿臉擔憂,說:“他這么慘么?”
“我隨口問問。”
“兄弟照顧大哥,當然沒二話。我這條命就是他給的。”
唐邪見他語氣斬釘截鐵,沒絲毫猶豫,又道:“那你愿意一輩子不離不棄么?”
“我當然愿意…”
朱武青話說了一半,覺得有點不對勁,至于哪不對勁又想不明白。
唐邪朝前面指了指,說:“就在前面了。”
地上一層厚厚的落葉,踩上去腳掌都陷到里面。
這一段路距離六品宮屬城并不算太遠,朱武青也格外小心。
繞過幾棵大樹。
朱武青感覺到周圍有人,就見幾道身影從周圍樹后緩緩走出。
唐邪上前,對師父簡單陳述事情經過。
“朱長勞,佩服。”
馬伯溫抱拳,由衷傾佩。
“馬長老,久仰!”
朱武青回禮。
“你是個漢子,介紹一下,我是熊神丐!”熊八厚爽朗的笑著。
唐邪聽他們談話,扯了扯眼角,暗道:“這陣容好強大,一只豬,一匹馬,一頭熊,那邊還有一只雞。怎么像是跑到動物園了?”
果真,朱武青馬上問道:“紀長老呢?”
“賢弟,我在這兒。”有個虛弱的聲音從前面傳出。
朱武青看清紀常,激動不已,跑過去一看他樣子,緊張的說:“您怎么被傷成這個樣子?”
“一言難盡啊。”
紀常感慨著說道:“五大之中,藥王谷勢弱。售賣仙方也需看他人臉色。谷主霍無藥決定振興藥王谷,命我四處強行收集功法,謀求發展。我和谷主理念不合,多次勸阻后被他打入牢獄。假紀常是谷主親信,此時兇險,你要從中抽身才行。”
唐邪聽后,連連點頭。
確實是一言難盡,三句話才說得完。
陳下菜耷拉著八字眉,喪氣的抱怨著:“幾位老哥啊,你們要聊到天黑,借著夜色趕路么?天都不早了,咱們早點撤說不定還能多活一會。”
“你快點閉嘴!”
熊八厚聽他叫嚷著十分惱火,對紀常問道:“你們藥王谷有沒有讓人吃了變成啞巴的藥?”
紀常和朱武青正萬分感慨的敘舊,被打斷后,朱武青道:“還真有,血蝕丹就可以,可以把肉腐蝕成血水,也就是二品仙方。”
“知道了。”
熊八厚路上聽陳下菜嘮叨,早就想發瘋了,他用力打出一拳,勁風將樹轟出個窟窿,吼道:“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把你毒成啞巴…啊啊…真氣死我了…”
那棵大樹將要折斷。
朱武青趕緊抱住樹干穩住,如果樹倒下了,巡邏守衛肯定就會聽到動靜。剛和紀常大哥團聚,說不了幾句話就得分開了。
陳下菜吃了一驚,臉上皺紋擠成一團,可憐兮兮的說:“食為天…你還吃,聽到沒…這是咱們的兄弟…他要毒我。”
食為天咽下口肉,淡淡的說:“該!”
陳下菜晃蕩著身子,挪步到傅久耗跟前,傅久耗也不搭理他。
“唉,我這個老頭子怎么這么可憐啊…你們一點關愛老年人的覺悟都沒有…我…”陳下菜說著,后腦挨了一擊,趴在地上暈死過去。
差點瘋掉的熊八厚感覺世界清凈了,感激的朝著唐邪看去。
若不是唐邪直接擊暈陳下菜,他非得過去跟陳下菜拼命不可。
其余人都是一臉錯愕。
唐邪又朝陳下菜踢了兩腳,常舒一口氣,見眾人目光紛紛瞥向自己,道:“這個地方不宜久留,陳老先生受傷太重,我讓他先休息。”
“呃…”
馬伯溫都為徒兒的謊話感覺到扎心。
休息可以理解,最后補的那兩腳是怎么回事?
熊八厚馬上表態支持唐邪,食為天也一臉贊成,陳下菜不斷打擾他吃肉,早就忍不下去了。
青臉頭在一旁暗暗觀察,暗道:“這小子出手真狠啊。先前我在地牢說要跟他打架,希望他不記得了。”他沒有單獨離開,因為這距離黎明城太近,一個人目標雖然小,但他有傷在身,被逮住沒得跑。
可惜聯系不上雷鷹獸,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被假紀常給屠殺掉。
到了撤退的時候,紀常拽著朱武青的衣袖,道:“賢弟,跟我們一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