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縣長醒醒。”呼喚聲響起。
楚天齊睜開雙眼,揉了揉,覺得身體在晃動。向四外看了看,才發現是在車上,也才想起是返回縣里。然后轉頭問道:“你剛才喊我了?我怎么啦?”
岳繼先回復:“沒怎么,您好像說夢話了,估計是手臂壓在胸脯的原因。”
楚天齊“哦”了一聲,沒有接話。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喊“俊琦”了,只不過岳繼先沒有點出來而已。
剛才楚天齊做夢了,夢見自己和俊琦都掉入了大地洞,是俊琦用力把自己推出大洞,而她卻落入了魔爪。自己正要回身去救時,洞口卻出現了一層狀若透明薄膜的東西,可這種東西卻撞不破、打不爛,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魔爪伸到俊琦胸前。正在自己呼叫不停的時候,被岳繼先喚醒了。
雖然現在大睜著雙眼,但睡夢里俊琦眼神中的凄婉與決絕還深印腦海,她那略微浮腫的臉頰宛若就在眼前。想到她那紅腫的臉頰,楚天齊就心痛不已,卻又欣慰非常。雖然自己沒看到當時情形,但通過俊琦講說以及自己的想象,她當時對抗暴力的勇氣與能量非常之大。也正是這種勇氣和能量,也才爭取了時間,讓她免受了可能招致的侮辱。楚天齊知道,那個外表看似略帶柔弱的女孩,其實骨子里滿是剛強與不屈。這可能是她的性格使然,也可能是血液中淌著烈士祖輩的強大基因,還可能是二者皆有。
擁有這樣溫婉又剛強女孩的芳心,是自己之幸,也是楚家和徐家之幸。自己有義務保護她,疼愛她,讓她不再受到傷害。楚天齊暗下決心,絕不能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太嚇人了,遠比自己身入險境嚇人的多,也令人心痛的多。
看到外面標識牌上的公里數,楚天齊不禁搖頭。自己這一覺睡的真不短,二百多公里,這還是做噩夢被叫醒,否則也許會一路睡到縣里了。平時的時候,楚天齊覺并不多,車上睡覺的情形更是少之又少,好像來縣里后就沒睡過。今天之所以上車就睡著,有其特殊原因。
首先是缺覺嚴重,連著三晚幾乎沒合眼,加上白天睡覺,平均每天也不過三小時。第一晚是在山上那個屋子,大戰好幾個小時,然后又是陪著昏睡的俊琦。第二晚與老爺子聊完以后,回到俊琦那里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俊琦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要弄那個東西,不知是真需要,還是故意和自己撒嬌,一直到天亮也不得消停。昨晚去的時候,俊琦有說不完的話,就讓自己陪著,楚天齊也只能是聽命于她了。
其次是心里踏實。自從俊琦被擄,楚天齊的心就吊著,只到確認她沒有受到那種傷害,只到雙雙回到首都,只到醫生說她沒什么問題,他的心才一點點放下。今天自己回縣里,俊琦也將出院直接回老宅,身體已經完全復員,楚天齊的心徹底放下。另外,以前一直防著“喬金寶親戚”,現在知道岳繼先是爺爺給自己安排的人,楚天齊那種時刻在心的戒備也才去掉了。
在即將中午的時候,楚天齊趕回縣政府。剛進辦公室,就給喬海濤打去電話。
喬海濤、胡廣成一直在等著縣長,接到電話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喬海濤進門就說:“縣長確實沒受傷吧?”
“沒受傷,就紅毛那點手段,根本不夠看的。”楚天齊說的很隨意。
對于縣長如此講說,喬、胡二人一點都不懷疑。縣長的武力值,他們已經通過許多渠道了解不少,知道戰力特強。那天晚上,縣長在大屋子里打斗好幾個小時,只看那兩只獒的死狀,就知道縣長武力值多么可怕了。尤其武警部隊出動了那么多,直升機直接參戰,這在縣里可是少之又少的事。聽說省領導給市領導下命令,市領導又直接罵了喬金寶。種種現象表明,縣長背景實在強大,他女朋友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
胡廣成也問:“女朋友身體也復原了吧?”
“她主要是受了點驚嚇,從上車就被綁著,一直到被我救下,體力也有些透支,今天康復出院。”楚天齊之所以這么說,實際是變相表明,女朋友沒被禍害。而且自從與岳繼先在首都對話后,雖然對方沒有提及,但楚天齊知道,岳繼先肯定暗中安排了人手保護俊琦。
胡廣成連連說“好”:“那就好,那就好。那天自從縣長只身涉險后,我們的心就一直吊著。在行動的時候,又必須一切以軍方命令為準,可把我們急壞了。為此喬縣幾次請求帶隊突擊,都被校官拒絕,還讓小兵看了兩回。”
“不認歲數是不行。那天讓小年青一摁胳膊,我就動不了了,要是擱以前,早把他甩一邊了。不過事后來看,讓縣長二人先脫困,才是最明智選擇,軍方的安排非常有道理,他們掌握的信息更全面。”說到這里,喬海濤話題一轉,“縣長,秦博昭什么情況?”
“自從咬舌未遂后,那小子就昏迷了,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他一直在軍方手里,后來我也沒見,是聽他們說的。”在這事上,楚天齊說的比較籠統。不過大致意思就是這樣,岳繼先就是這么向他報告的。
盡管疑惑咬舌未遂為何能昏迷這么長時間,但喬海濤、胡廣成都沒有繼續追問,而只是“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們已經看出來,縣長的背景足夠強大,軍方都已參與,自己只要奉命行事就好,有些事情根本輪不到自己摻和。其實在這事上,他倆想多了,不但他倆疑惑,楚天齊同樣也疑惑。
停了一下,楚天齊又道:“具體說一下整個過程,電話里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
“好,讓老胡匯報,我來補充。”喬海濤示意著。
胡廣成清了清嗓子,很正式的說:“那天晚上,我們先根據掌握到的信息,對警務人員做了部署安排。又考慮到一些不利因素和特殊情況,決定請求部隊支援,但喬書記拒絕了喬縣的請求,喬縣就只好試著和駐軍聯系。沒想到當地駐軍表示,駐市部長首長已經下達命令,說是接到上級命令,配合這次行動。后來市委常委、軍分區政委命令我們,此次行動必須以軍方指揮為主,盡管不完全理解,我們也只得遵照執行。
在縣長你們乘直升機離開后,我們也接到了進攻的命令,向那個山頭推進。還好有部隊火力在先,要光是我們警方裝備,怕是要吃虧,那個小山頭上竟然配備了那么大的火力。差不多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的進攻,才攻下了那處院落,占領了整個陣地。整個戰斗過程中,共擊斃死硬分子十二名,抓獲三十一人,共繳獲各式…”
盡管已經聽過匯報,但楚天齊依舊聽的很認真,而且有些信息確實先前沒記清,個別地方也沒搞明白。現在這么一聽,確實戰果豐碩。
在胡廣成匯報告一段落后,喬海濤又補充道:“從現在來看,請求軍方支持是絕對正確的,敵方的火力真是超出想象。慶幸的是有上級首長下了命令,否則光是我倆肯定請不動。我們弄不明白,現在也在反思,雖然那里剛剛出了我們縣界,雖然他們用的大多是自制裝備,但那么多物資是什么弄去的,我們怎么沒有一點察覺。還慶幸的是,軍方不但幫我們消滅了敵人,由他們直接指揮,也省卻了我們好多麻煩,否則光是對死亡人員的處置就需經過多重審查。”
在這一點上,楚天齊也表示贊同,也在心里佩服岳繼先。不用說,肯定是他協調的駐軍,也說明他早就準確掌握了相關情報。
“后續工作進展如何?”楚天齊又問。
“對于死亡人員,部隊都按相關程序進行了處理,這些人確實符合擊斃條件。而且已經查明,這些死亡人員全都是亡命之徒,身前有案底,基本都有命案在身。那些被抓人員,都交給了我們,由警方審訊。至于繳獲的那些物資,軍方還曾經征詢過我們意見。考慮到在此戰中的貢獻,我們主動讓部隊都帶走了,當然也是為了減少以后的麻煩。”胡廣成匯報著。
“這樣很好。看來軍方也非常理解和支持我們,我們要記著感謝部隊一下。雖然事發地管轄權不歸我們,但軍方完全是沖著我們來的。”楚天齊囑咐著。
“我正在擬定這方面的計劃方案,成形以后報縣長審閱。”喬海濤表態。
胡廣成忽然嘆了口氣:“哎。雖然整個戰果豐碩,可是審訊工作卻遇到了難題。被抓的三十一人都拒不交待,既不交待與此次綁架有關的信息,更不交待其它相關案情。”
“是嗎?”雖然已經在電話中聽過匯報。但楚天齊還是沒想到,竟然沒有一人交待。
那么問題出在哪?到底要怎么才能有所突破呢?楚天齊已經動起了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