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楚天齊起的稍晚一些,但也剛過七點鐘,于是洗漱完畢,準備去吃早點。。:..。可是拉開屋‘門’,卻把他嚇了一跳,一個人站在外面,還差點摔進屋里,顯然剛才一直靠在‘門’上。
一楞之后,楚天齊看清了對方容顏,便什么話也沒說,而是隨手摔上屋‘門’,冷著臉走向樓梯。
那人邁出兩步,隨即又收住,失神的望著前方,臉上滿是懊悔和慚愧,也帶著濃濃的不安。
快八點的時候,楚天齊聲音響起,是和柯揚一同回來的。
“老胡,你怎么在這?”柯揚不解的問。
‘門’口站定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縣政fu黨組成員、公安局長胡廣成。聽到常務副縣長問話,馬上接茬:“我來找縣長匯報工作。柯縣您先請,等您出來后,我再進去。”
看到楚天齊的‘陰’沉臉‘色’,柯揚沒再說什么,而是疑‘惑’的看了胡廣成一眼,跟著楚天齊進了屋子。
上班的人們陸續來了,看到公安局長站在縣長‘門’外,既好奇也疑‘惑’,不知他們在演哪一出。大多數人倒沒細想,只是把胡廣成的作法當做拍馬屁,但也有人想的一些。
站在樓道里,就像猴子一樣被人觀賞,胡廣成心中很不是滋味,卻也無奈,最后干脆就面向著縣長室屋‘門’,愛誰看誰看。
劉拙自是發現了胡廣成身影,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并沒有盯問,也沒有打招呼,更沒讓對方屋里就座。
在將近九點半的時候,柯揚才出來,真不知是事情多,還是故意抻著。盡管心中不無想法,但胡廣成卻沒敢表現出來,而是恭敬的上前詢問:“柯縣,縣長現在閑著嗎?”
盯著對方看了看,柯揚吐出了幾個字:“縣長讓你進去。”
“謝謝柯縣。”胡廣成心中大喜,表示感謝后,立即上前敲‘門’。
“篤篤”,敲‘門’聲響過,里面并未傳出聲音。
胡廣成只好再次抬手敲‘門’,并把耳朵貼在‘門’扇上,但仍然沒有等到里面的允許。
橫了橫心,胡廣成扭動‘門’鎖,輕輕推開一條‘門’縫。稍微停頓一下,并未聽到喝斥,便緩緩推開屋‘門’,閃身進了屋子。靠在‘門’板上,胡廣成抬頭看向桌后,見縣長正低頭看著文檔,似乎并未聽見開‘門’聲似的。
知道對方不可能沒聽到,只是不愿理自己而已。于是胡廣成略微穩了穩心神,緩步向前走去,直接來在辦公桌前。
楚天齊依然沒有抬頭,旁若無人的翻閱著文件。
已經好久沒享受過類似“待遇”了,胡廣成不禁難堪,卻也無奈,只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就像犯錯誤的小學生一樣。不過他心里倒也坦然,做好了長站的心理準備。
可是站著站著,胡廣成就覺出了不對,這可不是站多長時間的事,而是隨著時間推移,那種無形的威壓越來越大。壓力就來自面前低著頭的人,是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威壓讓他心跳加速,也讓他情緒緊張,漸漸臉上有了汗意,很快便結成了汗珠,可他卻不敢抬手去拂。只到此時,胡廣成才真正意識到縣長的可怕,是又怕又悔。
終于,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楚天齊才抬起頭來,看向對面滿臉汗珠的人。
見到縣長看來,胡廣成忙道:“縣長,我錯了。”
楚天齊冷冷掃了對方一眼,沒有搭茬,而是拿起電話,撥了幾個數字。待電話一通,直接說了句“過來一趟”,就掛了電話。
屋子里再次恢復了寧靜,壓抑的寧靜。
“咚”、“咚”,胡廣成聽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篤篤”,敲‘門’聲響起。
“進來。”楚天齊對著‘門’口說。
“吱扭”,屋‘門’推開,喬海濤出現在‘門’口。看到屋內情形,他先是一楞,隨即走到沙發旁,坐了下去。
“喬縣也在,說吧。”楚天齊說著,靠在椅背上。
“我錯了,大錯特錯,真是沒想到啊。”做過懺悔后,胡廣成講說起來,“賀國棟是八月三十一日上午被釋放的,當時是他老婆接的他。按照規定應該對他監視居住一百八十天,也就是到明年的二月底。可是,在九月八號那天,吳海亮忽然找到我,說是賀國棟老婆找他,反映賀國棟的風濕犯了,需要到外地去洗溫泉,還拿來了相關診斷證明。我見診斷手續齊全,又想著不會出什么事,尤其以前吳海亮也幫過忙,這不過是個順水人情,就同意了,讓他們辦了相關手續。
在剛開始的那幾天,我還讓人隔三差五聯系賀國棟,也總能聯系上。后來時間一長,就沒有再繼續聯系。這些天雖說沒聯系賀國棟,卻也沒聽到他犯事的消息,就沒往這方面想,不曾想卻是他鼓動的喬順,才‘弄’來了那么一堆爛東西。
我承認,在允許賀國棟外出這件事上,我的確有‘私’心,想著還吳海亮人情,也存有僥幸心理。但我卻沒有其它想法,請縣長一定要相信我,我現在不敢有二心。”
“胡廣成,你我都不是孩子,我希望你知道事情輕重,不要犯糊涂。在這件事上,我暫且信了你,但你不要再做類似的事。今天有喬縣長在場,我把丑話說在前面,如果我發現你還有陽奉‘陰’違的事,可別怪我不客氣,別怪我翻臉無情。”楚天齊臉‘色’很冷,但語氣還算和緩。
盡管縣長沒有聲嚴‘色’厲,可胡廣成卻不敢有‘私’毫懈怠,他知道事情輕重,同時也感謝縣長的寬宏大量。急忙表態道:“縣長,您的大恩大德,我感‘激’萬分,沒齒不忘,我保證一定把賀國棟捉拿歸案,否則自動辭去所有職務,以示懺悔和愧疚。”
楚天齊已經做過聲明,便不再糾纏先前的事項,而是直接問起了案情:“現在賀國棟的行蹤有線索嗎?”
胡廣成搖搖頭:“沒有。從昨晚喬順‘交’待后,我便第一時間派人聯系賀國棟,結果那個號碼根本打不通。然后又讓人連夜趕到賀國棟上次報的地方,在天快亮的時候,咱們的人回過話來,說是賀國棟根本不在那,以前倒是待過幾天。與此同時,也第一時間找了賀國棟老婆,可那個‘女’人一問三不知,再問就‘嗚嗚’大哭,不知她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糊涂。現在我已經撒出四路人馬,‘摸’查賀國棟的行蹤,并且已經聯系市局,監控與賀國棟有關的號碼,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打算從您這里離開以后,立即召集相關人員繼續開會,分析這小子行蹤,無論上天入地,無論陸上水里,一定把那個家伙掏出來。”
“你是什么時候來的我這。”楚天齊忽然問出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話。
胡廣成先是一楞,隨即老實回答:“凌晨五點多,聽完幾撥外出警力匯報后,我就直接到了這。”
“眼窩都黑青了,這么熬下去可不行,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楚天齊揮了揮手。
“是。不,不抓住那個王八蛋,我根本睡不著。”胡廣成聲音嘶啞,違背了縣長的命令,轉身離開屋子。
在屋‘門’再次關上的一剎那,楚天齊注意到,胡廣成抬手去抹眼窩,其實喬海濤也注意到這點了。
屋子里靜了一下,喬海濤說了話:“真是沒想到,本來以為是秦博昭,結果‘弄’出個賀國棟來。”
“確實沒想到,但秦博昭的嫌疑仍難解除,很可能賀國棟也是個棋子,就像喬順和那個騙子耿直一樣,也不排除他們都是棋子。”楚天齊緩緩的說,“但賀國棟的出現,似乎為另一個疑問找到了答案。”
喬海濤點點頭:“嗯,就憑賀國棟與那‘女’人的關系,有些事似乎能解釋通了。”
楚天齊也緩緩點頭:“是呀。其實我們早就應該想到了,只是一直還認為他處在監視之下,才直接進行了忽視。對于那個‘女’人,現在我們也不易輕舉妄動,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讓人倒打一耙。”
縣委書記辦公室,喬金寶眉頭緊皺,在心里做著選擇題。
盡管他已經選擇了好幾次,但一直沒有準確答案,這并非是選題難做,而是事情重大,實在難以抉擇。如果向東的話,很可能領地會一點點丟失,最后丟的幾乎什么都剩不下。如果向西的話,可能就會阻止領地丟失之勢,也可能還會收復失地;雖然這個希望渺茫,但畢竟是一個機會,可這也僅是理論上的機會,正因此才極其難以抉擇。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看到那個號碼,喬金寶就頭疼的很,但還是硬著頭皮接了起來:“陽哥。”
“喬大書記,真是沒想到呀,縣委一把手被二把的的毫無還手之力,這也太奇葩了,奇葩的讓人難以置信。”電話里的聲音‘陰’陽怪氣的。
明知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但喬金寶還是問道:“你到底要說什么?”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照這樣下去,你還能剩下什么?忍讓換和平,可能嗎?”對方的聲音滿是譏諷。
是呀,可能嗎?喬金寶不由得產生了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