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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炮哥跑了

  怪不得有“日月如梭”一說,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七月三十日。滿打滿算還有兩天,七月份就結束了。

  本來今天是周六,可省安監局卻要召開全省安監工作視頻會,要求各地級市、各縣區(市)、各職能部門組織參加。

  成康市組織了規模宏大的參會隊伍,市長、副市長、黨組成員及各職能部門負責人全部參加,這些職能部門負責人來自市直機關、鄉鎮、企事業單位。做為近期的事故單位,土地局、城建局更是副科級以上人員全部到位,這既是必須要有的一種姿態,更是省安監局的要求。

  雖說市里要求副市長全部到位,但彭少根已于昨日到首都出差,因此缺席了今天的會議。

  在上午九點鐘,會議準時開始。主畫面切在主會場,省安監局局長、副局長悉數在主席臺就座,會議由省安監局黨委書記、副局長趙忠主持。

  趙忠清了清嗓子,開始主持:“同志們,今天我們召開全省安全監察會議,是響應省委、省對安全監察工作的要求,也是應對全省安全工作形勢…”

  到底是多年從事安監工作,到底是既有黨政經歷,也有安監實戰履歷,趙忠的主持很體現水平。他先引用了、省、市相關文件精神,簡單講了安監工作的重要性,然后又把話題引到了全市安監工作現狀上。

  盡管省安監局領導的主持很有水準,但楚天齊卻心不在焉。只不過這是視頻會議,主會場能夠看到各分會場情況,而且成康市肯定會被重點關注,楚天齊這才不敢有中途離開會場的打算,也沒敢打開手機。雖說不能中途退場,也不能做與會議無關的事情,但并不妨礙腦子開小差,楚天齊又想著抓捕“炮哥”的事了。

  從現在種種跡象來看,抓住“炮哥”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對于這個“炮哥”,楚天齊并不陌生,雖說沒見過對方,但卻老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楚天齊最早聽說這個人,是在楊永亮泄露自己信息的案件中,但當時基于各種考慮,便暫時沒有動這小子。在昨晚審訊“黑蛋”時,“黑蛋”最終交待,他是受“炮哥”領導。緊接著,高強打來電話,說是抓到了和張二壯父親及假后媽一同來的律師,律師也交待,是受“炮哥”指使。

  其實在這之前,雷鵬就曾打電話,說是在楚天齊弟弟楚禮瑞婚禮上,那個假意隨禮、實則誣陷的‘二黑’就交待了一個叫“老炮”的人。楚天齊懷疑這個“老炮”和“炮哥”是一人,事實是否如此,那就只有等抓到了人,才能弄清楚。

  一直因為一些顧慮,也加之時機不成熟,便一直沒有動這個所謂的“炮哥”。只到昨晚聽了“黑蛋”的交待,楚天齊決定對這小子動手,才讓各方人馬出動。從昨晚決定行動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結果如何,只能等到會后再問了。

  “嘩”一陣掌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他急忙也跟著鼓掌。楚天齊這才注意到,畫面還是在省安監局會議室,但畫面中說話的人卻換成了省安監局副局長邢志軍。看著邢志軍手中那一沓紙,楚天齊意識到,這個講話時間短不了,應該至少在半個小時以上,于是他的思緒再次溜號,回到了昨晚對“黑蛋”的審訊上。

  相比起賈春明和“黃毛”,“黑蛋”的交待又多費了一些周折。在審訊賈春明的時候,沒用做任何思想工作,賈春明就“竹筒倒豆子”交待了所知道的事情。審訊“黃毛”時,雖也費了一番口舌,但看到賈春明時,“黃毛”就有選擇的講了一些知道的事情,待看到楚天齊時,則徹底交待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可是審訊“黑蛋”時,卻費了好多的事。

  “黃毛”的特點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而“黑蛋”卻是“到了黃河心不死”。本來“黃毛”和賈春明都出來指證了,也講了當時的一些事,可“黑蛋”卻裝傻充楞,只到那個相好的姘頭小琴出現,只到小琴講出被起獲,“黑蛋”才開始交待。可是在交待了“炮哥”這個人后,又是避重就輕,擠一點說一點,始終否認對爆炸事故知情,只說是奉命行事,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面對“黑蛋”否認與爆炸有關,當時高峰講了帶班礦長甄理的判斷,即三號礦井近段時間使用的是無梯,現在發現的則是。現場發現的,與小琴處起獲的完全一樣,批次也完全吻合,小琴處的又都是“黑蛋”存放的。即使高峰把話講的這么明白,“黑蛋”還是堅持“不知情”一說,看來只有逮住“炮哥”,才能驗證“黑蛋”的話了。

  可是要抓住“炮哥”談何容易?現在從各方匯集的消息看,那個“炮哥”的藏身之所可能有多處,也可能有一些人利用身份之便打掩護。雖然現在自己這方做了多種預案,但也難保就一擊而中。如果要是讓“炮哥”從羅網中逃出去,那就打草驚了蛇,“炮哥”勢必驚慌逃竄,藏的更深,要想在短期內抓住他,就更難了。

  正自走神,忽然感覺現場目光紛自投來,楚天齊趕忙揮去腦中思緒,盯著大屏幕畫面。

  大屏幕中,省安監局副局長邢志軍正嚴肅的說:“我再說一遍,成康市哪位同志來談談對安監工作的認識?”

  楚天齊恍然:怪不得剛才大家都看著自己,原來是邢志軍點名了。

  正這時,楚天齊感到胳膊被碰到,同時傳來王永新輕聲的提醒:“楚市長你來說。”

  主管成康市安監工作的彭少根在外出差缺席會議,而兩起事故又是自己分管范圍,此時發言推無可推。于是,楚天齊一邊輕咳兩聲,一邊在腦中組織著語言。然后抬頭看著大屏幕,說了起來:“尊敬的省安監局各位領導,各會場的領導、同仁們,大家好,我是成康市副市長楚天齊,分管全市城建和地礦工作。應省安監局領導要求,受成康市委托,我來談談對安監工作的認識。安全生產是…”

  聽完楚天齊十多分鐘的“唱高調”后,邢志軍直接說了話:“剛才楚天齊同志的發言很好,說到了安全生產的重要性,但說的好,更要做的好,要言行一致。”

  聽到對方的措詞,楚天齊知道,批判要開始了。

  果然,邢志軍的語氣更加嚴厲:“大家都知道,六月十一日,成康市一建筑工地發生民工墜樓事故。在七月十日,該市又發生了鐵礦井爆炸事故,而且是在全省建筑安全現場會在該市召開之際。短短月余,就發生兩起安全事故,這說明該市安全生產的理念只停留在口頭,并沒有真正落到實處…”

  面對著邢志軍的咄咄言詞,面對著全省各地投來的千萬雙審視目光,楚天齊只能在心中自嘲的想:讓批判來的更猛烈些吧!

  在主持人做了重要要求,在相關人員做了表態發言,在省安監局領導做了嚴肅強調后,兩個多小時的全省安監工作視頻會議結束。主會場已經退席完畢,分會場信號被切斷,市長先行離席,緊接著副市長門紛紛離座而去。楚天齊沒有謙讓,在王永新幾乎剛剛起身時,便離開了座位,前后腳出了會議室。他要趕快回到會議室,要趕快打開手機,他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

  雖然在會上被點了名,雖然被省監局當做了反面典型,雖然在全省的市、縣中“露了大臉”,不過最終并未聽到具體懲戒措施,楚天齊還是暫時松了一口氣。當然,省安監局即使出臺處理意見,也不可能直接具體到自己這個分管副市長頭上,但省安監局的處理意見,卻是省對此事處理的風向標。一旦處理意見出臺并定性嚴重,省對相關責任人的處理就會接踵而至。

  今天安監局雖然沒有對事故最終定性,但楚天齊深深意識到,時間已經越來越近,處理決定幾乎呼之欲出了。如果把處理決定比做“芥子”的話,那這個“介子”已經熟透,已經到了隨時可以出膿的地步。想到這些,楚天齊稍微輕松的心情,又被壓的透不過氣來。

  區別于以往會后情形,楚天齊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衛生間方便,而是迅速打開了手機。

  開機鈴音剛剛響過,一串數字便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不容第二聲“叮呤呤”響起,楚天齊直接接通了電話。

  手機里立刻傳來一個聲音:“老師,怎么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剛開完會,會上要求關機。”楚天齊回復后,馬上問了最關心的事,“行動怎么樣了?”

  “‘炮哥’跑了。”對方給出了答案。

  楚天齊“啊”了一聲:“跑了?怎么…”

  話到半截,忽然響起“篤篤”的敲門聲,楚天齊趕忙換了話題:“我這兒來人了,一會兒打給你。”說完,摁下了紅色掛斷鍵。

  一邊放下手機,一邊坐正身體,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曲剛走進屋子。

  迅速關上屋門,快步來到桌前,曲剛直接道:“咱們的人晚了一步,‘炮哥’跑了。”

  “跑了?”楚天齊再次驚訝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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