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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這次形勢更嚴峻

  薛濤接著又說,語氣也更加嚴厲:“楚天齊同志,你先回辦公室吧,沒有特殊事不要出屋;即使真有,也要先和我們打招呼。”

  楚天齊心中一忽悠,立即想到了兩個詞:幫虎吃食、落井下石。他回頭看看薛濤,又看看張天凱,轉身離去。

  走在燈光昏暗的樓道里,楚天齊心情很復雜,也不免有一些凄涼。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些同僚的目光,不乏幸災禍者;也能感受到會議室里那些森冷的眼神,還有或鄙視或不屑的神情。于是,他加快步伐,快速下樓,奔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對面屋門打開,李子藤快步走出屋子,迅速打開了楚市長屋門,站在門口迎候著。

  楚天齊看了眼秘書,走進了辦公室。

  李子藤跟了進來:“市長,沒吃晚飯呢吧?我去給您買飯,剛才我已經和門口小吃部打過招呼了,讓他們多等一會兒。”

  楚天齊確實沒吃晚飯,也確實肚里空落落的,但他卻說:“不用了。”

  “市長,您等著,很快的。”李子藤說完,轉身快步走去。

  隨著秘書的出去,屋門隨即關上,樓道里響起急促小跑的聲音。腳步聲很快遠去,沒了聲響。

  楚天齊心中涌起一股溫暖,但同時也不禁疑問:若是知道了自己現在的境況,不知秘書還會不會這樣對自己。

  雖然剛才沒有明確講出要對自己怎么樣,但張天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要抓住這事不放。快速調來省安監局及省、定野市其它相關部門,這就是張天凱要擺開大陣仗,來渲染這次爆炸事故,要嚴肅查處。張天凱要嚴查的作法也無可厚非,做為分管全省安全監查的領導,又在召開建筑安全現場會期間發生礦井爆炸事故,張天凱沒有不嚴查的道理。

  只是在職責的背后,張天凱絕對摻雜了私心,絕對也在借題發揮。剛才面對自己的講說,尤其是說到四名礦工自主回去后,張天凱表示懷疑,這既是正常反應,應該也是張天凱故意為之。張天凱既懷疑自己撒謊,也想向其他人傳遞這個意思,同時也是給自己定性,下了與“得力的、沒牽連、信得過”相反的結論。通過對自己的定性,來圈定一個收拾自己的條件,以達到替兒子報仇,替張氏掃除對手的目的。

  說到“對手”這個詞,是自己高估了,其實張天凱根本就沒拿自己當碟菜。從自己進會議室開始,一直就沒正眼看自己,問話也是對著薛濤或王永新,即使應該是問自己的內容,也把目光投向別處,可見蔑視之重。想到這一節,楚天齊便感到無比羞辱,忍不住咬牙發恨:張天凱,你別狗眼看人低,早晚讓你們父子知道老子的厲害。

  發恨過后,楚天齊又不禁氣餒:以后的事還很遙遠,當下困境如何化解?以前的時候,楚天齊曾經不止一次遇到困境,但都化險為夷,而且好幾次還因禍得福,但那幾次和這次卻有很大不同,這次形勢更嚴峻。

  以前的那些事,幾乎絕大多數都證明是烏龍事件,和自己無關,是有人故意陷害,故意引到自己身上,另有幾次自己就是“救火隊員”。可這次的爆炸事故,包括上個月的民工墜樓,都是發生在自己的分管范圍,無論到什么時候,這都是事實,都是跑不掉的。

  以前的時候,每次發生事情,自己既靠聰明才智找到問題癥結,也離不開一些朋友、同僚的幫忙,尤其關鍵時刻上司出手,更是自己化險為夷的重要因素。可這次的事,自己的上司又能如何出手?總不能睜眼說瞎話,把這兩件事從自己身上完全摘開吧?而且現在自己依仗的就是程部長,但這次的事程部長能出手嗎?這次可是面對的副部官員,程部長也僅是副廳;即使出手的話,程部長能是張天凱的對手嗎?答案顯然不容觀,確切的說,應該是悲觀。

  屋門輕輕一響,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李子藤提著兩個打包袋,走進屋子,徑直到了沙發處。把手中袋子輕輕放到地上,在茶幾上鋪了幾張報紙,然后他才打開打包袋,把里面的餐盒擺到茶幾報紙上,揭開了餐盒的蓋子。

  楚天齊此時也走過來,坐到了沙發上。他發現,飯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還有一小份西湖牛肉羹,可見李子藤心思之細。他沖著秘書一笑:“子藤,謝謝你!”

  李子藤忙道:“市長,您可別這么說,這是我的份內工作。”

  楚天齊沒有再和秘書矯情,而是再次一笑,夾起餐盒里的飯菜,吃了起來。

  李子藤則說了句“市長慢吃,我一會兒再來收拾”,便退出了屋子。

  飯菜很可口,楚天齊也吃的很香,心情也為之輕松了好多。吃過飯菜,又喝了一些湯羹,肚子立馬飽飽的。

  點燃一支香煙,楚天齊的思緒又回到了剛才的事情上。他意識到,這次的事,能夠依靠的外力很小,可能根本就沒有。而且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就把程部長也拖進來,畢竟這事自己有責任,并且副廳可是跟副部差著重量級的。既然沒有外力可借,那自己也不能逆來順受,畢竟張天凱這是要侍機報復。暗示成康市限制自己自由,就不是處理此事應采取的方式,分明就是打壓報復,肯定還有后續動作。那么自己又該如何反擊,如何自救呢?

  要想自救,那就要找準對方打擊自己的發力點。張天凱現在分明是想用四名礦工做文章,想認定自己撒謊,那么自己就要證明所言非虛。想證明這一點并不難,但那四人千萬不能在此期間出狀況,不止那四人,所有礦工都不能出問題,否則就說不清了。

  即使證明了沒有傷亡,但畢竟爆炸事故發生了,張天凱依然有收拾自己的理由,依然可以上綱上線,這又該如何應對呢?楚天齊想了好多一會兒,也沒有一個萬全之策,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李子藤又來了,仔細的收拾了茶幾上的那些餐食垃圾,囑咐楚市長“早點休息”,便離去了。

  秘書離去后,楚天齊再次點燃一支香煙,吸了起來。剛吸了兩口,手機卻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他接通了電話:“老曲,怎么樣?”

  “你說話方便嗎?”手機里傳來曲剛的聲音。

  “方便,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楚天齊回答。

  “那就行,我還以為你在開會呢。”曲剛道,“現在礦井里的石頭已經清了一多半,人能進到里面了。甄礦長帶人專門走到了礦井最里邊,沒有發現任何人,也沒有死人或是衣物。自從那四個人回來后,三號礦井的工人是不缺了,現在里面也沒發現人,要是剩下的石頭底下也沒人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傷亡了。”

  楚天齊沒有順著對方的話,而是提出了問題:“我問你,現在那四個人去哪了?”

  “和家屬回家了。”曲剛回答,“在他們回去之前,我讓肖猛都做了詳細的登記,也讓那四人做了詢問筆錄,他們都在上面簽了字。”

  “好,很好。”肯定過后,楚天齊又說,“這樣,你讓人把三號礦井所有的人都核實一下,包括外出的人,包括和家屬回家的,也包括一直留在工棚的。要詳細記錄發生爆炸時,這些人身處的位置,要讓他們簽字確認,還要附上他們的證件復印件;尤其是外出的人,要說清楚去處,還要有其他證明人,要按時間段標注清楚。”

  “局長,需要這么做嗎?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曲剛的聲音充滿疑惑。

  楚天齊說:“沒什么事,只是以防萬一,防備萬一有人因疑惑非要調查個底掉呢。”

  手機里靜了一下,才傳來曲剛的聲音:“這么說,是有人不相信了?有些人就是這樣,總怕事小,好像不死人就不舒服似的。”

  “老曲,不能這么說,換做是我們,也會有疑惑的。你想啊,這是爆炸事故,又不是正常爆破,按常理確實應該有人員傷亡的。”說到這里,楚天齊忽然換了話題,“對了,爆炸原因找到沒有?”

  “沒有。據甄礦長講,他們還在找著,但現在沒有找到,估計石頭堆底下也許能有所發現。”曲剛給出了答案。

  “慢慢找,別著急,總會有蛛絲馬跡的,總不能自個爆炸吧。”楚天齊叮囑對方,“你也適當休息一下,也要注意安全。”

  曲剛滿不在乎:“我沒事,再說也睡不著。對了,你什么時候來?要不你休息一會兒。我這盯著沒問題,再說了,還有趙局長、高峰、肖猛他們幫著呢,你放心。”

  楚天齊突然想起一事,忙道:“省安監局來人了,還有省里和定野市的一些部門,也許他們很快就到那了,你們一定要好好配合,盡量別惹他們。”

  “省安監局要來?來就來吧,沒什么,反正該怎么干還怎么干。”曲剛停了一下,又說,“你不來嗎?”

  “說是考慮我太累了,讓我適當休息一會兒。”楚天齊說的很輕松,“還真有點累,我這就睡呀。”

  “哦,是嗎?”曲剛的聲音里滿是疑惑,但還是說了句“那你休息吧”,便掛斷了電話。

  楚天齊現在哪能睡著?便靠在椅背上,繼續想著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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