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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紀委找到楚某人

  好幾個月以來,經費一直沒有到位,而且卻又必須拿到經費,否則城建工作根本沒法推進。楚天齊原先打算,在萬不得以的情況下,用董建設和那個女人的事說事,或是用另一份錄像說事。但又總覺得那樣有失厚道,顯著卑鄙,可除此之外,實在沒有更好的方式。現在好了,經費都已順利到位,沒必要再糾結了。

  楚天齊注意到,自從經費接連到位,人們看自己的眼神又特別了,但卻不同于前幾天的神情。現在人們的目光中,更多的是羨慕、敬佩,甚至有一些敬畏。也難怪人們驚詫,反轉太大了,不但其他人不明就理,就連自己這個當事人現在也糊里糊涂的。

  盡管還不完全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款項到位就是好事。而且王永新這次也表現非常大度,既認可了城建局新遞交的拆遷計劃,還同意由拆遷辦按程序支配拆遷補償金。對于房管所今年的辦公經費,王永新也履行了承諾,讓財政局按預算額增加百分之十五并及時下撥。至于房改配套金節余的部分,王永新也就按照楚天齊的建議,當仁不讓的放到了財政局帳上。

  錢一到位,各項工作都順了,領導支持、屬下服從、企業配合,楚天齊則來回奔波在這些項目與辦公室之間。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五月中旬后期。

  這天,楚天齊正在辦公室看文件,桌上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拿起電話聽筒,喊了聲:“書記。”

  聽筒里傳來薛濤的聲音:“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

  “需要…”剛想問需要準備什么,對方已經掛斷電話,楚天齊只得做罷。

  放下電話聽筒,楚天齊不禁疑惑起來:她找我干什么?好長時間都沒打過這種電話了。盡管心中不解,他還是拿起筆和筆記本,走出了屋子。

  一路狐疑著,楚天齊來到市委樓書記辦公室門口,敲響了屋門。

  “進來。”薛濤的聲音傳了出來。

  推開屋門,楚天齊走了進去。他發現,除了薛濤外,沙發上還坐著四個人,都是一身黑色西服,面色冷竣。這四個人中,楚天齊只認識一位,那就是成康市紀委書記姚宗旺。頓時,他覺出了異樣,感覺屋子里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不待楚天齊坐下,薛濤示意了一下:“楚天齊同志,定野市紀委同志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話音剛落,陌生人中最年長的那位說了話:“我是定野市紀委副書記、糾風辦主任管麗堃,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紀委?管麗堃?楚天齊在腦中快速消化著這些信息。

  也不知是誰先傳的話,樓好多人都把目光投到窗外。人們注意到,楚天齊在前面走著,后面跟著三個黑色衣褲的男子,其中一人是成康市紀委姚書記。看到這個組合,人們立即想到了這段時間的一個傳言,看來真是無風不起浪啊。

  在眾多觀望者中,有三個女人一起聊的特別興起,三個女人分別穿著紅、黃、藍三色上衣:

  黃衣女子一撇嘴:“怎么樣?眼見為實吧。俗話說‘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一個分子無論多么善于偽裝,只要在紀委人員面前就會現出原形。平時你看他裝的多像,幾乎不參加飯局,從不去洗浴桑拿、歌廳,好像也沒聽說他上過牌桌。我一直就奇怪,做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正當年的歲數,吃喝嫖賭能一樣不占?這也太假了吧?這還是男人嗎?”

  “麗穎姐,你確定那是紀委人員?”紅衣女子發問。

  藍衣女子接了話:“姚書記親自押著,另外兩人也是黑衣黑褲、滿臉正氣,不是紀委人員還能是什么?沒準那兩人的來頭更大。”

  紅衣女子點點頭:“應該是這么回事。那你們說姓楚的會犯什么事?貪污還是作風?”

  “如果只是作風問題,會被紀委人員盯上嗎?而且還一路押著,這事肯定小不了。”黃衣女子指著樓下,“你們看,他雙手交叉在前,上面好像蓋著一件衣服。快看,真是的,看不見了,已經進到樓里了。”

  “麗穎姐,已經給銬上啦?”紅衣女子很是驚訝,“這也太快了吧,調查清楚了嗎?”

  藍衣女子做了回答:“你以為紀委是吃干飯的?別看紀委是現在來的,其實早就調查了很長時間,沒有真憑實據的話,紀委是不會找當事人的,一旦找上,那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紅衣女子點點頭,恍然大悟:“那就是說,姓楚的要倒霉了?”

  “你的話不完全準確,應該是自作孽不可活。”黃衣女子長嘆一聲,搖頭晃腦著,“哎,可惜了,本來也是一個有點培養前途的人,結果就毀在這事上了。雖說他這人平時有些張狂,但畢竟年輕,有闖勁,也有些鬼點子,可惜了,可惜了。”

  藍衣女子嗔道:“麗穎姐,你就是悲天憫人,腳上泡都是自己走的,怪不得別人。怪只怪他的‘三觀’不正,以致才有今日的境遇。這也給我們大家提了個醒,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更不能光看局部,也不能短期就下結論,一定要深入、全面、長期的觀察一個人。”

  “不是我悲天憫人,是確實可惜,剛三十來歲,就能到這個位置,如果不是走錯路的話,前途不可限量。”黃衣女子道,“以后交人還是要留個心眼,以免被牽累了。”

  “對,對。”紅衣女子連連點頭,“我趕緊提醒一下我表姐夫。”說著,她拿出手機撥打了出去。

  就在手機接通,傳來對方聲音的時候,紅衣女子又迅速掛斷了,因為他聽到了男子上樓的腳步聲。

  “來了。”黃衣女子輕聲說著,沖著那二女努了努嘴。

  紅、藍二衣女子會意,躡手躡腳走到門外,扒著門縫向外望去。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黃衣女子沒有接聽,而是掛斷了。接著對紅、藍二女道:“安心工作吧,管好自己和身邊人最重要。”

  紅、藍二女點點頭,待門外腳步聲過去,才把屋門門縫弄大了一些,然后二女像做賊一樣,從門縫間鉆了出去。

  等了一會,黃衣女子站起身,來到門口,打開屋門左右看了看,再次關好,快步回到了座位上。

  拿起手機,黃衣女子回撥了那個號碼。

  很快,手機里傳來一個男聲:“有情況?怎么樣了?”

  “剛才我屋子里有別人,現在她倆已經走了。”黃衣女子聲音很興奮,但卻把音量壓的很低,“場景太棒了,跟電視上演的一樣,要是手上再戴上明晃晃的銬子,那就更逼真了。”

  “這不是演戲,根本不存在逼真不逼真,戴手銬那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你哥應該最清楚這種程序。”對方糾正著。

  “嘿嘿”一笑,黃衣女子道:“我就是好奇,紀委怎么就找上他了?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問題大不大?”

  “蒼蠅不盯無縫蛋,你可以找你哥打聽。”對方的語氣有些不爽。

  黃衣女子趕忙賠著笑臉:“他們是有紀律的,我從來沒有打聽過這類事。”然后話題一轉,“你怎么就先知道這事了?”

  “我建議你找一本《十萬個為什么》看看,哪那么多為什么?”對方語氣很沖,然后語氣緩和了一些,“像是這種事,我自有知道的途徑。”言畢,聲音戛然而止。

  握著掛斷的手機,黃衣女子罵了一聲:“媽的,狂什么狂?狗仗人勢。”

  罵過之后,黃衣女子臉上露出笑容,心中暗道:姓楚的,惡有惡報,你也有今天。

  紀委找楚天齊的消息,一下子傳的撲天蓋地,而且傳的有鼻子有眼。昨天楚天齊還是力挽城建危局的得力干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嫌疑人,這讓人們大跌眼鏡。在好多人的印象中,根本沒有嫌疑人這個概念,直接就定義為罪犯。

  在好奇心驅使下,人們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內部消息”,一時間,黨政大院上班的人們,手機都變成了熱線。接到電話的人,好多都盡自己之力,渲染當時的場景,力求講的更生動,更具有爆炸性。同時,這些接電話的人,也在隨時了解“第一現場”,了解“更內部的消息”。

  盡管從電話中聽到了消息,但和自己的想象還有區別,于是好多人便打著辦事的旗號,直接到現場一看究竟。于是,平時相對安靜的黨政大院,變得人來人往,就跟集市一樣,尤其五樓更是人們造訪的重點。連著好幾天亂哄哄的,市委辦下了通知,要求安保人員做好登記與核查工作,無關人員嚴禁入內。

  國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越是要控制的事情,人們就越是覺得有問題,就更增加了了解的和興。可是好多到訪黨政大院的人發現,楚天齊依然還在繼續上班。經過短暫的疑惑后,人們又給出了新的解釋:仍在調查中,當事人肯定已經被限制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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