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逍遙游
北海，北冥島！
淳于髡立于高空，冷冷的看向下方。
這一刻，惠施終于徹底相信了莊周，那楊朱，真的背叛了天地。
誅魔會盟，對付的就是淳于髡，結果，淳于髡又出現了，不是楊朱讓他來的，還能有誰？
淳于髡死死盯著莊周，又看了看一旁的大魚。
“哈，王鵬？我說你怎么在北海養魚呢，原來，是王鵬的靈魂，轉移到了這條魚身上，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淳于髡冷冷的看著那大魚。
“咕嚕嚕！”
大魚在水里吐著泡泡，眼露一股厭惡之色。
“爹，我討厭他！”大魚發出低沉的聲音。
“討厭？討厭好，看來，你又想起一些東西，記憶又拼湊了一點！”莊周卻是滿意道。
對于淳于髡的到來，莊周并沒有畏懼。
“又想起了一點？哈哈哈，看來，你們還想徹底消除咒印余波不成？咒印大道，和盤古大道，可是同等級的！”淳于髡不屑道。
“嗯？”莊周瞇眼看向淳于髡。
咒印大道，和盤古大道是同等級的？
盤古大道是什么，盤古大道是這天地三千天道集合體，才是盤古大道。
“鳥魔咒印，毒湖咒印？都是咒印大道中的一種？”莊周冷眼道。
“哈，哈哈，你知道又如何？沒錯，都是咒印大道中的一種，換句話說，盤古大道昔日有三千天道，而咒印大道，昔日有三千咒印！你才見到多少！”淳于髡不屑道。
“是啊，看來我對古食族的了解，還真是不夠多啊！不過，我兒之仇，也可以讓我兒自己親自報了！”莊周冷冷道。
“報仇？哈，哈哈哈，就這條大嘴魚？”淳于髡大笑道。
“他不叫‘大嘴魚’，他叫‘鯤’！”莊周沉聲道。
“鯤？”淳于髡冷笑道。
“倒是你，雖然大道不錯，可肉身終究被楊朱毀了，這短短時間，還沒恢復吧？”莊周冷笑道。
“對付你們，我的大道足夠了！”淳于髡冷聲道。
“莊周小心，他昔日，終究是稷下學宮的祭酒，大道之威可是不凡！”惠施擔心道。
二十萬里的大道海，淳于髡自然不凡。
“哇！”陡然一聲海鷗的叫聲傳來。
卻是有著幾只海鷗飛向惠施等人之處。
海上海鷗無數，惠施也沒當回事，但，莊周卻是一揮手。
“轟、轟、轟！”
探手，揮出幾道勁氣，幾只海鷗瞬間在半空中劈斬而開。
“莊周，怎么…？”惠施不解道。
“小心，淳于髡已經動手了，這海鷗類似我的蝴蝶！”莊周解釋道。
“哦！”惠施頓時臉色一變。
不起眼的東西到了近前，忽然變成致命之物？
“呵，莊周，你倒是好警覺，不過，警覺也沒用，因為…！”淳于髡露出一絲獰笑。
就看到，淳于髡探手一揮。
“哇！”“哇！”“哇！”…………
天空之上，黑壓壓一片，頓時出現無窮無盡的海鷗，海鷗翅膀展開，張開大嘴，面露猙獰的拍翅飛舞之中。
“這，這，這是…！大道成鷗？”惠施驚叫道。
“鳥魔咒印？原來和你的大道也有關聯！”莊周臉色陰沉。
“鯤？什么破鯤啊，不就是一條魚嗎？楊朱圣人要抓你和王鵬，不過，我覺得，抓你莊周，就足夠了，這條魚，就給我的鷗吃吧。本來，海鷗吃魚，再正常不過了，去！”淳于髡一聲斷喝。
“哇、哇、哇、哇………！”
無數海鷗，瞬間鋪天蓋地向著莊周而來。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莊周一揮手。
鋪天蓋地的蝴蝶沖天而上。瞬間與無數海鷗撞了起來。
“轟！”
一次沖撞，無數蝴蝶瞬間撞散而開。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淳于髡也是一聲大喝。
蝴蝶海形成一股蝶海狂嘯，海鷗海，也形成一股鷗海狂嘯，一時間，相互沖擊中，蝴蝶瞬間土崩瓦解一般，摧枯拉朽的被毀滅。
二十萬大道海的威力，和兩萬三的大道海威力，相差不是一點半點了。
蝴蝶海不斷崩潰，海鷗大軍不斷突破，向著莊周越來越近。眼看，蝴蝶海的防線就要徹底崩潰了。
“呵呵，莊周，你是有道家天賦，短短時間，就有如此大道海，可惜，有天賦的人，一般都死得早，養魚？喂我的鷗吧！蝶？我來看看，你的大道輪盤上都寫的什么？兩萬里大道海，怎么鼓吹蝴蝶的！”淳于髡冷笑道。
如今，海鷗越發洶涌，蝴蝶海防線隨時崩垮，以壓倒性優勢，淳于髡勝券在握。
“咦？你的大道輪盤上，只有三個字？怎么可能？三個字的大道輪盤，怎么會有兩萬里大道海？逍遙游？”淳于髡臉色一變。
“你想看，那就看看吧，剛好，你也做我今日的聽眾吧，逍遙游！”莊周平靜的聲音從蝴蝶海下傳來。
淳于髡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危險，頓時臉色一變。
“快，快，將莊周拿下，沖破所有蝴蝶！”淳于髡一聲驚叫。
“轟！”
海鷗大軍兇猛重擊，蝴蝶似乎要徹底炸開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莊周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轟咔！”
莊周的大道海，也陡然一聲巨響，就看到，隨著莊周的話說出口，陡然間大道海在快速向外擴張，而大道輪盤之上，緩緩出現了莊周說的每一個字。
一瞬間，道音傳遍北海，而在北海的海水，陡然一陣翻滾。
“轟！”
就看到，北海海水好似掀起滔天海嘯，隱約間看到，在這壯闊的北海深處，似乎有著一條大魚游動而出。
那大魚，不是真的魚，是大道引動的大魚之相。就好像蝴蝶、海鷗。
就這大魚之相，卻讓淳于髡瞬間汗毛炸豎。
“四千里大的大魚？不可能！”淳于髡驚叫道。
四千里、四千里啊！
“快，破了蝴蝶海，快！”淳于髡驚叫著。
“轟！”
終究，海鷗大軍沖破了蝴蝶大軍，瞬間撞碎所有蝴蝶，就要沖向莊周。
就在此刻，大海猛地一顫，一條四千里大的巨鯤，一口沖天。
“昂！”
一口，將鋪天蓋地的海鷗吞下去了一半。
一口吞食，再度潛入大水之中，猛地一拍海水，頓時濺起滔天海浪，瞬間將剩下的海鷗全部淹沒其中。
一條四千里大魚，威風八面，發出龍吟虎嘯之聲，震得天地都是猛地一顫。
“這，這，這，四千里，四千里的大魚？不，是鯤，巨鯤？”惠施也驚叫道。
惠施還記得，取出鯤鵬肉身的時候，巨鵬四千丈。
四千丈已經讓惠施震撼莫名了，如今，莊周大道凝聚出了的鯤，不是四千丈啊，是四千里啊。
千里、千丈？相差可是一百多倍啊！
四千里巨鯤？這，這怎么可能。
“你的大道海，已經五萬里了？”淳于髡也是臉色一變。
剛剛，莊周的大道海，才兩萬三千里，在，大道輪盤錄入立說之言后，擴大了一倍有余。
“你，你的大道輪盤，居然不錄用老子的道德經？你想自己立說？”淳于髡驚叫道。
所有道家弟子，大道輪盤，都是以道德經為基礎的啊，包括楊朱、淳于髡，可這莊周，居然撇開道德經，自己立說。
而且，不知道他立的什么，反正已經成功了，轉眼間，已經達到五萬里了。
“不，不能讓他成功，鷗海狂瀾！”淳于髡一聲斷喝。
“轟咔！”
大道之下，一瞬間天昏地暗，好似一場大海風暴席卷而來，無數海鷗再度由大道凝聚，鋪天蓋地向著下方沖去。
“鵬兒，你記好了，這才是鯤，這才是你的目標，為父借這立說之言第一次臨天地的機會，讓你體會一下，什么才是鯤鵬，你，觸碰那大道之鯤，可與之融為一體！”莊周說道。
“是，爹！”一丈大的王鵬游到巨鯤之地，一觸，二者相融而起。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巨鯤一聲長嘯。
“轟！”
巨鯤拍打海水，北海汪洋，隨之而動，無盡大水，席天而去，無論是多大的風暴，瞬間給澆滅了。
巨鯤張口，頓時一吸，無盡海鷗瞬間被吞吃而下。
大道？淳于髡的大道有二十萬里，又如何？巨鯤面前，一切都是口中之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淳于髡一聲高喝。
就看到，無數海鷗好結陣，鋪天蓋地將三千里大巨鯤包圍了一般，天地盡是海鷗，沖撞著巨鯤身體。
奈何，巨鯤浩大，肉身無敵，根本不是小小海鷗所能破的，又有海水護體，猛地一扭動身體，頓時，拍死無數海鷗。
“嗚！”
淳于髡遭到大道反噬，差點吐血。
“哼，以人入道？又能如何？一條大魚，早晚是我口中之食！”淳于髡一聲大喝。
就看到，淳于髡陡然后背冒出三對巨大的翅膀，翅膀一出，淳于髡化為一頭六翅海鷗，猛地一扇翅膀。
“呼！”
大風吹過，就看到，所有海鷗全部見風就漲，轉眼間，個個達到了百丈之大。
百丈海鷗中心，淳于髡所化的六翅海鷗更是達到了千丈。
千丈、百丈，比起巨鯤還是小出數百倍，但，已然一改先前頹勢了。
巨鯤只有一個，而海鷗卻有數之不盡。
先前在巨鯤面前，只能說是大象面前的螞蟻，螞蟻再多也撼動不了大象，如今，已經化為老鼠了，老鼠多了，也能吞象。
“大風卷，將巨鯤卷到天上，瓜分吃掉！”淳于髡所化千丈六翅海鷗一聲高喝。
“吼！”
無數百丈海鷗猛地一扇翅膀，頓時，大風將大海之水全部逼開，暴露巨鯤，要將巨鯤掀上天。
“吼！”巨鯤掙扎，使命拍水借力，張口吞吃海鷗。
“不好，魚的一切力量，都來自水，一旦離開了水，魚就再無掙扎之力了，小心！”惠施驚叫道。
“沒用的，鳥掌風，天下萬風隨我動，起！”淳于髡猙獰的大喝道。
“轟隆隆！”
大風狂嘯，海水被逼散而開，巨鯤再無借力，無法以水出手。眼看就要被大風掀上了天。
淳于髡興奮，惠施焦急，只有莊周依舊面色平靜。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莊周說道。
“轟隆隆！”
莊周的大道之海再度暴漲了一倍不止，大道輪盤上再度錄入了莊周的道音。
于此同時，就看到被無數巨鷗掀起的四千里巨鯤，忽然周身冒出萬千黑光，黑光籠罩己身，猶如毛毛蟲巨繭包裹，轉眼破繭而出，一條四千里大的巨鯤，從黑光繭中冒出一對翅膀，一對漆黑色的巨鵬翅膀，翅膀浩大，每一個都有四千里之長，兩個翅膀一展，八千里長的巨鵬之背，頓時驚的所有人眼睛都突了出來。
“怎么，怎么變成鳥了？變成巨鵬了？”淳于髡驚叫道。
巨鯤的確變成了巨鵬，無數巨鷗掀出的大風，好似連它的羽毛都吹不動一般。
“大鵬，才是鳥中扇風的祖宗！”惠施頓時驚喜道。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莊周再度立說開口道。
“吼！”
巨鵬一聲大吼，一對翅膀好似插入云霄一般，猛地一扇。
“轟！”
巨鵬扇出來的大風，一瞬間讓四周海水盡數被逼的一空，天空萬鳥，瞬間被煽動的炸飛而出，炸射向了天邊四面八方。
瞬間，萬里無鷗！而淳于髡所化那只六翅巨鷗，更是被巨鵬雙爪一抓，帶入了無限高空。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星空中傳來淳于髡嘶吼之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莊周開口道。
“轟隆隆！”
莊周的大道之海還在擴張，大道輪盤之上的字，還在不斷錄入。
可四周，所有海鷗全部消失了，就連淳于髡的大道海也沒了。
“這，這，巨鵬抓著淳于髡所化的六翅海鷗，去哪了？我看不到？星空上，沒有啊！”一個名家弟子震撼道。
“去，去南海了？”惠施咽了咽口水道。
“什么？不，不可能吧，這里是北海，離南海，可是隔著整個天下啊！”那名家弟子驚叫道。
“你沒聽嗎？海運則將徙于南冥者，不就是到南海了？”惠施此刻滿臉茫然。
如惠施猜的一樣，此刻，巨鵬展翅，已然跨越了天下，直奔南海而去了。
“不！這不可能！”南海上空響起了淳于髡的驚叫之聲。
“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莊周繼續立說之中。
大道之海一再擴大，大道之音，通天徹地。
而此刻，南海的一些修者，無不嚇的渾身巨顫，揉著不相信的眼睛。
就看到一只幾千里大的巨鵬，爪子中抓著一只巨鷗，從南海之上掠過，翅膀一扇，水擊三千里。扶搖而上九萬里，拍翅再度向著北海而去。
“啊！”
大風狂嘯而過，留下淳于髡驚恐、絕望的呼喊之聲，響徹一路所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