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說實話對于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獨孤組長真的不感冒。因為他比誰都清楚,一旦上任秦川新區政法委書記,自己就成為了保險杠!
沒錯就是保險杠!是越野車前面的保險杠,這臺叫做空降兵的越野車,不和前面龐然巨物、叫做地方派的渣石車碰撞還好,一旦發生碰撞最先死亡的,只能是保險杠啊!
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在獨孤組長算是深有感觸,甚至比十年前三十一歲的嬌妻亡故感觸更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有沒有?
真的有天降大禍于斯人也的感覺啊!坐在西域烤肉大全包房里面,獨孤正英看著邊吃邊寫作業的兒子:“為什么是我?”
小鄧同志向季茹云點點頭,女人看向獨孤風,小家伙很懂事的走了出去:“國安一直關注王曉英同志意外死亡案件,發現其中諸多疑點,同時發現有人始終盯著您和獨孤風。”
嘿嘿!沒想到自己始終被監視!對于獨孤組長來說,已經足夠小心謹慎,可是他面對的勢力太過龐大,即便他想要擺脫也沒有能力。
曾經無比的自信,感覺給自己一根棍就能撬動地球,十年前那場意外之后才知道,自己在人家面前只是一個孱弱的嬰兒!
那種極致的憤懣和無助的絕望,真的會讓人幾欲發狂,已經十年了復仇的火焰并沒有熄滅,反而在靈魂深處越燒越旺!
獨孤正英一口干掉杯中酒,鄧華給他滿上:“即便我們不推薦你上位,你覺得他們能放過你?能讓獨孤風成長為參天大樹?難道他們不怕你們父子報仇雪恨?”
一語中的!不愧是板磚鄧,談話直接的讓人窒息,這也正是獨孤組長最擔心的。曾經無數次,獨孤家的男人想要找上兇手,跟他同歸于盡一了百了,也不枉當年愛妻不離不棄!
被左寧退婚那段時間,慶幸自己結識了王曉英,慶幸仙子一般的女人選中了自己。那時的獨孤組長除了獨孤家族傳人的身份,幾乎是一無所有,否則也不會被左家女人退婚。
十年夫妻生活,曉英就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把家打造成了溫馨的港灣,把愛情經營的美輪美奐,把家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直到十年前那一天…
“我還以為自己隱藏的足夠好!”從回憶中醒來,獨孤正英一聲長嘆,“連你們都知道,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讓我沒有后顧之憂,這就是你的安排?”
沒看錯人!其實找上獨孤正英真的是一場賭博,誰也不知道這位的現狀,不知道他是臥薪嘗膽,還是已經被現實擊潰了雄心壯志,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站起來。
到祁連省馬上兩個月,空降兵始終在尋找一個切入點,尋找一個突破口,尋找一個可以給予地方派致命一擊的節點,只是這個點不好找。
最初的韓勤壽來的太容易,結果卻被人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人滅口,之后的黨營成為另一個突破口。只是偵破工作全面展開之后才發現,黨處長因為職務關系,了解的內幕著實有限。
或者說黨營抵抗審訊很有本事,最少到現在沒有任何東西爆出來,人在中央聯合調查組手中啊。小鄧同志不可能跑過去,跟人家說自己可以撬開黨處長的嘴吧?
再之后,季茹云提供的線索,讓鄧某人盯上了獨孤組長。隨著對他調查的展開,空降兵忽然發現,這位簡直是上天的恩賜,是給予地方派致命一擊的神兵利器啊!
現在看來沒錯了!鄧華微微一笑:“不是我的安排,是我們的安排!國安關注你很久了,事實上你有三次殺身之禍都幸免于難,相信你應該明白那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嘶!獨孤正英臉色一變再變,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幾次了。但是真的沒想到,幾次僥幸都是有人暗中保護。
身為千年世家的傳承人,獨孤組長絕不相信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更相信“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更相信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特別是愛妻出事以后,他就不再是那個理想主義者了,而是變成赤果果的現實主義者,甚至開始偏向實用主義者的泥沼。
被空降兵找到頭上,獨孤組長并不認為是自己的幸運,不過也不是不可接受。無非是互相利用而已,因此他站起身,深深一鞠躬:“謝謝!”
這一聲謝謝真的不夠誠懇啊!鄧華向季茹云一指:“應該謝她不是謝我,另外得知你的情況后,何江昊同志、華偉國同志都很重視。考慮到你家的特殊情況,為孩子和老人選擇了后路,當然我們不會勉強你接受政法委書記的職務。”
連省委紀委書記和省廳廳長都插手了,獨孤風忽然發現,自己握了一手好牌。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有點悲觀乃至絕望了,板磚鄧顯然有點不滿自己的情緒,才會有最后那句“不會勉強”。
難怪人家會這樣,雙方畢竟是初次見面,或者說是初次合作。彼此缺少足夠的信任,其實一向謹小慎微的獨孤組長,到現在還覺得,空降兵找上自己純粹是在賭博。
假如自己不是他們想要的那種人,假如自己不愿意和他們合作,今天的會面很有可能成為地方派攻訌的理由,但是人家居然無所畏懼的找來了。
大概只有板磚鄧這種悍將型干部,才會敢于嘗試,敢于破釜沉舟的出手。換做是獨孤組長,肯定要先接觸,接觸之后試探,試探之后評估,最后才能決定是不是合作。
恐怕這一系列動作下來,黃瓜菜都涼了,而鄧某人卻強勢的可怕。初次見面就竹筒倒豆子,每一句話都句句誅心,幾乎讓獨孤組長應接不暇。
這還只是初次見面啊!難不成姓鄧的一向就是這種風格?實際上獨孤組長聽說過一些軼聞,據說姓鄧的在新區非常強勢,原本隸屬新區黨工委副書記王曉力和紀工委書記滕弘飛之下。
這位不過是管委會副主任、紀工委副書記兼組織人事局局長,卻時常凌駕于兩位直屬領導之上,至于說我行我素已經是相當克制的了。
難不成自己真要跟他搭班子么?跟一個職業抗上、坑上的家伙搭班子?有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