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部委機關什么所在。那里處處藏龍臥虎,能夠在里邊混出點名堂的,有幾成比例是普通人。就像團中央馬上成為世家子弟歷練的中心,原本布衣上位的終南捷徑,早就變成各個世家眼中的蛋糕。
那里邊處處都是領導,司局級干部在燕京城,不比鄧某人的科級更瀟灑。就像石秋科下到鄉鎮,那可是土地爺一樣的存在,老百姓都要恭敬著。
鄧某人剛剛上任的高科技工業園管委會主任、黨工委書記,更是在一畝三分地上沖大王的存在,只要省市領導不來找別扭。之所以接受楊副書記的邀請,不忌諱君程的存在,就是因為高科技工業園有獨立的機構組織。
即便君市長想要找茬,也不可能整天盯著他鄧某人吧,除非綠帽市長不想混了。不管廖晶是不是酒后吐真言,鄧公子很承情:“謝謝晶姐的教誨,我會珍惜地方工作機會,爭取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我相信。”燈光下廖書記的眼眸有點迷離,特別是杯中猩紅的酒液,和女人嫣紅芳唇相映生輝,別有一番魅惑,“黃玉英時代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汽車工業園區計劃,淮陽省已經傳得沸反盈天。上次去省城開會,很多人問起你,都說清遠市放走你是一大損失,是我的失職。”
居然還有這事。樹大招風。對鄧某人來說,遲來的吹捧絕非什么好事,利益一點享受不到,某些攪屎棍子卻無時不刻在屁股后邊吊著。一個不小心,鄧某人就會變成背黑鍋的,還是那種沒有任何機會辯解的。
鄧華苦笑:“晶姐,你又何必和那些人的風言風語計較。汽車工業園區計劃藍圖再美好,也要有足夠的執行力,有與之配套的干部隊伍才行。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班子集體,如果…”
靠。鄧某人一拍腦門,張大嘴巴閉上了,小鄧同志忽然警醒,玩大了,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哇,這不是在廖書記心上捅刀子么。企業改制試點工作為什么半途而廢。
還不是執行力的問題,淮陽省官方輿論,似乎都在針對廖書記,而不是應該背黑鍋的張偉市長。如果說其中沒有貓膩,那才是見鬼,難道說是君二公子做下的手腳。
鄧公子不敢確定,至少見面后,君鳴看上去額很陽光,根本不像那種擅長搞歪門邪道的。不過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知道君鳴心中真正的想法呢。
只是鄧某人口不擇言,似乎傷害到廖書記,果然:“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怨氣對不對。不要搖頭,換做是我也會心懷不滿,是清遠市對不起你。如果全盤按照你的規劃,企業改制試點不會半途而廢,說實話,國有資產管理經營有限公司在東方和你走后,太讓我失望了。”
“晶姐不要說這些,”鄧公子有點頭疼,市委書記一個勁賠罪,絕對不是那么舒坦的事情。廖書記畢竟不是黃玉英,也不是東方姐妹,高高在上的領導向走出去的小人物賠罪,不妥呀不妥。
小鄧同志撓撓頭,很小心安慰廖晶姐,真心害怕再度刺激到女人“成功故亦可喜,失敗也未必是壞事,從失敗中找出原因,重新開啟全新的道路,也算是一種涅盤重生。”
女人走下秋千椅,一步三晃來到鄧公子面前,一張被酒精燒得通紅滾燙的小臉,湊到鄧華跟前。的確是太近了一點,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女人的呼吸都是濃郁的酒味。
偏偏那股子酒味,和男人們散溢出來的臭味不大一樣,似乎隱約含著女性的淡雅清香,讓小鄧同志有瞬間的失神:“沒用的,估計上面早就對清遠市的班子不滿意,沒有把企業改制試點的效益最大化,是我的失敗。”
“廖晶姐沒必要自責,應該是市政府的失敗。”鄧公子的身子一點點往后仰,再不往后美女書記的臉就要貼上了,“歸根結底企業改制試點是由市政府主抓,市委不過是輔助作用,只要避免改制中的貪腐現象,晶姐的功績沒有人可以比擬。”
華夏的二元制管理模式,政府和黨委在倡導黨政分開的今天,完全是不同的。可以說廖晶書記倡導企業改制試點之后,執行者張偉市長變成主導,廖書記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開始享受倡議者的政績。
可惜淮陽省的輿論風向似乎變了呀,全部矛頭直指清遠市一把手,直指企業改制試點大功臣廖晶。如果說其中沒有人在推波助瀾,鄧某人萬萬不會相信。按照誰受益誰屬意,好像大概君二公子有重大嫌疑,難道說真是君鳴干的。
幽幽一聲嘆息,廖晶似清醒時迷茫:“政績。咯咯,那些都是虛的,不能給老百姓帶來福利的領導干部,怎么可能得到群眾的擁戴。有時候上面要的,和下面需求的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服從命令還是服從本心。”
廖書記的話似乎有點誅心,有些話根本不是廖晶的身份可以說的,女人難不成真醉了。鄧某人一陣頭大,醉酒狀態的廖晶,還真是啥話都敢說,可不要把自己害了呀。
如果有些話傳出去,兩個人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晶姐,何必那么糾結呢。只要憑自己的本心,不管未來如何,也不管上下看法,時間會證明一切。有些人活著還不是被人唾棄。有些人死了,一樣成為老百姓心中的神。”
“好吧,算你有理。”女人終于坐下來,只不過坐的位置不大對勁,坐在鄧某人沙發扶手上。身子就那么歪著,幾乎壓在鄧某人頭上,姿勢如此曖昧,遠超大多數女性的豐腴,幾乎壓在鄧公子頭上。
不需要任何動作,僅僅是眼角余光,足可以欣賞到絕佳的風景。那是自己曾經光顧過的奇妙地方,現在還能想起那個迷離的早晨,手中絕妙的觸感。
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鄧某人需要鼓起勇氣,才能做到非禮勿視。連鄧某人都開始佩服自己強大的定力,小鄧同志一個勁在心中催眠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純粹是一種煎熬。鄧公子嘴上找一個新鮮的話題:“那個晶姐,手扶拖拉機廠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