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醫院這么貴,住在里面哪里好了?這么一小間病房,里面住了這么多人,進進出出都是人,真沒覺得住在這里有什么好的。天.書 但紀母也就在心里是這么打算,段婷婷心里怎么想她不知道啊,所以聽兒媳自己主動說出來,還是頗為驚訝。
段婷婷說:“回家吧,住了幾天,我也住得煩了,還是回家好。”
“是是,當然是回家里住好啊,是不是?”紀母開心不已:“你放心出去玩吧,東西我來收拾。”
“那謝謝你啊,媽。”段婷婷謝了句。
劉千舟站在一旁,看著段婷婷,也沒發現人有多不講理啊。
“婷婷,現在反正還早,我幫阿姨一起收拾了,然后我們送阿姨回家。那時候再出去走動,也不晚,你覺得呢?”
段婷婷是著急想出去了,真沒想到老人的不方便。
劉千舟這話一開口,段婷婷聽著都感動。
“我聽你的。”是她沒想周全。
婆婆再身體健康,但也是六十的人了,出院還得辦出院手續,跑上跑下的收拾東西。
因為在醫院住了幾天,前前后后也搬了不少東西來醫院里,這要全部搬回家,一個老人家啊,怎么樣才能全部收拾回去?
她嘴上是喊著不用管,她會搞定,可仔細想想,一個老人家,真就忍心讓她這么辛苦?
紀母那樣的人,顯然也不會舍得來回都打車的,所以,這一路要搬走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得多艱難。
病房里面,原本還不少細碎言語的人,全都看向這邊三個女人。
先前都還心下竊笑,這輩子可算也見著一回活的豪門少奶奶啊,可活的豪門少奶奶也就這樣嘛,也沒有想象中的三頭六臂、氣質賽天仙啥的,還不就一樣是普通人?
可劉千舟這幾句說出來,大家心頭一擊,對她都改觀了,她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年輕人總是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吃喝玩樂的事情,而忽略家里父母長輩。
而家里長輩親人,寧愿自己受苦受累,也要讓子女吃喝玩得高興。
段婷婷這個情況,自己想要出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丟給婆婆,這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都不會覺得過分的事情。
然而,為什么一件看似并不過分的事情,劉千舟為什么能夠得越過表面,為老人家著想?
劉千舟還在安靜的幫忙收拾東西,紀母是真感動了,偷偷抹了下眼睛,裝作沒事兒人一樣麻利的收拾東西。
段婷婷要幫忙,劉千舟將人擋開:“你坐那邊去,就是幫忙了,你過來參與,我們一邊受誰還得一邊注意你,你說是不是?”
段婷婷輕聲笑:“懷孕了大家都嫌棄我了,你也開始嫌棄我,唉,人生啊。”
劉千舟道:“愛在心底深處呢,表面這點兒嫌棄算什么?”
段婷婷坐了會兒,沒事做,開了劉千舟帶來的甜點,一個人在那慢悠悠的吃著。
劉千舟將褥子折得整整齊齊,毛毯也疊在一旁。
“醫院應該是可以加被子的吧?帶了褥子不算,你還帶了兩床毛毯過來,你究竟是有多怕冷啊?”劉千舟問。
段婷婷說:“床那么薄,肯定要加褥子的啊,等你懷孕了你就知道有多冷了,孕婦比普通人更怕冷,特別是晚上。老公不在身邊,睡一晚上手腳都是冰冷的。”
劉千舟笑出聲來:“那毛毯呢?你要冷,就跟醫院說一下,讓再給加被子,醫院里應該不會小氣得連被子都不舍得加了吧?”
段婷婷說:“可是醫院的被子我蓋著就是不暖和,我一定要毛毯墊著和蓋著,接觸到毛毯我才暖和。”
“啊?”劉千舟聽得奇怪,“這么夸張嗎?還是因為跟你懷孕有關?”
那邊住在靠門邊的床位那位孕媽媽說:“是的,我也冷,醫院別說兩床被子,就上床被子我也都覺得冷,睡不暖和,一定要加褥子和毛毯的,你看我們這房里,都加了的。”
劉千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抱歉啊,誤會了你。”
床位靠門邊的孕媽媽忍不住問:“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啊?朋友關系這么好的真是不多了,我們都是孕婦,還沒見到幾個有朋友來看的,家里人來就照顧就不錯了。”
“同學。”劉千舟道。
她還在幫忙收拾小東西,吃飯用的小盆兒、飯盒啥的,東西看著不多,收起來立馬又是一袋。這還沒收拾完,已經好幾袋了,不加那褥子和毛毯。
段婷婷跟劉千舟同時出聲:“我們是大學同學,云都大學,我們倆是舍友。但她大二就沒讀了,直接轉去了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攻讀,畢業后又在哈佛大學深造。”
段婷婷話落,臉抬了抬,一臉的驕傲和與有榮焉。
病房內不再有聲音,高材生,正兒八經的高才生。
他們身邊,有算有個是從云都大學畢業的,都會令人高看多少眼,人家不僅是英國皇家設計學院的,還是哈佛大學的學生。這樣牛叉轟轟的學業背景,難怪能嫁進宋家。
對于病房里來了個少奶奶,幾人都偷偷搜索了相關新聞。
宋家再低調,但當初宋城和劉千舟婚禮是公開的,雖然婚姻在海上舉行,但受邀嘉賓不少,事兒后總有人會忍不住公開。
所以要搜索劉千舟與豪門宋家的關系,也不是完全搜不到,搜到就會看到她的照片,貨真價實的少奶奶。
段婷婷輕笑著,心下暗暗搖頭,總有些人啊,喜歡自取其辱,她可沒準備說這些,這些人非要問。
段婷婷這樣想著心情就更好,心情一好,就想吃東西,一口接一口的,整塊蛋糕都吃了。
劉千舟那邊將所有水果以及雜物都收拾好,轉身看段婷婷,嚇了一跳。
“婷婷,蛋糕你都吃完了?”劉千舟驚訝的問。
段婷婷點頭:“嗯?你要吃嗎?”她問。
劉千舟搖頭,“你撐不撐啊?”
段婷婷輕輕撫摸了下胃,但肚子太大,具體身體里的胃被擠到哪里去了她也不知道。
“還好吧,反正不太難受,要是來管酸奶就好了。對了,醫生說我是能吃酸奶的吧?”她又問。
劉千舟點點頭,“能的,但是你…”
是真怕段婷婷一不小心吃多了,吃吐了,之前不是聽說食欲不振嗎最近?聽錯了?
“酸奶?”劉千舟遞給段婷婷:“真要啊。”
段婷婷接手上,擰開蓋子就喝了,“要啊,雖然芝士蛋糕不膩,可吃多了難免難受是不是?”
“姑娘,你吃很多了,你剛才吃了中飯啊,我怕你吃多了難受,不是不想你吃。”劉千舟無奈好笑。
“不會啊,我不難受。”段婷婷笑說。
“你吃,你開心就好。”劉千舟笑起來。
紀母拿了個大編織袋來,那種農民工進城搬運的超大袋子,很有年代感。劉千舟還真有好些年沒見著這樣的袋子了,莫名的有好感,并且還有畫面感。
“先裝褥子和毛毯吧,裝下面,其他雜物放上面。”劉千舟說。
紀母道:“千舟啊,你一邊歇著,我來就行。”
“我幫你拉著袋子。”劉千舟撐開袋子,真是半點沒嫌棄袋子的年代感。
這玩意兒就算放在段婷婷,段婷婷都會嫌棄得要死。可劉千舟就連半點感覺都沒有,想必這就是在那樣高度的人才會有的思想境界。
就這么一會兒,病房里幾人都漸漸感覺到,那位少奶奶看著是普通人沒錯,但實際上已經跟她們拉開了很大的距離,思想境界人家一開口,就已經說明跟她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兩人分工合作,將東西全都塞進了袋子里。
劉千舟說:“阿姨,這袋子結實嗎?”
“結實,很結實,我用針線走過一遍的,這些東西沒問題。”
“那我拖出去吧,可以嗎?你提那些小的。”劉千舟笑道。
“你拿小袋子,我來抗,也沒多重。”紀母說,說著就準備蹲下身,要把一大麻袋往肩上抗。
劉千舟立馬上前:“別別,別,小心閃著腰。要是不能拖著走,我們抬下去吧。”
紀母看了眼,點點頭。
紀母提了兩小袋,還剩一帶裝了拖鞋的,她叫段婷婷拿著。
“我來吧,婷婷你記得把垃圾帶走。”劉千舟說。
“好啊。”
段婷婷立馬將垃圾桶里收拾了,順手也提走了裝拖鞋的袋子。三人前后離開病房,病房里這瞬間沒了聲音,異常安靜。
劉千舟將編織袋和紀母一起放上了車的后備箱后,隨后再去辦了出院手續,這才開車送紀母回去。
一路上紀母都在夸劉千舟,說劉千舟怎么怎么好,讓自己兒媳婦學著點。
段婷婷一開始還能附和,她的朋友,能不好嗎?
但聽婆婆說多了,就聽出點兒別的味道來了,這么夸別人,是覺得她這個兒媳婦不夠好是吧?
段婷婷在婆婆再一次夸劉千舟的時候,忍不住說:“想我跟千千一樣優秀懂事,這輩子是沒辦法了,只能等你的孫子將來有沒有可能。”
劉千舟冷著忍不住的笑,紀母也不是故意要說段婷婷,這不是心里太感激,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
可聽兒媳婦這話,感覺是來氣了,說也不再多說話。